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縣,城外。


    肖慶之駐軍所在地,地方平坦開闊。


    這段時間,肖慶之一直不曾發兵攻打廣陵縣城,靜靜的等待消息。按照肖慶之和周子山的謀劃,接下來這一步,不僅要困住石崇,還要等揚州方麵做出應對。


    軍隊駐紮下來,除了日常安排人潛入城內,以攻心之策鼓動民心。除此外,便是操練將士。所有士兵的操練,不曾耽擱,一切照舊。


    這一日,上午。


    剛吃過了早飯不久,便烏雲蓋頂,嘩啦啦的下起滂沱大雨。


    大雨落下,雨滴密集無比,地麵上的灰塵在雨水濺落下,不斷升騰起來,使得空氣中都彌漫著泥土的味道。升起的煙霧更是迷蒙,視線很低。


    所有在軍中操練的將士,都已經回到各自的營帳中休息。


    肖慶之正處理軍務,忽然聽到營地外傳來的雨滴聲音,他直接走出營帳,站在營帳的地基上,看著嘩啦啦落下來的大雨,略微皺起眉頭。


    雨來得有些急切!


    更是有些遲。


    肖慶之和周子山曾討論過,江南多梅雨時節。往年的廣陵郡境內,這個時間段,早就已經是梅雨不斷,時常下雨。不過今年的夏季,雖說之前稀疏曾下了點雨,但入夏後不曾下雨。


    雖說廣陵郡境內,水係發達,倒也不缺水,可一直不下雨,天氣著實是反常。


    如今,終於下雨了。


    肖慶之剛準備回營帳,就見周子山冒著雨,急匆匆的來了。他在大雨下奔跑,短短時間,已經到了營帳門口,隨肖慶之一起進入。


    肖慶之拿了一塊手帕,遞給周子山擦拭,埋怨道:“軍師,大雨落下,帶著寒氣。你應該披著蓑衣,帶著鬥笠來,不至於淋雨。雖說是夏季,一旦感染了風寒,你又不會武功,那就不好。這事情,要當心一些。”


    周子山笑道:“都尉關心,在下謹記。不過我的身體還算不錯,沒有什麽大礙。”


    頓了頓,周子山道:“我之所以來,是關於下雨一事。”


    肖慶之眼中掠過一道精光,道:“軍師的意思,是打算借助這下雨的事情,做點文章。甚至於,要打破當下的局麵。”


    “是!”


    周子山點了點頭。


    肖慶之問道:“如何謀劃呢?”


    周子山道:“我當下的一個考慮,是這一場大雨來了,正式宣告廣陵郡境內,開始進入梅雨時節。事實上我仔細調查過這一事情,下邳國、東海郡都已經下過雨。”


    “唯獨廣陵郡這邊,實際上廣陵郡北邊都下過雨,獨獨廣陵縣這邊,沒怎麽下雨。所以當前的情況下,一旦下雨,就極可能是雨一直下。”


    “廣陵縣的縣城,是有護城河的。這護城河的水源,並非是死水,而是活水,是連接了河水的。我們眼下,可以安排人在上遊的河道上,派人構築堤壩蓄水。”


    “先抬高上遊的水位,積蓄一定的河水。”


    周子山說道:“到必要的時候,便安排士兵開閘放水,水淹廣陵。如此一來,打破廣陵縣城,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肖慶之想了想,說道:“可以安排一番!”


    水淹計劃,肖慶之是讚同的。畢竟在當下,廣陵城內雖說人心浮動。即便如此,也有著石崇的軍隊坐鎮,百姓不敢造次。


    甚至最新傳出的消息,石崇、韓鬆聯手屠戮城內的大族,不斷的搜刮錢財、糧食。城內大族雖說想反抗,可是還未反抗就被撲殺。


    畢竟石崇實力極強。


    沒有人能抵擋。


    整個廣陵縣城內,怨聲載道,對於石崇極為憤恨。可是即便這樣,也改變不了石崇依舊掌握廣陵縣的事實。


    “報!”


    就在此時,營帳外傳來呐喊聲。


    一名士兵進入,他是帶著鬥笠的,沒有淋什麽雨。士兵站定後,自衣袖中取出一封書信,道:“肖都尉,有殿下的來信。”


    說著話,士兵已經遞上了書信。


    肖慶之連忙接過來,擺了擺手讓士兵退下,然後他快速拆開瀏覽。待肖慶之看完,他臉上已有震驚神情,感慨道:“軍師,殿下不愧是殿下。整個九江郡,已經納入殿下的手中。如今殿下暫時駐紮在九江郡,準備牽製袁煒,等著袁煒發兵。”


    周子山並不怎麽意外,笑道:“殿下本就是用兵的高手,取得勝利,也是理所應當。事實上對於這一點,我一直不懷疑,也一直堅信。甚至我認為,即便袁煒發兵,真要和殿下對上,袁煒必敗無疑。”


    肖慶之附和道:“說起來,我也認為殿下必勝。我追隨殿下的時間,也算是有些長。自我知道的,殿下從未遇到落敗的事情,一向擋者披靡。”


    周子山道:“武功、謀略、文采,殿下都是上上之選。”


    肖慶之也是點了點頭。


    他提及王奇,一下打開話匣子,說道:“說起來,我是真的慶幸。我本是走投無路,妻子都已經患病瀕臨死亡,家境更是破敗。殿下慧眼識珠,直接拔擢我,用我信我。如果沒有殿下,焉能有我的今日。”


    周子山笑道:“你的這一情況,其實不是特例。你一說,我就想到殿下麾下的其餘人。我曾經了解過,你看看如今的朱善長,他如今擔任青州牧。”


    “要說年紀,夠年輕吧。”


    “這般的年紀,誰敢用朱善長擔任州牧。殿下就敢這麽做,而且如今的青州,治理得極好。毫不客氣的說,齊國能發展到今日,朱善長是功不可沒的。”


    周子山道:“論及內政治理的能力,他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再說楊山君,我記得昔日的楊山君,是幽州天香閣的一個商人。殿下這裏,竟然是早早的布局,讓楊山君在青州打下了一番基業。所以在我們擊敗陸聖啟的過程中,才會如此輕鬆,沒有任何的困難。”


    “還有諸葛豐,昔日諸葛家已經是落魄。諸葛豐在外遊曆,年紀也不大。可是殿下卻是敢用諸葛豐為軍師。”


    “甚至夏侯虎,也是殿下一力提拔起來的。”


    周子山一副感慨模樣,說道:“我們軍隊的體係,我仔細調查過,也是殿下一手組建,使得如今的軍隊,有足夠的戰鬥力。”


    “我們軍隊的將士,都在讀書識字,這是獨一份兒。軍隊將士的素質,不斷提高。我可以說,放眼全國,整個大周境內,我齊國將士的整體素質,是最強的。”


    “實際上,齊國還有其他的方方麵麵,都和殿下有分不開的關係。”


    “殿下出身世家,這一點是不假的。可殿下能有今日,真正借助了王家的力量嗎?其實是少之又少的。這一切,都是殿下的付出。”


    周子山道:“所以說我很欽佩殿下,能為殿下效力,是我真正的榮幸。”


    肖慶之道:“我也是這般。”


    頓了頓,肖慶之說道:“言歸正傳,殿下拿下九江郡。意味著如今的袁煒,實際上兩頭受氣,軍師你分析分析,袁煒方麵會怎麽應對?我估摸著,消息應該差不多傳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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