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永元出了軍營後,他登上馬車就下令出城,要準備返回高句麗,早些回去請樸亦盛做決定,實戰是降都要早早的安排。


    隻是樸永元乘坐馬車走了一段距離,他卻是又想到了一件事。王奇雖說拒絕了,可是,萬一有人能勸阻王奇呢?


    隻要是勸住了王奇,一切就有了轉變的機會。


    樸永元當即吩咐車夫停下。


    馬車暫時靠邊停靠,樸永元心中仔細的思忖著,他考慮了一番後,便吩咐道:“問一下路,我們直接去州牧府,拜見遼州牧。”


    如今的城內,州牧府已經啟用。


    這是諸葛青山、拓跋山辦公的地點所在,稍稍一詢問,就可以找到的。


    馬車軲轆軲轆的行駛,短短時間內,就已經到了州牧府外,樸永元當即就下了馬車,登門求見。好在人也不多,所以很順利,樸永元就在大廳中,見到了諸葛青山。


    樸永元道:“高句麗國使臣樸永元,拜見諸葛州牧。”


    諸葛青山有些詫異。


    樸永元竟然來找他,不應該是直接去覲見陛下嗎?


    諸葛青山道:“樸使臣來,可有什麽事?”


    樸永元道:“在下來拜見諸葛州牧,是涉及到齊國和高句麗兩國的事情。”


    諸葛青山大袖一拂,道:“樸使臣,涉及到兩國的事情,依我看,還是你直接覲見陛下,向陛下闡述,是最合適的。”


    樸永元道:“我已經見了皇帝陛下,如今,特地來見諸葛州牧。”


    諸葛青山眼眸眯了起來。


    他本就是聰慧之人。


    一聽樸永元的話,一下就清楚了對方應該是碰壁。如果不是碰壁,且一切順利,那就不至於親自來找他,早就直接回去複命了。


    諸葛青山不曾說話,隻是靜靜的等著。


    樸永元再度道:“我高句麗方麵,一直是齊國的附屬國,一直也尊奉齊國為天朝上國的。這一次,雖說我們高句麗,襲擾了渤海郡。可自始至終,我們都是不曾派兵來的。我們,也是極力的克製,不曾徹底受海西帝國安排。”


    “畢竟海西帝國,我們也惹不起啊!所以依舊是希望,作為齊國屬國的。可是皇帝陛下,卻是要讓高句麗納入齊國,成為齊國的一部分。”


    “這樣的舉動,必然是引發戰事的。甚至於高句麗國內,必然是群情沸騰,無數人議論著要開戰。這樣的情況,對於齊國來說,也是不利的。”


    樸永元道:“我認為,事到如今,最好是能休戰止戈。我們高句麗方麵,給予賠償,繼續向齊國稱臣,懇請皇帝陛下罷兵。”


    諸葛青山道:“陛下都已經拒絕了,你還來找我做什麽呢?”


    樸永元道:“諸葛州牧是皇帝陛下的心腹重臣,如果諸葛州牧願意出手相助,對於我整個高句麗,對於齊國,都是有幫助的。”


    “當然,諸葛州牧前往勸諫,不論成功與否,我高句麗方麵,都給予十萬兩白銀,作為答謝。如果是成功了,我高句麗方麵,再單獨給予三十萬兩白銀,作為答謝。”


    “這,是我高句麗的誠意。諸葛州牧,您應該也清楚,戰事一起,總歸是要死人的。隻要是不開戰,那麽高句麗、齊國都會安然無恙的。”


    他言之鑿鑿,直接以利益誘惑。


    十萬兩白銀。


    這不是一個小數目。


    甚至隻需要說上幾句話,不管成不成,都能夠拿到十萬兩白銀,在樸永元看來,諸葛青山肯定是不可能拒絕的。


    更何況,一旦事成了,又是三十萬兩銀子。


    樸永元的眼中,有著一抹自信,當然他也知道,這一次是真的大出血,但沒有辦法,隻要是能避免開戰,隻要是能使得高句麗繼續存活下來,一切都是值得的。


    諸葛青山輕笑,搖頭道:“樸使臣,你提及的事情,那就算了。錢財之類的,我不在乎。另外,陛下的決定,我也不幹涉。你想要以錢財打動我,那是不可能的。這些錢財,對我來說不稀罕,錢多了有什麽用?隻要是吃穿不足,那就足夠了。”


    樸永元道:“諸葛州牧,這並非是讓你幫助高句麗。畢竟你也是為了齊國,一旦戰事發生,必然會死傷無數的。齊國的士兵,也有巨大傷亡。”


    諸葛青山道:“齊國的軍隊,想要百戰百勝,必要的戰事,必須要經曆的。不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如何讓齊國的軍隊,成為一支百戰之師,成為一支所向披靡的軍隊呢?”


    “更何況,我都已經把鮮卑納入了齊國,鮮卑已經是歸順,高句麗焉能幸免?樸永元,我提醒你一句話,你回去後告訴高句麗王,讓他早早準備投降。”


    “否則一旦開戰,高句麗必然傷亡巨大。”


    樸永元道:“諸葛州牧,你會後悔的。”


    諸葛青山道:“我絕不後悔,尤其我齊國,總來不後悔。齊國的人,必然是所向披靡。連鮮卑都拿下了,何況是區區高句麗。如果高句麗決定誓死抵擋,我隻有一句話告訴你,讓高句麗王洗幹淨脖子等死。”


    刷!


