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振生跟我說,自從遊戲開始公測之後,他發現了有些人在針對我們的遊戲製作輔助腳本。似乎有人覺得我們的遊戲賺錢是肯定的事情,想要從我們的遊戲上麵撈一筆了,這些人才是我們真正要麵對的麻煩。”


    對於公司的情況,杜立鼎一點都不瞞著楊曉陽。既然是合作夥伴,杜立鼎對他自然知無不言,有了事情也先和他商量。


    而他說的牛振生,是森蘭公司的開發組成員之一。這人有經驗,有技術,也深受杜立鼎的器重。他敢這麽說,這話多半是真的了。這也讓楊曉陽有些皺眉:有些家夥自己不會去憑本事賺錢,卻老是想要掛在自己的公司身上當吸血鬼,實在讓人討厭。


    “外掛出現,對我們的遊戲破壞大嗎?”


    楊曉陽想了一下,才再次開口。他對於外掛倒是還沒有太深刻的認識。他也接觸過石器時代之類的遊戲,可是那些遊戲似乎都是沒有外掛就進行不下去的,外掛和遊戲到底是個什麽關係,在杜立鼎麵前他也不敢斷言。


    “外掛最大的危害就在於破壞遊戲平衡,可這正是網遊的核心要素。其實隻要他們不是真正的破壞了遊戲平衡,改變爆率,改變遊戲數值,那就可以稍微容忍一二。但是破壞遊戲平衡的事情,我們絕對不能容忍:網絡遊戲產業方興未艾,現在唯一吸引人的地方也就是大家都是平等的追求樂趣這一條了,這一條被破壞了,那還怎麽聚攏用戶?”


    出現外掛並不算出人意料,杜立鼎早就知道,有遊戲的地方就肯定有外掛和私服,這是絕對免不了的。當然,因為《洪荒》是森蘭自己研發的遊戲,沒有太多的公司牽連其中,因此不必擔心太多的代碼泄露,私服暫時還不會出現,但是外掛這種事情卻還是有人在做了。


    而對於外掛,杜立鼎一點都不喜歡:不管是作為開發者還是玩家,他都覺得這東西實在討厭。某種意義上說,外掛就是一種飲鴆止渴的東西:外掛製作者用很低廉的價格製作出來一個外掛,然後就會毀掉一個投資成本很高的遊戲。遊戲熱度越高,外掛就越多,死的就越快,外掛把遊戲搞死,然後就跑去禍害下一個遊戲——如此反複,把遊戲公司折騰的不輕。


    這些家夥和盜版商一樣,都是屬於行業的毒瘤。甚至於他們還不如盜版商——盜版商雖然損害了公司的利益,但是至少造福了玩家,站在玩家立場上,對盜版沒什麽好抱怨的。可是外掛則不同:他們損害了公司利益,同時也在折騰玩家:遊戲辛苦營造的平衡局麵被他們打破,玩家的利益又在哪裏?


    mmorpg遊戲裏麵開穿牆掛,爬山掛,自動升級掛,fps遊戲裏麵開自動瞄準,透視掛,這些做法一點都不公平,甚至可以說是極為破壞遊戲體驗的。用外掛的笑哈哈,但是其他人全都罵大街,久而久之,自然就隻有不再玩了。


    而這也是杜立鼎絕對不能容忍的:出了這種事情,一定要堅決打壓。


    早期的網絡遊戲必須強調公平,有了公平,才能夠拉來足夠多的用戶。至於說打破這種平衡,讓某個土豪玩家可以大殺四方打的暢快……那得是遊戲產業發展起來之後才能做的事情。這就像是打車軟件,沒壟斷的時候自然要給予用戶足夠多的優惠,才能讓自己發展壯大。要是一開始就亂收費,亂漲價,誰還會去用這些東西?


    更何況,就算是發展起來了,想要吃肉也得公司自己吃。像征途那樣的官方外掛,或者是企鵝那樣心悅3指定外掛玩家,才是對公司有好處的事情。誰都可以用的外掛,那豈不是在和遊戲公司搶錢?這種事也不能容忍。


    “現在我們的遊戲已經有了外掛了嗎?”


    “目前還沒有,但是據牛振生說,已經有一些技術人員在私下裏討論該如何製作外掛的事情了。他們的技術好像一般,現在還沒有討論出來個結果,但是這樣的事情總得防著一點才好。”


    在加入森蘭以前,牛振生也曾經參加過一些單機遊戲的開發製作。他認識不少業內人士,有些也是從事一些比較灰色的遊戲相關產業。而遊戲外掛本身也不是什麽稀奇的東西,尤其是今年早些時候石器時代開始運營之後,那個遊戲沒外掛根本玩不下去,這也使得製作遊戲外掛的人一下子多了起來。


    現在,《洪荒》開始公測之後風頭正勁,那些製作外掛的人自然也就盯上了他。牛振生也是從自己的朋友那裏了解到了有人想要朝著這個遊戲下手,於是乎他毫不猶豫把的情況告訴了杜立鼎。


    畢竟,他是森蘭的員工,而且在公司裏還頗受重用。眼看自己公司的遊戲要賺錢,他怎麽可能容忍別人搞破壞?


