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遠高呼道:“林安順,你今日,就算是炮轟了我天寶寺,我們天寶寺上下,也不會屈服的。我天寶寺,不懼你們的屠戮。你今日,屠戮了我天寶寺,天上的漫天神佛,自然會降下神罰,自然會報複你們的。”


    這一刻,戒遠無比的憤怒。


    他擔任天寶寺的主持方丈已經二十年左右,可是,從未遭到如此的羞辱。


    今日,這是奇恥大辱。


    林安順聽到戒遠的話,那臉上的神情,徹底冷了下來。


    天寶寺上下,冥頑不靈。


    “開炮,直接把天寶寺夷為平地。”


    林安順下了命令。


    伴隨著這一命令的傳達下去,後方一眾炮兵,便開始裝填炮彈,直接開始轟炸。


    轟!轟!轟!!!


    連續的開炮聲,此起彼伏。


    一枚一枚的炮彈掠過空中,頃刻間,天寶寺內便爆炸了起來。


    轟隆隆的爆炸聲,此起彼伏。


    炮聲不斷,地麵都在震顫,更有火光燃燒,僧人慘叫。


    天寶寺內,亂作一團。


    戒遠看到這一幕,身體止不住的顫抖。整個天寶寺,都是戒遠的心血,是他一點一點把天寶寺建成了這般的模樣。


    眼前的一幕,讓戒遠內心無比悲憤。


    戒遠握緊了拳頭,他想下令反擊,因為天寶寺內也是有著步槍武器的。可是,看著天寶寺外麵,密密麻麻的士兵,以及官府準備的大炮,戒遠那握緊的拳頭,轉而又鬆開。


    那蒼老的臉上,盡是頹然神情。


    慈淵說道:“方丈師伯,如今局勢下,我們根本擋不住。和官府對著幹,我天寶寺登時就要覆滅,所有僧人都難逃一死。請方丈師伯下令,降了吧。”


    “請方丈下令,降了吧。”


    天寶寺內,金剛殿首座也開口勸說。


    “請方丈下令,降了吧。”


    又有藏經閣的首座,也開口附和。


    “請方丈投降。”


    “方丈,我們不可能是齊國官府的對手。連海西帝國,都擋不住齊國的軍隊。我們區區天寶寺,怎麽可能抵擋呢?”


    “如果是齊國的官府,不撕破臉開炮,我們倒是能回轉一番。可是,對方直接掀桌子,一副殺人的姿態,我們擋不住啊。”


    “死的人越來越多,方丈,為了天寶寺著想,降了吧。”


    一個個的僧人開口勸說。


    一個個天寶寺的僧人,臉上都有著惶恐不安的神情。


    炮聲,還在轟鳴。


    轟炸,還在持續。


    震顫,一直不斷。


    天寶寺上下的人,全都已經被大炮轟炸得心驚膽戰,再也沒有了一戰的底氣。


    戒遠聽著一個個僧人的話,那心中僅剩下的一點堅持,徹底在這一刻煙消雲散。所有的堅守,都是被擊潰,隻剩下投降的念頭。


    戒遠高呼道:“林大人,我投降,我願意投降。我天寶寺上下,全部投降,請你不要再繼續轟炸了。”


    林安順聽到了這聲音。


    即便有炮聲轟鳴,可是雙方距離不算遠,所以能清楚聽到。


    林安順卻不曾回答。


    同時,也沒有下令喝止開炮的士兵。


    轟炸,仍是持續。


    戒遠一看到林安順的情況,尤其林安順神情冷肅,他就知道林安順是故意為之,是他剛才的請降,沒有達到林安順的要求,所以林安順仍是繼續等著,任由炮轟持續。


    撲通!


    戒遠跪在了地上。


    撲通!撲通!!!


    接連的跪地聲音傳出,所有在天寶寺外麵的僧人,齊齊跪下。


    戒遠人跪在了最前麵,高呼道:“林大人,我們降了。”


    “我們降了!”


    所有的僧人,一起呐喊。


    這一刻,天寶寺上下的堅持,徹底潰散。所有人的內心,生出了濃濃的屈辱之心。隻是這些人的內心,更是惶恐不安。


    官府太強勢了。


    在這般的情況下,他們即便是投降了,官府會怎麽處置他們呢?


    林安順看到這一幕,嘴角掠過一抹冷笑。


    現在,想起投降了?


    剛才幹什麽去了?


