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和阿裏合作,杜立鼎還是很有興趣的。隻是他的興趣絕對不是無私的幫助阿裏發展壯大,幫助馬總走上巔峰,而是想要讓阿裏受到森蘭的控製,就像是奶東受到了企鵝控製那樣,從此以後沒法再發展成一個全方麵發展的互聯網集團,而是在自己的領域裏麵深耕下去。


    隻是這種合作模式,劉乃東也許可以接受,但是馬總卻斷然難以接受。他的野心更大,也更加難以管控。給杜立鼎做小弟顯然不符合他的想法,就算是杜立鼎已經擺出來了網絡支付這塊巨大的誘餌,也依然還是很難讓他上鉤。


    這樣的反應,杜立鼎也算是多少有些預料。他本來也準備好了下一步方案,準備對馬總再進行額外的動作。隻是在他有所動作之前,他最擔心的也是馬總會不會做些什麽。


    馬總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和掌握了市場優勢卻沒有足夠的商業頭腦的馬化龍不同,馬總在商業圈子裏麵摸爬滾打多年,他的陰謀詭計不會比杜立鼎更少。馬化龍在森蘭的招數麵前有可能會窮於應付,但是這樣的情況絕對不會出現在馬總身上。


    “馬總肯定是會對我們做些什麽的。隻是他會做怎麽,我也實在是猜想不到。不過好在,阿裏現在規模還是小了一些,他們終究沒有企鵝那樣的市場地位。因此就算是他們做出來什麽事情,我們應該也能夠遮擋的住吧?”


    對於馬總可能做什麽,杜立鼎不得而知。他唯一慶幸的,就是馬總很難對現在的森蘭產生什麽致命打擊:森蘭現在規模已經很大了,而且橫跨在多個不同的領域之中,軟件,遊戲,電子,社交,現在又準備插手金融,想要一下子把森蘭幹掉,需要極為強大的實力才可以,而現在的馬總顯然沒有這個本事。


    現在的阿裏,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年營業額幾千萬的電商網站而已。馬總就算是本事再大,隻有這麽點底子,也很難翻起來滔天巨浪。


    “沒錯啊,兵來將敵水來土堰,我們公司的底氣現在比阿裏強得多,就算是硬碰硬也足以讓阿裏無力應付,何必在意他們跟我們玩什麽招數?”


    對於阿裏,李希盈倒是沒有太過擔心。雖然她也承認馬雲確實是個能力很強的人,但是如果真的對抗起來,阿裏的經營必然會遇到很多難以解決的問題,這是不爭的事實。電商在國內終究還沒有太好的發展起來,阿裏的規模也不夠大,要是和森蘭展開了全民戰爭,他們的資金不足,廣告不到位,缺乏大城市的資源,再加上技術方麵也有硬傷,這些問題他們一個都解決不了。


    真要是和他們正麵開戰,都不需要什麽陰謀詭計。隻要這一場戰鬥演變成持久戰,變成資金的對耗,李希盈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完全可以擊敗阿裏。商業上的奇謀是針對實力水平相當的公司才有效果的,雙方實力相差懸殊,那除非是強大的一方犯下了不可饒恕的致命錯誤,才有可能導致翻盤。


    然而想讓森蘭犯這種錯誤,可沒那麽容易:別的招數森蘭也許學不會,可是企鵝那一套經營思路,李希盈也不是玩不起來。


    資本的力量還是非常強大的,足夠的體量規模之下,大部分的陰謀詭計都沒有任何作用。在李希盈看來,阿裏實在不算什麽對手,要不是杜立鼎有意讓馬總掌握電商產業的未來,做森蘭在這片市場的代言人,森蘭大可以對阿裏一鼓而下,馬總哪裏還有亂跳的能力?


    但是很快,事實證明,她對馬總還是低估了。就在馬總離開之後沒幾天,杜立鼎再次把她找來了,而這一次,杜立鼎向李希盈擺出來了一份報紙,指了指上麵的文章。


    “看樣子,馬總已經還擊了。你看看這篇文章,就知道他肯定是出手了。”


    利用媒體?對這個做法,李希盈先是皺了一下眉頭:這招數似乎有些太低端了,對森蘭隻怕也沒有任何傷害。而在看了一遍報紙之後,她更是啞然失笑了。


    “這些話都沒什麽嘛……都是些老生常談的說法。你看看,我們的網絡支付會不會對國家金融構成威脅?大筆的資金掌握在我們這樣一個私營企業手裏會不會有風險?我們的雲服務收集了大量的用戶數據,可是在沒有任何監管的情況下,誰能保證我們不會把這些數據用到不安全的地方上去?這些話不是早就有嗎?打我們一做雲服務,就有這種猜測了,可是一直也沒有影響到我們,有什麽大不了的?”


