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特殊的魔法煙花傳遞信息,這幾乎已經是奧蘭多大陸上人們熟知的方式。


    無論是敵襲、還是求助,亦或是向如今這種帶有明顯通告意味的煙花,都是比較常見的。唯一不同的是,則是製作這些魔法煙花的煉金工藝。


    每一個煉金術士精心製作的魔法煙花,別人幾乎都是無法複製的,這不僅涉及到材料等一係列問題,同時還要涉及到微型魔法陣的繪製,組裝工序等等。


    所以就像如今正在天空中綻放的那道金色羽翼狀的魔法煙花,其所代表的意義在法蘭東北部地區幾乎無人不曉。那就是傳說中,成功得到銀飛馬之王傳承的人,才有資格使用的巡禮煙花。


    看著那些已經仔細埋伏在‘勇敢者’酒館內部,並占據了所有逃生要道的手下,德莫克心中再次踏實不少。十五名四階白銀以上級別的強者,再加上四名三階黑鐵高級準強者,這等陣容在小小一間酒館裏鋪展開來,幾乎可以抵得上兩到三名五階黃金級別強者所起到的作用。


    除此之外,門口那五個來自卡莫德家族長老會護衛隊的四階戰士,以及那個徒具五階架勢的奧萊西亞,則是引誘對方入套的關鍵。


    (可恨原本該是六個四階來配合奧萊西亞的,如今少了一個,看起來是在不倫不類讓人起疑。不過好在他們隻是誘餌而已,真正動手的時候,倒是用不到他們。)


    看著從酒館院裏躥起的一道銀色魔法煙花,德莫克知道一切都正式開始了。感受著體內緩緩流動的強大鬥氣,德莫克忽然取出一小瓶指頭大小的瑩藍色藥劑,猶豫再三之後,還是轉手收了起來。


    ……


    騎在飛雲身上的奧菲利亞,此時飛的並不算高,以她的視力而言,此刻身下百米左右的地麵上,人臉依舊清晰可辨。


    五裏之外施放魔法煙花,這是傳統。而後於百米高度入城,同樣也是傳統。


    事實上五裏的距離,就算在陸地上騎著角馬前進也用不了多少時間,而作為銀飛馬之王,以飛雲的速度,如果全力而為,甚至隻需要不到一分漏就能通過。不過此時奧菲利亞並不著急,她隻是保持著一種不緊不慢的速度,堂堂正正、大大方方地從東麵飛入了莫拉蒂斯城。


    德莫克並不知道,就在奧菲利亞從空中經過城門上方的時候,她便看到了那個站在守衛後麵無所事事的傭兵。這時奧菲利亞的臉色瞬間一寒,於此同時,與她建立了契約關係的飛雲,幾乎也在同時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與哀傷。


    “希律律~”


    “沒事的,飛雲。該來的總是要來,我隻是……隻是不願相信,竟然真的發展到這種地步……”


    “希律律~”


    “是啊。我會打起精神來的。接下來,隻怕要戰鬥了吧,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先得演一場戲呢。飛雲。”


    “希律律……”


    ……


    奧萊西亞此時的心情真的隻能用‘紛亂’這兩個字來形容。她是知道自己父親訂下的計劃的,同時也明白,自己即將會扮演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隻不過,她沒有別的選擇,自小時候開始,父親的威嚴在她的心中就印下了深深的烙印。她作為大長老的女兒,作為卡莫德家族的次女,能選擇的實在不多。哪怕是愛情和未來,對於奧萊西亞來講,都不受自己意誌的左右。


    或許隻有生命的完結,才是自己能控製的吧,奧萊西亞有時會這麽想。


    站在‘勇敢者’酒館的正門口,看著天邊那個越來越近的小點,奧萊西亞心中對自己這個表姐,實在是又羨慕又佩服。


    羨慕她可以自由地在外麵的天地馳騁,佩服她那勇敢反抗命運的勇氣。


    至於嫉妒和恨,奧萊西亞覺得自己沒有這種資格,從小無論是什麽東西,無論是哪個方麵,她擁有的一切都要比表姐奧菲利亞好得多。但最終呢,奧萊西亞不僅在比武中輸給了當時實力不如她的奧菲利亞,而且就連行軍布陣,戰法演練等等也都完全不是對手。


    因此對於奧菲利亞最終成為了銀飛馬軍團的軍團長一事,奧萊西亞並不妒恨。相反,她真心認為,這個比自己年長不少的表姐,才是真正適合擔任銀飛馬軍團軍團長的人。


    隻可惜她與奧菲利亞不可能成為朋友,哪怕當初奧萊西亞小時候,她與奧菲利亞的感情很好,可就因為她隻是大長老的女兒,而奧菲利亞卻是族長的女兒,所以到後來,一切都變了……


