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被困在瓶中不住亂竄亂撞的奇怪小蛇,張楊終於可以放下心來了。他很好奇這個瓶子到底是什麽材料製成的,明明看起來薄薄的一層,卻能經得住這條奇怪小蛇的衝撞。


    不僅如此,哪怕這小蛇張開大嘴狀似凶狠地用獠牙去咬那瓶壁依舊沒什麽效果,這就很奇怪了,明明連彎刀都能瞬間穿透,卻拿這個單薄的瓶子沒辦法。想到這裏張楊忽然想到一個可能,難道這小蛇的毒性隻對金屬起作用嗎?


    然而張楊那並不旺盛的好奇心絕不會讓他做出任何嚐試,話說好不容易才將這古怪小蛇抓住,萬一不留神兒讓它逃出來,張楊可不認為自己還能用同樣的辦法將它再抓回去。


    “你這就是自尋死路,不過就你身上這點肉實在沒什麽吃的價值,那麽你就老實兒呆在瓶子裏好了。呃,希望你不會被憋死……”


    哪怕張楊是個好脾氣的人,被攆了幾十裏那麽遠也不可能心裏沒生氣,更何況張楊從來不是個爛好人。


    是以張楊也不管這小蛇到底能不能聽得懂,說完這話之後他拎起手中瓶子隨意搖晃了幾下之後,便將其直接收回到空間指環裏麵去了。


    然而被這條沒腦子的小蛇這麽一攪合張楊頓時有些撓頭了,剛才被攆得狼狽隻顧著一邊閃躲一邊跑了,如今舉目四顧才發現自己竟然再次迷路了。


    若是晴天有太陽或者入夜能看到星星還好,張楊起碼能借此判斷一下大致的方位,但如今呢?好死不死的今天陰雲密布,別說看太陽了,整個天地之間都灰蒙蒙的讓人覺得壓抑煩悶,這種情況下張楊又不是那些天生方位感便極強的魔獸,他又該如何分辨方向呢?


    所以張楊仔細想了想之後便做了一個讓泰爾米什感到抓狂的決定,他琢磨著自己如今左右狀態還未恢複到最佳的程度,一旦遇到危險似乎有點難以應對。因此與其像剛才那樣被一條小蛇攆得團團轉,還不如找個地方安心休息一下等到狀態徹底恢複之後再趕路也不遲。


    於是做了這個決定的張楊便隨便選了一個方向走了起來,也該他轉運,不過幾裏路之後竟然讓他找到一個勉強能讓人進入的地洞。


    當然這地洞自然是有主之地,隻不過以張楊的實力,將原本占據這裏的兩隻恐狼趕走自然是輕而易舉。至於為什麽張楊沒有將這兩隻實力隻有二階多些的恐狼殺死嘛……話說張楊已經占了人家的窩,再將其趕盡殺絕似乎就有些過分了,而且張楊又不缺食物,因此隻是三拳兩腳將這兩隻倒黴的恐狼攆走就算了事。


    “沒想到這狼窩裏麵倒是寬敞,明明外麵隻是條最多一米半直徑的通道,誰知這裏麵竟然趕得上一間標準大小的旅店臥室了。唯獨這味道似乎大了一點,不過好在恐狼不是那種窩吃窩拉的家夥,不然自己還真未必能呆的下去……”


    自顧自評價了一下這兩隻恐狼的築巢技巧之後,張楊在洞口簡單設置了一個小陷阱之後便從空間指環內取出一套簡易鋪蓋直接休息了。


    這時候張楊心裏仔細算過之後已經得出結論,以他目前的負荷程度而言,想要徹底恢複怎麽也得二十多個漏時才行,好在他如今不趕時間,又沒有別的什麽急事需要操心,因此帶著幾分悵然的張楊,就那麽合身躺下睡了過去。


    如此可好,試問以張楊本身強大的斂息能力而言又是藏到了地下,飛在天上的泰爾米什能發現他才是見亡靈了……


    於是張楊這一覺竟然就那麽安安穩穩地睡了二十個漏時!以至於等他鑽出地洞的時候,漫天的烏雲早就散了,如今一抹傍晚的斜陽正懶懶地鋪滿了整片大地。


    感受著身體狀態基本恢複後的輕鬆,張楊肆意地伸了一個懶腰,整個人的心情似乎也變好了不少。


    而這個時候他卻是驚訝地發現,就在遠處大約一裏外的地方,兩隻恐狼也同他一樣抬起了頭。仔細一看,謔!這不正是那兩隻被他趕出地洞的恐狼嗎?