    這些天寶寺的人,那就是犯賤,就是欠收拾。不狠狠的拾掇一番,這些人就自我感覺良好,認為自己是人上人。


    事實上在白象國內,僧人就是排在第一位的,地位超然。恰是如此,所以天寶寺的人,見到了林安順帶兵來,還是有一些倨傲。


    隻是,這一份倨傲,被炮彈的轟鳴聲,徹底碾碎。


    所有的自尊,掃入塵埃中。


    林安順擺了擺手,魏勳傳達了命令,所有炮兵這才停止了轟炸。


    周遭,頓時安靜下來。


    隻是天寶寺內,卻還有嘩啦啦的垮塌聲音傳來,以及無數的哀嚎聲音傳出。畢竟天寶寺很大,且寺廟內僧人眾多,以至於在炮轟下,有許多人被炸死炸傷。


    林安順依舊是站立在原地不動,看著跪在天寶寺門口的戒遠一眾人,淡淡道:“怎麽,還跪在門口,讓本官親自過去嗎?”


    戒遠麵頰抽了抽,站起身就準備往前走。


    林安順道:“本官,讓你們起來了?”


    戒遠刷的麵色大變。


    這是羞辱。


    是極盡的羞辱。


    戒遠卻是沒辦法,隻能是再度跪下。其餘剛準備起身的僧人,全部都又跪下。


    戒遠明白了林安順的心思,他忍著心中的不舒服,跪著往前走。所有的僧人,也都是一樣,全部跪著往前,然後來到了林安順的身前。


    林安順俯瞰著跪著的所有僧人,沉聲道:“戒遠,你知道你這是什麽嗎?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官好端端的,派人和你商議。”


    “可是,你一再端架子,認為自己不得了了。可是你卻忘記了,你在官府的麵前,在齊國的麵前,就渺小如塵埃一樣。不收拾你,是看在你們還有些用處。”


    “可是,真要收拾你們,那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戒遠說道:“貧僧,明白了。”


    林安順點了點頭道:“明白就好,你明白了,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嗎?”


    戒遠道:“林大人的安排,我天寶寺,無條件執行。”


    林安順道:“算你識相,如果天寶寺還敢有任何的違背,還要有任何的想法,那麽,本官隻能是徹底覆滅天寶寺,把天寶寺碾壓覆滅。”


    戒遠心中苦澀。


    他後悔了。


    他此前一直把齊國,也當作是海西帝國一樣看待。


    所以,認為海西帝國不會翻臉。


    可是齊國的官員,明顯是和弗朗哥不一樣,一言不合,就直接發兵攻打。即便是天寶寺的影響力大,可是在齊國的兵鋒麵前,影響力這種東西,根本就無法起到作用。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都是虛妄。


    戒遠鄭重道:“請林大人放心,我們全力配合。”


    林安順道:“你明白就好,如果以後,是出了什麽問題。亦或是,天寶寺有煽動百姓,抵製齊國,抵製官府的情況。天寶寺上下,一樣是定斬不饒。”


    戒遠苦澀道:“絕對不會,我天寶寺,會勸說所有的信眾,老老實實聽從齊國的安排,絕對不會有任何的逾越。”


    林安順道:“那就好,都起來吧。”


    “謝大人。”


    戒遠站起身。


    其餘的僧人,也齊齊道謝,然後才站起身。


    林安順沉聲道:“既然都願意配合,那麽現在,自即日起,天寶寺下麵的所有土地,歸屬於朝廷所有。所有的地契,上交朝廷,由官府統一安排。”


    “啊!”


    戒遠忍不住驚訝出聲。


    天寶寺的土地,多不勝數,以天寶寺為中心,除開戒日城外,占地麵積數千畝。甚至戒日城周邊的許多土地,都是天寶寺的。


    這就是天寶寺的基業。


    甚至更遠的地方,都還有天寶寺的土地。


    如今,卻是全部充公。


    林安順一聽到戒遠的話,斜眼一瞅戒遠,刹那間,戒遠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眼前的林安順,可是殺神啊!