    就在奧萊西亞出神的時候,騎著飛雲的奧菲利亞已然從天而降,直落在‘勇敢者’酒館的門前,也就是那五名卡莫德家族長老團護衛的前方。


    “奧萊西亞,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隻是沒想到來接我的人會是你。說起來,雖然我們都生活在莫克西木,但感覺卻已經好久沒見了。”


    隨著奧菲利亞優雅的側身跳下飛馬,她的目光頓時集中在了奧萊西亞的臉上。奧菲利亞不願意相信,這個兒時曾經的好妹妹,今天卻是想要她命的人。


    “表姐,好久不見……”


    這一聲表姐,讓奧菲利亞剛才已經下達的決心,頓時軟弱了數分。奧萊西亞沒有直呼她的名字,也沒有冷硬地稱呼她為軍團長大人,那麽是不是說,在奧萊西亞的心中,還顧念這些許親人的情分呢,。


    隻可惜奧萊西亞眼中的柔軟隻持續了一瞬,在一陣無奈的內心掙紮之後,她還是選擇了自己的父親。


    “請原諒軍團長大人,剛才是奧萊西亞失禮了。在此我謹代表卡莫德家族長老團,歡迎您通過上古銀飛馬試煉歸來。請隨我上樓吧,在樓上,已經為您準備好了美酒和佳肴。”


    從天堂到地獄有多遠,雖然奧蘭多大陸上,並沒有天堂這個地方,但地獄卻是有的。因此這句話可以換個方法來問:從希望到絕望到底有多遠呢,。


    對於這個問題,一千個人之中,至少會出現數百種答案,隻不過此時的奧菲利亞會告訴你,從希望到絕望的距離,隻有一句話那麽遠。


    是的,在聽到奧萊西亞用貴族禮儀說出那些公式化的內容時,奧菲利亞的心仿佛就像被狠狠插了一刀似的。


    一股莫名的怒火伴著幾乎讓心抽搐的痛苦,刹那間便席卷了奧菲利亞的心。


    (為什麽,。難道我們不是親人嗎,。難道我們之間的血源親情,真的抵不過權利和欲望的誘惑嗎,。為什麽。。,)


    瞬間感應到奧菲利**緒的飛雲,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自己的主人。它雖然聰慧,卻無法理解人類那過於複雜的感情。在它看來,親人之間的血源關係,就是世界上最為牢固的紐帶。


    因此飛雲沉默了,她隻能湊上來幾步,用自己的大頭去蹭奧菲利亞的身體,飛雲不知道這樣做是否有用,至少每當銀飛馬失去親人的時候,其它同伴都會這樣做……


    也許飛雲的方法真的奏效了,這一點沒人知道。不過奧菲利亞已然挺住了,她並沒有發怒,也沒有流淚,隻是一臉平靜地看著麵前已然敞開看起來黑洞洞的酒館大門。


    “把門開大些,我要帶著我的銀飛馬一齊進去,”


    方才奧萊西亞多少也有些感應,她不知道對方到底猜到了幾分,不過她盡力了,以小表妹的身份,最後一次盡到了提醒的義務。


    (如果你還像從前那般聰慧的話,表姐,馬上轉身離開這裏吧。我能為你做的隻有這麽多了……)


    聽著奧菲利亞平靜話語中的冷漠,奧萊西亞的心同樣痛的讓她幾乎無法呼吸。隻可惜就像她不能忘記曾經與奧菲利亞表姐在一起時的歡樂一樣,奧萊西亞同樣無法將父親的囑托置之腦後。


    “軍團長大人,飛馬之王一路上也很累了,請讓它去旁邊休息吧,在院子西側,我們早已為飛馬之王準備了一處據對舒服的休息場所,”


    “多謝你的好意了,奧萊西亞,我在與飛馬之王簽訂契約呃時候就已經發誓,從今往後,與她寸步不離。如果你執意讓她去睡馬棚的話,那麽請長老們去馬棚裏見我吧。我會在那裏與他們見麵。”


    “這……”


    此刻奧萊西亞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接茬了,不過就在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擺弄自己身外鎧甲的裙角時,她身後一名四階白銀中級騎士忽然上前一步,微微行禮之後開口說道:


    “軍團長大人您多慮了。長老們怎麽可能讓您去睡馬棚呢。,請您帶著飛馬之王進去吧。三樓上的空間足夠,讓飛馬之王殿下在那裏休息也沒什麽不可。請。”


    深深看了這名相貌普通的四階騎士一眼,奧菲利亞心中不免冷笑連連,為了誘她入甕,這些長老會的爪牙竟然越庖代俎,在奧萊西亞沒開口的時候,不顧自己的身份出言引誘。就衝著一點,奧菲利亞就能完全確定,奧萊西亞絕不是此次行動的首腦,真正負責刺殺自己的,恐怕還是另有其人。


    (莫非那幫老不死的長老會成員,會親自對我動手嗎,如果這樣,恐怕隻能靠著飛雲的實力突圍出去了。)


    想到這裏,奧菲利亞的眼角餘光,忽然在身前奧萊西亞的眼中看到一抹焦急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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