    “是不是老生常談不重要,是否真的存在才重要。”杜立鼎搖搖頭,“這些問題都是確實存在的問題,我們沒法逆轉,馬總要是真的想要打擊我們,我們就真的沒法對抗他們。”


    “可是光憑著這些話題,他們怎麽可能打擊到我們?這些問題確實都存在,但是也沒法解決啊。”


    “沒錯,沒法解決。可是有些時候,沒法解決的問題,別人可以辦,我們就不能辦。別人可以去收集數據,去盤剝商戶,去涉足金融,但是我們就不行。”


    “為什麽不行?”


    “地域問題。”對此,杜立鼎馬上就開了口,“你仔細看看,這是哪裏的報紙?”


    這一次,李希盈才發現自己忽略了什麽,她翻了翻報紙,也是驚訝的挑了挑眉毛,“吳越日報?這是浙省的官方報紙吧?這些東西是官方的態度?”


    “沒錯,就是這樣——咱們還是低估了馬總,他這一手玩的很是高明啊。”杜立鼎點了點頭,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無語,“我曾經說過,咱們國家的電商產業想要發展,必然是在長江中下遊地區,借助出色的水運條件才能夠發展起來。可是想要這樣發展起來,很大程度上就也得靠著浙省的支持才行。”


    長江中下遊地區,說到底也就是浙省和蘇省兩個省而已。這兩個省裏,蘇省的省會金陵雖然城市很大,但是因為政治因素,本身很難獲得上級青睞,而他們的另外一個核心蘇州則是外資企業的核心地區,沒有太多的民營企業發展的空間。相比之下浙省的條件要好得多,本身發達的民營企業也有最好的基礎,電商想要發展也隻會在浙省起家。


    可是,這也就是問題所在。


    “電商想要發展就得在浙省,然而我們搞起來的網絡支付和雲服務的根基卻全都在帝都。我們自己看來這沒有什麽,反正全國一盤棋。但是在浙省看來,我們這麽做卻問題很大。我們無疑就是在浙省電商的腦袋上麵加上一道緊箍咒,增加了浙商的成本,對他們增收一道森蘭稅——顯然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讓我們征收這筆錢。”


    “我們遠在帝都,阿裏紮根臨安,這就成了問題。馬總隻要跑去省裏哭訴一番,說我們的雲服務和網絡支付業務在盤剝電商產業的運轉,會打擊浙商經營的積極性,阻礙電商和浙省經濟發展。浙省那邊自然就會有人對我們心存不滿。馬總隻要再向浙省承諾,我們做到的他都可以做到,而且價格更加低廉,浙省自然就願意跟著他一起打擊我們。”


    “可是這麽做對我們不公平。”


    “但是我們不是浙省的人,不公平又有什麽要緊的?”


    這件事情,最關鍵的其實就是個地域問題:森蘭做的這些業務大部分都可以說是模棱兩可的業務。這些業務確實有一部分涉嫌違法違規,但是因為也沒有明確的法律規定,他們到底該如何被管理也是兩可之間的事情,這也就給人提供了機會。


    沒有明確的法律規定時,事情處理起來自然就是隨意了很多。正如森蘭前一陣子對於那些私服企業可以借勢壓人一樣,現在馬總做的也是一樣的借勢壓人。這兩者都沒有正式法律規定,也都是隻能夠比較雙方的能力了。


    當然,論單獨的能力,阿裏肯定沒有森蘭強。可是馬總非常聰明,他才不會單獨和森蘭對著幹,他一出手就直接拉上了所有的浙商,和森蘭玩了一次大的。他擺出來的不是森蘭和阿裏的鬥爭,而是森蘭的做法可能會剝削所有浙商,把所有的浙商全都拉上了他的戰車。


    當然,就算這樣也沒有什麽,可是問題在於浙省官方對森蘭的盤剝也覺得不滿。他們一樣也擺明了態度,對森蘭的做法提出來了自己的質疑。而來自官方的質疑,很多時候也是伴隨著極為慘烈的命令的,一個處理不好,隻怕森蘭也有可能被直接轟出浙省。


    他們一旦出麵,森蘭自然也就沒法應付了:企業再大也搞不過行政命令,這也是個不爭的事實。


    馬總的策略其實沒有多難,隻是對於這個辦法,森蘭卻一點應對之策也沒有。地域分歧一直都是客觀存在的事情,並不那麽容易消除,想要憑著商業手段讓各省之間親密無間的合作,這本身就近乎不可能。


    馬總的出招,杜立鼎很難抵擋。他並不是在利用技術的優勢作戰,而是在利用情感因素作戰。杜立鼎現在不得不證明自己對浙商毫無惡意,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為人民服務——可是誰都知道這幾乎不可能。而在有一個辦法,就是直接撤出zj——可是這樣一來,森蘭還玩什麽電商?


    沒有了長江中下遊地區這片市場,電商想要再做起來很難。無論是嶺南還是京津冀,都不足以支撐起來這片市場,杜立鼎這一步無論如何也不能退。


    天時不如地利,森蘭規模再大,也沒法抵消阿裏就在浙省這個天然的優勢。馬總的這一次出招,足夠杜立鼎為之撓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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