    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要炮轟天寶寺的。


    戒遠連忙道:“林大人,貧僧剛才,隻是有些驚訝,並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天寶寺方麵,完全擁護林大人的決定,所有的地契,交給林大人。所有的土地,交由林大人來安排。我們,沒有任何的意見。”


    林安順頷首道:“這就好,我以為,你依舊是把天寶寺,當作自己的私人財產。依舊是認為,天寶寺是國中之國,是化外之地。”


    “沒有,沒有。”


    戒遠連忙搖頭,道:“這是絕對沒有的事情,我如今,聽從朝廷的命令,聽從林大人的安排,保證不敢有任何的違背。”


    林安順道:“你明白就好。”


    頓了頓,林安順又道:“第二件事,是天寶寺積累的錢財,全部充公,交給朝廷安排。如今寺廟內的錢財,本官接下來安排人交接轉移。”


    “是!”


    戒遠這一次沒有任何的遲疑。


    他自是不舍不願意。


    隻是,戒遠也不敢拒絕,隻能是直接答應。


    剛才林安順就說了,天寶寺不是他的私人財產,天寶寺一切要服從命令。


    戒遠不敢有二話。


    林安順繼續道:“第三件事,你們天寶寺如今,服從安排,那麽便要對外宣布,齊國才是所有白象國百姓的歸屬。所有忠於齊國,聽從齊國安排的百姓,未來能進入極樂世界。和齊國抗衡,便是死後要下被阿鼻地獄。”


    戒遠心中暗道林安順手段老辣,竟然連這一點都考慮到了。


    這是天寶寺最大的優勢。


    在百姓中有巨大影響力,無數百姓信封佛門。


    戒遠心中不敢有絲毫小覷,因為眼前的林安順,即便是年輕,可是手段,卻是讓人咋舌,不敢有絲毫的輕視。


    戒遠恭敬道:“請林大人放心,天寶寺一定完成任務,絕不會辜負林大人的厚望。”


    林安順繼續道:“第四件事,天寶寺上下,如今控製體量,不再擴超僧人。甚至於,無關的僧人,譬如天寶寺的打手,亦或是天寶寺的眾多武僧,後續該解散便解散。”


    “總之,天寶寺如今隻能減少人數,不能再增加。如今的天寶寺,據本官的了解,僧人上千,這恐怕是有些多了。絕大多數,不是僧人,而是武僧,是天寶寺的打手。”


    “遵命!”


    戒遠再度回答一聲。


    他的內心,更是心中敬畏,因為林安順的每一條款,都是打在了天寶寺的命脈上。


    這是極為厲害的。


    在這般的情況下,戒遠也隻能村從。


    林安順最後道:“第五件事,天寶寺作為整個戒日郡境內,最大的寺廟。有義務也有責任,帶著其餘的僧人寺廟,歸順齊國。如果天寶寺能圓滿完成任務,朝廷會對天寶寺給予嘉獎。至於如何嘉獎,便看你們的功勳如何了?立下了大功,自然是不會吝嗇對你們的賞賜。”


    戒遠苦笑道:“多謝!”


    林安順頷首道:“行了,交接地契、錢財吧。這時候,本官再提醒你一句。你的情況,鳩那羅已經大致闡述過,如果是出了錯,或者是有所隱瞞,你應該知道後果。本官,不喜歡一而再再而三的追問。一有出錯,那就隻能殺人了。”


    戒遠臉上帶著笑容,保證道:“請林大人放心,保證該怎麽交接,就怎麽交接,絕對不會有任何的藏私。”


    他的內心,卻是罵死了鳩那羅。


    這一切,都是鳩那羅造成的。


    該死啊!


    戒遠心中罵翻了,可是臉上的神情,卻是平靜,擺手道:“林大人,您請,我立刻就帶著人交接一切。”


    林安順點了點頭,和魏勳一起,便徑直進入了天寶寺內。


    整個交接的過程很是迅速,隻是等一切清點完,林安順的臉上神情,都有些震驚。


    天寶寺,太富有了。


    天寶寺占有的土地,多達一萬兩千畝,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一萬多畝,這是什麽概念?


    除此外,天寶寺內藏著的金條,足足五十大箱子,每一口箱子都是半人高。每一口箱子,都是上等楠木製作,裝了無數的金條。


    除此外,還有其他的錦帛等,物資無比的豐富。


    林安順得虧帶來的士兵多,所以才能一次性把所有的地契、金條帶走。


    在林安順離去後,戒遠站在天寶寺的大門口,望著離去的一眾官兵,臉上的神情徹底垮了下來,那一雙眸子中,有著晶瑩的淚珠打轉。


    天寶寺的基業,徹底沒了。


    戒日城,真的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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