    樸永元麵色大變。


    諸葛青山太強硬了。


    他足足給了四十萬兩銀子,可是諸葛青山這裏,竟然是半點不受影響。


    樸永元心下失望,他也沒有翻臉,這時候即便內心有無盡的憤懣和憤怒,樸永元也隻能是老老實實的行了一禮,然後就告辭離開。


    出了州牧府,樸永元站在自己的馬車旁邊,一下有些茫然。


    王奇這裏,他直接碰壁。


    在諸葛青山這裏,他更是感受到了一種迫切。


    整個齊國方麵都是好戰派。


    都是要一戰的。


    高句麗方麵,已經是陷入危險了。


    樸永元不敢再逗留,因為時間有些緊迫了。他如今必須要盡早返回,請樸亦盛早做決定。樸永元登上馬車,就下令返回。


    這一路,無比迅速。


    在八月底時,樸永元已經回到了高句麗的帝都平壤城。


    這是高句麗的帝都。


    是整個遼東半島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頗為繁華。隻是城池的規模,以及人口的密集程度,暫時和柳城還是比不了。


    畢竟高句麗地理環境就這樣。


    這是環境所致。


    樸永元乘坐馬車,徑直入宮。即便是他身上衣衫有些不整,甚至身上還有些味道,但他也沒有耽擱時間,直接入宮了。


    高句麗王樸亦盛,四十出頭的年紀,年富力強,頗為精悍。


    畢竟他登基繼位之初,高句麗境內,還有一些小國的存在,因為樸亦盛的勵精圖治,以及對地方上的攻伐,才把各小國覆滅,使得整個遼東半島一統,成為了一個統一的國家。


    樸亦盛看到樸永元的樣子,略微皺眉,吩咐人帶著樸永元去洗漱一番,更換一身衣服。等樸永元洗漱後,穿著一襲白袍來了。


    他整個人又恢複了精神。


    樸永元站定,行禮道:“臣樸永元,拜見大王。”


    樸亦盛道:“愛卿,此番出使的結果如何?”


    “失敗了!”


    樸永元搖了搖頭,說道:“大王,齊國王奇方麵,極為強硬,一副必須要拿下我高句麗的樣子。甚至於卑職已經說了條件,依舊年年稱臣納貢。然而,王奇根本不接納,王奇要的結果,是我們高句麗和鮮卑一樣,自此融入齊國,不再是單獨的一國。”


    “不可能!”


    樸亦盛蹭的站起身,麵色冷肅,一臉的殺意。


    他本就是個勵精圖治的雄主。


    作為雄主,有自己的鬥誌。


    他不允許高句麗,直接就投降,也不允許高句麗不戰而降。


    樸亦盛來回的踱步,思考了半響後,說道:“樸卿,你此番出使了鮮卑,所見所聞如何?這鮮卑融入了齊國後,可有什麽變化?”


    樸永元說道:“這一事情,恰恰是臣要稟報的事情。這個王奇,實在是狠辣,他收降了鮮卑後,竟然是直接在彈汗山王庭築城。”


    “這一座城池,名為柳城,是王奇收了鮮卑後改建的遼州治所,也是郡治所的所在。其城池的規模,比我們的平壤王城都更大的。”


    “其中雲集的百姓,也是人來人往,很是熱鬧。隻是臣,有一件事情很是疑慮,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


    樸亦盛道:“什麽事?”


    樸永元說道:“按理說,鮮卑人一向都是桀驁不馴的,難以馴化。這些人極為,難以對付,可是如今,這些鮮卑人,全都是歸順了齊國,竟然一副安居樂業,習慣了生活的模樣。臣,很是難以理解,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


    樸亦盛麵色微變。


    情況不妙啊!


    原本樸亦盛認為,齊國的實力是很強,高句麗舉國之力,也打不贏齊國。所以高句麗主動再度請求稱臣,那麽齊國為了減少損失,也會同意的。


    沒想到,齊國竟然不願意接受高句麗的稱臣,實在是可惡。


    這是要逼迫他一戰啊!


    樸亦盛道:“樸卿,你怎麽看待這一事情?”


    樸永元說道:“回稟大王,茲事體大,我們如今,必須要先考慮迎戰,亦或是稱臣一事。先確定了這一個方向,再考慮後續。”


    “戰!”


    樸亦盛眼神銳利,斷然回答。


    他又來回走了幾步,穩住了自己的心神後,便再度道:“我們如今,和齊國的一戰,已經是在所難免的,讓本王放棄齊國,讓本王不戰而降,甚至讓我高句麗舉國歸順,直接就納入齊國,誰都不樂意的。”


    樸永元道:“既然陛下決定了,那就一戰。我們如今,是處於弱勢的一方,必須要考慮好應對的策略。這一事情,那就首先得召集主要的大臣,一起來議事。”


    樸亦盛道:“是需要安排人來議事。來人,召丞相和大將軍前來議事,另外,戶部侍郎和兵部侍郎也一並通知。”


    內侍得令,立刻去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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