    “沒想到你們對自己這個窩還挺有感情的……好吧,我已經用完了要走了,那麽就還給你們好了。”


    再次看了一眼遠處那兩隻恐狼,張楊笑著搖了搖頭而後分辨了一下方向,舉步便向北方走去……


    二十多個漏時的時間對於擁有雙足飛龍坐騎的泰爾米什而言,若是趕路的話少說也能蹽出去兩千多裏了,隻不過這隻是理論上的直線距離,若是徘徊著找人的話,能夠搜索的範圍可就沒多大了。


    不過即便如此泰爾米什也幾乎找遍了從紅石城向北到血戰前線之間百多裏的大部分地方,而最終還是一無所獲的她,恰好在今天黎明時分趕上了一次人類國度戰士反攻坎帕斯防線的戰鬥。


    於是這下可好,心裏窩火的泰爾米什頓時將自己滿腔的怒氣全部發泄到了戰場之上,而以她六階高級的實力再加那頭雙足飛龍的幫助,含怒出手之下人類國度的戰士可就倒了大黴!


    以至於短短半個漏時之後,這一次進攻的兩千多人類國度戰士竟然被她一人一獸殺得大敗而歸四散奔逃,到最後拋去被俘的幾百個機靈鬼之外,活著逃走的竟然都不足百人!


    這讓坎帕斯獸人王國這邊的守衛軍大喜過望的同時,對於泰爾米什也表現出了極大的尊重和歡迎,一時間‘瘋虎’的名號頓時傳揚開去,連帶著幾名戍邊的坎帕斯王族將軍也趕了過來拉著泰爾米什好好大喝了一番……


    本來吧,以泰爾米什的性格而言是不喜歡這類酒局的,可是一來她如今心頭煩亂怒火未消正想發泄,二來她也想讓這些同族幫她尋找張楊,於是兩邊看起來倒是一拍即合,一頓酒喝下來直到除了泰爾米什之外的其他所有王族將軍全都被放倒之後才算罷休。


    張楊可不知道這些,更不知道他的樣貌已然被巧手的泰爾米什用木炭畫了個活靈活現進而分發到了周邊幾百裏範圍內所有血戰前線守衛軍的手裏。


    因此當張楊循著方向朝北麵走了一天終於抵達血戰前線外圍的時候,他卻不知道這個名字伴隨著膽敢欺騙‘瘋虎’泰爾米什感情這一樁嚇人的罪名,已然被傳得沸沸揚揚。


    不過這些對於張楊而言就算知道了也會被無視,因為與這相比,他此刻已然被眼前的情景徹底震撼到了!


    沒人知道人類和獸族之間的血戰到底是從哪一天開始的,但有一點整個奧蘭多大陸的智慧種族卻都明白,那就是在這條全長約一千五百裏左右、寬約五十裏、期間涵蓋了山地、丘陵、平原、河流和沙漠的血戰前線上,數百年間已然留下了兩族太多戰死的亡魂。


    這是兩個智慧種族之間為了爭奪生存空間的碰撞,是隻看結果而沒有善惡和正邪之分的戰爭,然而有些東西還是隨著時間的長河被不住沉澱下來……


    仇恨!深入土壤的仇恨!


    無數從血戰前線回來的人都會這樣形容,那裏就像是奧蘭多大陸上的一條黑色的傷痕!因為某種未知名的原因,無數戰死者靈魂似乎總是徘徊不去,以至於到如今竟然真的改變了血戰前線的地貌。


    無論是人類國度這邊亦或是坎帕斯獸人王國那麵,但凡屬於血戰前線的這部分土地,不論原本是多麽肥沃或者多麽貧瘠,如今竟然全都變成了一片寸草不生的黑色沙土!


    這黑色的沙土之中無法孕育任何生命,不僅沒有任何的蟲子或者苔蘚可以存活,甚至就連兩族的戰士在其中呆的久了都會慢慢變得無力,如果受傷的話,甚至傷口都不會自然愈合!


    有人曾計算過,哪怕拋開每隔十幾二十年就會發生一次的人類和獸族之間的大戰不算,血戰前線這裏每年至少也會有總數在十萬左右的人類和獸族人戰死。


    如此算來,十年間戰死的人數就有上百萬之多了,那麽數百年來呢?幾千萬的生命不住填進去,哪怕表麵上看不到什麽枯骨,但這裏已然成為了一片真正的死亡之地!


    然而令人感到驚奇的是,理論上血戰前線這裏聚集了這麽多的死亡之力,本該自然而然形成許多恐怖的不死亡靈才對,可事實上有史以來這裏從未自然產生過任何不死亡靈!


    不僅如此,傳說曾經有許多充滿野心的亡靈法師想要利用這裏得天獨厚的環境召喚亡靈大軍,可令人跌碎下巴的是,任何敢於接近這裏的亡靈法師都會驚恐地感到自己體內好不容易積聚起來的死亡之力莫名開始飛快地流失!


    如果這個亡靈法師受驚之下盡快離開還好,如若不然用不了多久他就會驚恐地發現自己想離開都不可能了,因為當死亡之力被吸幹之後,這個亡靈法師竟然會飛快損失生命力!最終的結果就是成為這片死亡黑土中的一份子……


    沒人能解釋這到底是為了什麽,但許多人都相信一個說法,這裏是‘神棄之地’!是世界走向滅亡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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