    隻是可惜,他雖然知道有人要下手,卻不知道具體是誰。而杜立鼎很清楚,雖然現在《洪荒》這款遊戲還沒有外掛,但是外掛出現其實也隻是時間的問題罷了。這種事情根本沒法杜絕,這也讓人極為頭疼。


    “這些家夥的出現是一種必然。他們有些技術,卻又不足以開發自己的遊戲,所以也就隻能在別人的遊戲上麵下手了。而這樣的人還真沒法徹底滅絕:這不是一個技術問題,而是一個成本問題。”


    所有的遊戲外掛其實運營模式都差不多,他們都是在客戶端修改遊戲運算,然後把錯誤的數據上傳到服務器,從而達到改變數據的目的。而正如杜立鼎所說,這樣的行為其實並不難杜絕:隻要換上一台好的服務器,然後把所有的數據運算全都放到服務器這一端來解決,那就沒有任何問題了——然而,那也會使得服務器的花費提升太多,遊戲公司承受不起。


    這個問題,就算是杜立鼎也沒有辦法解決,雖然他可以讓漏洞更少,使得遊戲不會被輕易找到破綻,但是完全杜絕依然還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而他又不願意提高成本,自然也就要麵對外掛問題。


    “那對於這些外掛,你準備怎麽處理?”


    楊曉陽有些明白了,隻是對於這個問題該如何處理,他還是不太明白。


    “我想,還是區別對待吧。要是他們做出來的輔助腳本確實是為了玩遊戲更方便,我們就不要管。一些標記怪物血量技能的,或者是告訴玩家背包裏物品價值的,這些外掛我們封不封區別不大。但是另外一些外掛,破壞遊戲平衡的,那是無論如何都得封了——甚至對於太過猖獗的,我們也得動點別的手段才行。至於說在外掛上麵掛病毒,掛木馬的……那更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說起來怎麽對付外掛,杜立鼎也有些撓頭。這個不止他覺得麻煩,實際上全世界的遊戲行業的從業者都覺得麻煩。一方麵是因為反外掛確實不容易,另外一方麵也是因為就算是真的抓住了製作外掛的人,卻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2000年這個時候,要說從法律上整治外掛還有些困難。因為網絡遊戲才剛剛興起,外掛在這個年頭還沒有明確的法律規定。就算是自己真的找到了製作遊戲外掛的人,自己也根本找不到相關的法律證明他犯罪了,這樣一來,事情就稍微有些尷尬了。明知道那些人想要從自己的遊戲上賺錢,可是自己卻沒法用法律武器保護自己的權益,這方麵下手不可能了。


    因此,對付他們,現在也隻能用自己的手段來——隻是問題是,對於良性輔助工具和惡性外掛的區分,這也是個很讓人撓頭的事情。


    對於惡性外掛,杜立鼎絕不留情,他至少知道不能讓人把他精心培育的遊戲早早宰了吃肉。這些人必須得痛下殺手,不然的話他們絕對就是不知悔改的。對於這些惡性外掛,回檔,封號什麽的絕對不能手軟,這個自然不必說,可是對於良性輔助工具,就比較棘手了。


    “現在的輔助工具其實意義還是很大的,因為很多玩家以前沒有接觸過遊戲,乍一接觸遊戲還是很難適應各種玩法,有些良性外掛確實可以起到幫助作用。這些外掛咱們沒有必要封了,至少現在這個階段,沒有必要封了。”


    2000年的互聯網用戶還比較不成熟,很多網絡產品他們不知道該怎麽用,有些幫助總是好的。而對這些良性外掛,大部分的公司都是睜一眼閉一眼,隻要他們能夠幫助公司發展,就不會對他們下死手。


    比如說企鵝qq的珊瑚蟲外掛可以起到免廣告騷擾的用途,這個外掛的效果企鵝當然知道,但是一方麵他們收著廣告商的錢,另外一方麵靠著外掛確保用戶不受幹擾,可以讓公司快速發展——兩邊得益,那麽為什麽要反外掛?他們也是一直把珊瑚蟲掛在自己的官方網站允許下載,直到幾年後自己的業務發展的差不多了,才想起來要和珊瑚蟲這個侵犯客戶利益的外掛商打一場官司證明自己的節操。


    連日後號稱對外掛趕盡殺絕的企鵝在這個時候都是對輔助工具網開一麵的,杜立鼎自然也沒有下死手的道理:說到底自己該怎麽做是取決於利益的,怎麽做好處最大,自己就應該怎麽做才是。


    有些輔助工具確實是對玩家有幫助的,像是玩魔獸的基本上都用過各種插件,這東西確實有用。隻是,到底哪些插件是輔助用的,哪些是破壞平衡的,這也很難區分,想到這個,也讓杜立鼎有些頭疼。


    這些事情,楊曉陽限於能力沒法幫他做,杜立鼎自己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處理,他現在麵對的重大的問題,是需要有幫助的人才。


    “我們公司的規模可能要在短期內擴張很多,因此我想我們也需要更多的人才了。說起來,這一次燕大的事情倒是提醒了我:也許,我們可以考慮從那裏弄點人才供我們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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