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聲停止,萬籟俱靜。


    周子山向肖慶之點了點頭,他帶著護衛便策馬上前,來到城外五十步左右的距離。周子山抬頭朝城樓上看去,高呼道:“石崇,我周子山又來了。”


    石崇冷冷道:“周子山,你要攻城嗎?”


    周子山道:“不攻城。”


    頓了頓,周子山道:“石崇,你的依靠是韓鬆率領的三萬大軍。這三萬陳國士兵,昨天晚上已經全軍覆滅。想必,你也應該得到了消息。”


    “石崇,韓鬆的大軍覆滅,雖說韓鬆還在城內,可是他已經沒了任何用處。隻要你殺了韓鬆,將韓鬆交出來,我保證,你還是廣陵郡的太守,還可以留在廣陵郡任職。”


    周子山說道:“你歸順大王,按照我齊國的規矩律法辦事。你,可願意?”


    城樓上的將士聽到,許多人這時候才徹底清楚了事情原委。先前鎮守城樓的將士,看到逃回來的韓鬆士兵,有些不明所以。


    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如今,徹底明白。


    原來是韓鬆的軍隊徹底敗了,三萬人隻剩下兩千餘士兵回來,可謂是一敗塗地。


    石崇掃了眼周圍,他哼了聲說道:“周子山,休要挑撥離間。我石崇,死也不會歸順王奇。他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何德何能讓我石崇歸順呢?更何況,韓將軍來助我,仁義無雙,我焉能交出韓將軍,做夢去吧。”


    周子山嘖嘖搖頭,道:“你這般做,最後的結果,隻會是自己吃苦頭啊。你想一想,城內的百姓不擁護你,你沒了根基。”


    “如今韓鬆的軍隊也落敗,你還想抵擋我齊國大軍,能擋住嗎?”


    “不可能的。”


    “眼下的你,是坐困孤城。你且放心,我的大軍暫時不會攻城。為什麽,因為廝殺的都是齊國的子民,都是我齊國的兒郎,焉能自相殘殺呢?”


    周子山繼續蠱惑,說道:“你鎮守的廣陵縣城,如今是一座孤城。甭管你如何負隅頑抗,甭管你如何想抵擋,肯定是守不住的。”


    石崇道:“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一直鎮守下去。周子山,廢話少說。你要攻城,盡管來進攻就是,不必多言。”


    周子山話鋒一轉,繼續道:“石崇、韓鬆,你就不懷疑,為什麽我的大軍,能直接進入山中,拿下陳國的大軍嗎?”


    石崇和韓鬆相視一望。


    兩人其實都很好奇,為什麽被發現了?要知道他們軍隊藏匿的位置,那是極為隱蔽的,極不容易被發現的。


    卻是被發現。


    透著古怪。


    周子山沉聲道:“我之所以能發現,是因為我的人潛入城內,拉攏了人,發現了願意歸順齊國的人。因為有內應的消息,才能直接先殲滅城外的大軍。如今城內願意歸順齊國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你們守不住的。接下來,我的人會組織城內的力量,伺機行動。”


    石崇和韓鬆一顆心沉了下去。


    有人要背叛嗎?


    兩人都是很緊張。


    韓鬆低聲道:“石太守,看樣子你麾下的官員,必須整頓一番。亦或是城內的大族,也必須敲打一番,不能聽之任之。眼下我們,還要拖延時間,周子山不進攻,是有利於我們的。眼下先拖延時間,一方麵整頓內部,另一方麵向陛下求援。”


    石崇點了點頭,說道:“韓將軍所言甚是。”


    他看著城外的周子山,嘴上說道:“周子山,休要繼續挑撥離間。你不過是偶然派人發現了消息,是你運氣好。可是,你卻借此機會,想算計我們,想要讓我麾下的人內訌,絕不可能。周子山,你要進攻便進攻,我隨時奉陪。”


    周子山又繼續道:“所有廣陵縣的士兵聽著,接下來,你們會有充足的時間,爭取安排好你們自己,可以隨時逃離,然後來投奔我齊國。”


    “齊國上下,歡迎你們來投奔。追隨石崇,必死無疑,我不希望你們赴死。當然,你們也可以傳信給城內的人,有願意歸順我齊國的,我齊國上下歡迎之至。”


    周子山道:“也歡迎他們,幫助我們對付石崇。”


    這才是周子山的目的。


    進一步攪亂軍心。


    甚至通過喊話,讓所有的將士,站在周子山的一邊,甚至出城來投奔。乃至於,策動廣陵縣城內的大族,在城內組織起力量。


    畢竟縣城內也有大族的。


    這些世家大族,有一定的力量,一旦聯合起來,力量不可小覷。


    如果石崇占據優勢,這些世家的人或許不會采取行動。眼下韓鬆的大軍落敗,石崇已經是孤軍鎮守廣陵縣城,稍微有一點眼力的人,都會清楚該怎麽做。


    這是利益的驅使。


    周子山一番話後,石崇更是麵色鐵青。


    可惡!


