溫暖的春日照在大地,空氣中還彌漫著紅玉蘭的隱隱的幽香。一如熙康十一年春的那個二月。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一般,李微牽著淑嘉躲也無處躲,藏也無處藏。


    趙騫已經從肩輿上下來了,後麵伏了一地的人與李微行禮,趙騫朝她走來,天青色的素袍子上在陽光的照射下變得更加溫暖起來。


    他就是這樣走進自己的生命裏的。


    在距離幾步遠的地方站定了,趙騫雙手恭,彎了腰,恭恭敬敬的向李微行禮。


    “攝政王免禮。”李微說著又拉緊了淑嘉的手正要離開,趙騫卻問了句:“太後近來是否安好?”


    李微清冷的說:“勞攝政王費心。”


    她無意為他駐留,拉著淑嘉與趙騫最終擦肩而過。


    我們一生中會遇到許許多多的人,大部分都是過客而已。就如現在這般,匆匆的相遇,匆匆的擦肩而過。趙騫從她的生命裏匆匆而過,最終也隻是一個過客。他們之間是兩條平行線,再不出有任何的交點。


    淑嘉跟著李微的腳步繼續往太掖池的方向而去,淑嘉雖然還隻是個孩子,但也知道一些事了。對於外麵那些謠傳,她心中不是太明白。在她看來母後和皇叔都很好的人,為什麽要說他們的壞話。


    “母後,您在生皇叔的氣嗎?”


    李微詫異的看了一眼淑嘉,她停了下來,略彎了身說:“我為何要生他的氣。”


    “可是之前母後和皇叔說話時都是有說有笑的,不像現在這樣,讓人感覺不舒服。”


    “怎麽不舒服呢?”


    “兒臣覺得你們像是陌生人一樣。”


    “陌生人?!”李微輕笑一聲,隨即又牽著淑嘉往前走,說道:“能成為陌生人也不錯啊。”


    淑嘉的小腦袋還想不通那麽多的事,她隻是覺得這樣不好,她想要看見身邊的人和和氣氣,有說有笑的,她想讓母後高興。大家都是自家人,何必鬧得不愉快呢。


    淑嘉一直抬頭看向李微,察覺母後臉上此刻到底是什麽表情,借此來猜測母後此刻心中到底高不高興。


    從她這個角度看去,卻見母後緊抿著嘴唇,雙眼平視著前方,一臉的嚴肅,看樣子是生氣了。


    淑嘉看見了有鴿群飛過,她興奮的喊了一聲:“母後,您看鴿子。”


    李微抬頭看去,果然有鴿群從上空略過,碧藍的天空一絲的雲彩也沒有。這樣熾烈的陽光照在身上並不覺得炎熱,帶給人的卻是溫暖。


    這個時節盛開的鮮花也多了起來,紅玉蘭、紫藤、桃、杏,將太掖池畔妝點得猶如天仙寶鏡一般。


    走了這麽遠的路,李微腿也有些酸了,尋了石凳與淑嘉一並坐了。淑嘉剛坐下一會兒看見了一隻五彩斑斕的大蝴蝶,忙要去捕捉那隻蝴蝶。


    日子再艱難還是要過下去的,李微捶了捶腿。她這生鏽的機器還是要多活動才行。


    後來淑嘉又問李微李行什麽時候入宮,李微此刻卻不願意提起這個妹妹,她認為現在外麵鬧得風風雨雨的,肯定是李行出去說了什麽,不然旁人哪裏知道她和趙騫的事。李微對這個妹妹心裏有些憤懣,可這種感覺又不能明說,隻好和淑嘉說:“家裏有事,她隻怕暫且來不了。”


    “不來了啊?”


    “現在不來,說不定過一陣又來呢。你別懊喪,沒有你姨媽,但你還有其他的姐妹相伴,還有你母後啊。”


    也不知李微的話到底有沒有安慰到淑嘉。


    平靜的過了幾日,含元殿拘著的那些人必須給他們自由了,太監是特殊人群,出去了也不能成家立業,李微便讓他們留去自由,跟前的宮女年紀大了的,提前放出去自由嫁人,但那晚近身服侍的六個人不管是太監還是宮女,李微都沒有要立馬放他們走的意思,依舊讓他們守著含元殿,等到下一位君主的產生,繼續在含元殿服侍。


    封地較近的藩王依舊趕到京城了,前去壽皇殿祭祀過後,李微便讓他們住在各自在京的別院裏,非召見不許隨意入宮。


    呼聲最高的平王是三月二十四到的京,入京後來不及歇息便先去壽皇殿大行皇帝跟前上香奠酒。隨即顧不得休息,立馬又風塵仆仆的去了一趟崇慶宮先給李微請安問好。


    李微卻並沒有親自出來見他,隻是讓人捎話出來“平王一路辛苦,我病了,不方便出來見你,好好的孝敬你母妃”之類的話,平王聽說立馬又轉身去了永壽宮。


    母子相見自是感慨,敬貴太妃看著一年未見的兒子欣慰的說:“個子像是又長高了一些,可憐的孩子你連希哥兒也沒見過一麵吧?”


    平王道:“兒臣隻顧得進宮來見母妃,其餘的暫且顧不上。”


    敬貴太妃一聽立馬又問:“去了壽皇殿沒有?”


    “去祭拜過了,基本的規矩兒臣還是知道的。”


    敬貴太妃又問:“那去見過你母後沒有?”


    平王忙道:“去了,但母後說病了,並沒出來見我。”


    “這樣就對了,不管什麽時候規矩不能亂,不然會被落下口實。”


    平王道:“母妃放心,兒臣知道該怎麽做。也請母妃再忍耐幾日,兒臣一定會讓母妃風光榮耀過完下半輩子。這六宮都在母妃的掌握中。”


    在他們母子看來帝位是手到擒來的時,因此平王說話間也沒那麽多的顧忌了。


    “乖兒,現在我們隻用等待就行。”


    平王來京的當天晚上便去慎王府上拜訪,趙騫見著了他,也知道不出意外這個侄子會接替伏光的位置,叔侄倆見麵倒有不少的話說。


    平王的姿態擺得很低,至始至終都是一副晚輩的樣子。兩人就政事上所談論的並不多,談論最多的還是京中哪出酒樓的飯菜好吃,誰家的花園好看等等。


    平王到二更天才走,當他剛走,另一人找上門來了。


    當下人將許久不見的陳圭帶到趙騫麵前時,他很是吃驚,問道:“陳圭,這麽晚了你過來是有事?”


    陳圭立馬就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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