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靈見太後捂著肚子栽倒在地上,頓時驚得大叫:“太後!太後,您怎麽呢?快來人呀!”


    出了這等大事,崇慶宮的人大亂了起來,陸采芝是近身服侍太後的醫女,那芳靈一叫喊她就第一個衝了進來。


    她吩咐人將太後放至床上,仔細的給看過了,戰戰兢兢道:“太後崩逝了。”


    蘭蕙、晴香等皆大震,這怎麽可能。蘭蕙站了起來,滿臉金紙,顫巍巍的說道:“來人,把芳靈鎖起來,等候發落。”


    芳靈大喊:“蘭蕙姐姐,我什麽也不知道,是攝政王,是攝政王讓我將參茶給太後,我並不知道參茶有問題,我什麽都不知道。”


    蘭蕙憤怒交加:“就算你不知道,但你伺候不周也是該死。”她又喊了一聲:“來人啊,快把芳靈給押下去。”


    陸采芝伏在太後的身上低低的哭了一番,晴香讓人將地上參茶的剩餘收拾了起來,又讓采芝瞧過,采芝小心翼翼的用指甲蓋沾了一點輕輕的嚐了一下,初嚐時倒沒什麽苦澀味,然而片刻之後整個嘴唇就變得麻木,甚至變成了紫色。


    “這參茶果然有問題,這是證據千萬不能毀壞,得保存好了。”


    一時間崇慶宮哭聲震天,幾位年老的嬤嬤出來替李微擦身子,準備大殮,蘭蕙吩咐宮女們前往各處宮中報信。不過一刻鍾,詡坤宮的齊太妃帶著兒媳蜀王妃最先感到了。


    齊太妃一路哭著進了李微的寢房。


    “太後,太後,好端端的,您怎麽說走就突然走了。可憐皇帝還那麽小,您怎麽就這樣狠心。”


    齊太妃哭了一通,隨即敬貴太妃、寧太妃等才相繼趕到,惇太妃是最後一個趕來的。她與李微交好這些年,兩人年紀又差不多,一個時辰才見了麵,轉眼間就已生死相隔。惇太妃怎麽也不信。


    如今太後暴斃,六宮無主,敬貴太妃資曆最高,少不得要出來主持。


    這事出突然,短暫的時間裏,她已經整理好了情緒,平靜的吩咐大家:“太後的死,對外就說是得了急病醫治無效暴斃而亡,今天發生的事一個字也不許說出去。攝政王……命控鶴監於禁軍將攝政王捉拿。”


    底下的惇太妃心裏一跳,有些不合時宜的起身稟報:“貴太妃,這不見得就是攝政王下的手,又沒證據,還是得查清楚再說。”


    “證據?他還嫌沒證據,是誰把參茶遞進來,跟前服侍的宮女太監都是證據。他還要什麽證據!”敬貴太妃又氣又急。


    惇太妃人微言輕,辨了幾句後,又辨不過,最後也禁了聲。


    敬貴太妃剛吩咐下去,崇慶宮的總管正要出去傳話,卻聽得禁軍副統領進來稟道:“魏總管,我等遵攝政王的命令,前來護駕,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離開自己該呆的位置。。”


    那魏泰一聽腳都軟了,同時罵道:“那趙騫就沒好心,讓他來護駕,隻怕是來奪位的吧。”說著又哭了起來。


    皇宮的幾處城門都增派了層層的把守。趙騫也沒穿甲衣,依舊是平常的蟒袍立於含元殿的城樓上來回的巡視。整個含元殿鴉雀無聲。大家戰戰兢兢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步也不敢走動。


    這時候伏光早就嚇呆了,哭也不敢哭,幸好自己最信任的大太監陪在他身邊。伏光緊張不已的問道:“母後呢,我要找母後。”


    “皇上,現在出不去,您過會兒再去見太後吧。”


    “張伴伴,你想個辦法吧,我想母後了,讓我見她一麵好不好?”


    “皇上,現在攝政王讓人守在外麵,隻怕一隻蒼蠅也接近不了含元殿,出去肯定也不成,所以您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再忍忍。”


    “母後她肯定出事了。”伏光說著,向來堅強的他終於忍不住淚流滿麵。


    張太監隻得小心的哄著小皇帝,心中卻暗罵攝政王不是東西,連自己的親侄兒也敢害。


    趙騫站於城樓上,弓箭手已經各處準備好了,接著樓梯上傳來倉促的腳步聲。一個身穿甲衣的都統走了上來向趙騫稟報:“王爺,都布控好了。”


    趙騫點頭道:“好,現在就讓他們在原地待命,切勿輕舉妄動。”


    卻說崇慶宮這會兒已經快要鬧翻天了,寧太妃出來道:“太後已經走了,攝政王作亂,得想辦法鎮壓住他才行,不然隻怕這皇宮要血流成河。”


    那敬貴太妃坐著還沒動,齊太妃已經站了起來,道:“我們去把麟德殿當初太祖皇帝打江山的那把劍請出來,用老祖宗的劍不信還斬不了他。”


    敬貴太妃看了一眼齊太妃,她心裏已經明白幾分,她依舊鎮定自若道:“好,我們都聽齊太妃的安排。”


    齊太妃走在前麵率領著後妃們要去麟德殿請太祖皇帝的寶劍,然而崇慶宮此刻也和含元殿一樣,出不去了。


    寧太妃膽小,哭道:“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那齊太妃仿佛一切盡在把握中,說了句:“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聽天由命吧。就看上天給不給他翻雲覆雨的這個機會了。”敬貴太妃依舊不動聲色的瞄了齊太妃一眼,齊太妃這陣子已經把自己擺在太後的位置上了吧,可這事才剛剛開端,怎麽收場誰也說不清。攝政王可不是吃素的,把他惹急了隻怕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大家又得退回去,這邊惇太妃始終守著太後的遺體,親自與太後整裝,眼淚就沒幹過。


    蘭蕙見惇太妃已不能自持,便上前勸說:“娘娘,您也得保重,廚房備了些粥,請過去喝一碗粥吧。這裏有奴婢們守著。”


    敬貴太妃等出不去,幾位又隻好回了殿中商議著後麵該怎麽辦。


    這邊趙騫在含元殿把守著,形勢嚴峻。待到酉初,殘陽如血。西南角的宮門被人從外麵攻破,接著蜀王帶著一大批人馬從那城門湧了進來。


    蜀王騎在馬背上,他看見了站在城樓上的趙騫,喝道:“皇叔,你不做攝政王,你是想要自己當皇帝是不是?你毒殺了太後,現在又挾持了皇上,我等前來討伐反賊。”


    趙騫冷笑了一聲:“反賊,這誰是反賊可還沒下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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