    該死的周子山。


    又來蠱惑人心。


    周子山高呼道:“廣陵縣的士兵們,我周子山代表齊國上下,恭候你們,隨時歡迎你們派人來聯絡,告辭!”


    說完,他策馬就往回走。


    周子山回到軍陣前方,笑道:“肖都尉,該說的已經說了。我們眼下,任由局勢發酵一段時間,看看城內是否有動靜。隔一段時間,再來進攻。”


    肖慶之說道:“軍師,困住石崇是可以的,隻是我有一個考慮。”


    周子山道:“什麽考慮?”


    肖慶之說道:“萬一韓鬆書信給袁煒,再度向袁煒求助呢?”


    周子山眼中有著笑意,胸有成竹道:“如果真的是這樣,最好不過。第一,我們可以圍點打援,伏擊要繼續來馳援石崇的揚州大軍。”


    “第二,可以給殿下減輕壓力。因為我們調動的陳國大軍越多,殿下麵臨的壓力也就越小。事實上不論是我們,亦或是殿下,不管哪一方取得突破和成功,都能減輕對方的壓力。”


    “都可以幫到對方。”


    “我們眼下,不必急著打破廣陵縣城。如果隻是石崇,那倒沒什麽,直接進攻就是。問題是多了袁煒的兵力介入,就需要考慮進一步的削弱對方,甚至於牽製對方。”


    周子山說道:“這也是當下的一個考慮,是長遠謀劃。”


    肖慶之聽完後仔細琢磨一番,道:“不錯,是這個意思。”


    他心下很是讚同。


    心頭更慶幸。


    得虧有周子山在,有周子山的謀劃,這一戰才打得如此的順利,不至於處處陷入困境。


    周子山道:“撤軍吧。”


    肖慶之下令道:“撤軍!”


    命令下達,所有的大軍,猶如潮水般再度退走。這一次來的軍隊雖多,實際上,也就是兩萬多人,不曾帶上所有的士兵,還有相當的一部分士兵留在營地,羈押投降的近兩萬俘虜,確保俘虜的穩定。


    石崇眼見周子山、肖慶之帶兵退走,頓時鬆了一口氣。


    好歹走了。


    如果這些人還在,甚至肖慶之真的要進攻,石崇麵臨的壓力會很大。城池雖說堅固,可是他的兵力也是有限的。


    石崇說道:“韓將軍,趕緊撰寫書信,我們聯名上表。向陛下求助的事,必須立刻辦妥。這是我們廣陵郡唯一的生機,如果沒了這一條,會無比的危險。”


    韓鬆也是點頭同意。


    兩人立刻去聯名撰寫書信。


    待書信送走,韓鬆看向石崇,沉聲道:“石太守,先前周子山的一番話,雖說真真假假,但是有一件事,我認為有些道理。”


    石崇問道:“什麽事情呢?”


    韓鬆眼眸眯了起來,眸子中多了一抹寒意,道:“城內,必然有齊國軍隊的內應。甚至有一些大族,見我們實力削弱,肯定會倒向齊國。這一點,不可不防。”


    石崇沉聲道:“這事兒也不好辦,根本查證不了。”


    韓鬆身子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說道:“其實有辦法的。”


    石崇道:“怎麽查?”


    韓鬆嘿嘿笑了笑,說道:“石太守以征糧的名義,向城內的各大家族征收糧食和賦稅。同時,請他們資助兵力,抵擋齊國大軍的進攻。”


    “如果是願意資助我們的,自是好說,沒什麽問題。如果不願意,就可能有些問題。即便是沒問題,也可以借此機會,把人滅了,收繳所有的錢財和糧食。”


    韓鬆說道:“這時候的我們,需要足夠的糧食和錢財。所以借此機會,也可以減少風險,增強我們鎮守的底氣。”


    石崇本就貪婪,一聽到韓鬆的話,眼神一下明亮起來。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忙不迭道:“韓將軍真是我的知己,這一番謀劃,真是極好。好,就這麽辦。不過這事情交給韓將軍來負責,征募到的士兵,交由你來統轄。所有的錢財、糧食,我們五五分,如何?”


    “好,沒問題!”


    韓鬆的臉上,頓時有了笑容。


    這事情好辦得很。


    殺就完了!


    石崇繼續道:“不過這事情,也不能操之過急,慢慢來,鈍刀子割肉。否則狗急了跳牆,對我們可不利。韓將軍,要把握好這個度。”


    韓鬆捋了捋袖子,一副大幹一場的樣子,說道:“這一點,石太守就不必擔心。我熟,我熟悉得很。”


    石崇和韓鬆都是相視一笑。


    兩人眼中都有期盼。


    這是斂財的絕佳時機,畢竟這一番安排下來,不僅可以肅清城內的不穩定因素,也可以給他們增加兵力,增加糧食、錢財,簡直是一箭三雕的事情。


    雙方十分樂意。


    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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