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王奇僅僅是單純的狠,那也就罷了。關鍵王奇的家世好,王家是世家,放眼整個幽州,那也是有數的大家族。


    畢竟王家傳承數百年,根基深厚。如果王奇癡傻,也就罷了。問題王奇不僅是精明,而且是狠人,這樣大家族的狠人,得罪不起。


    陳昭內心,打起了退堂鼓。


    和王奇鬥狠沒意思。


    陳昭心中所想,便主動道:“今天王公子在,我給王公子一個麵子。”


    “我們走!”


    陳昭吩咐一聲。


    他帶著人,轉身就準備離去。


    王奇淡淡道:“陳二,本公子讓你離開了嗎?”


    陳昭神情陡然僵住。


    他沒想到,自己今天竟惹到了一個狠人。陳昭畢竟是商人家族出身,趨吉避凶。尤其王奇那是真正世家子,令陳昭心下忌憚。


    陳昭轉身微笑,道:“王公子,還有什麽要吩咐?”


    王奇說道:“今天的事情,不給一個說法就要離開,哪有這麽容易。我王奇一貫喜歡交朋友。恰好,柳兄是我的朋友。你羞辱柳兄,不行。給柳兄道歉,然後你再離開。”


    對付一個商賈之子,王奇沒什麽懼怕。


    毫不客氣的說,以王家的影響力,隻要王奇做事情在一定範圍內,那就是橫著走。即便陳家和州牧府有一定關係,王奇也不懼。


    更何況眼下要樹立形象,撇清本主曾經的事情,眼下就是機會。


    陳昭聽到王奇的話,握緊了拳頭。


    心有不忿。


    更有怒氣在心頭滋生。


    王奇瞥了眼陳昭的舉動,輕飄飄道:“陳二,握緊拳頭,準備要動手嗎?無妨,你想動手,那盡管出手。我王奇,如果躲避了,就不是王家子弟。套用你陳二的話,你有膽量的話,盡管打就是。”


    陳昭一聽到王奇的話,心頭的怒氣,頓時被消解得半點不剩。


    惹不起啊!


    他惹不起王奇。


    萬一惹到王奇,惹出王家,給陳家招災,那就得不償失了。


    眼下就道個歉而已。


    陳昭深吸口氣,轉而看向柳正,躬身道:“柳公子,今天是我陳昭的錯,請你見諒。”


    說完了後,陳昭再度看向王奇道:“王公子,可以走了嗎?”


    王奇擺手。


    陳昭轉身就離去。


    在陳昭離開後,周圍圍觀的許多人,也都跟著離開。剛才王奇的一番話,暴露了諸多的訊息,一個個心中激動,這可是談資啊。


    一個個都八卦去了。


    柳正看向王奇,心下生出感激,今天若非王奇,他就得出醜。


    陳昭就是滾刀肉。


    他拿陳昭沒辦法。


    柳正感激道:“賢弟,今天的事情多謝你。若非你,陳昭肯定又是死纏爛打。雖說他不敢拿我怎麽樣,可一直在旁邊聒噪,聽著難受。”


    王奇微笑道:“柳兄客氣,你我同是東山書院的士子,我焉能看著你被欺辱。更何況這次的事情,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柳正心下更是感激,他拿起酒壺,給王奇斟滿一杯酒,道:“賢弟,請!”


    “請!”


    王奇端著酒樽回禮,一飲而盡。


    柳正一杯酒下肚,鄭重道:“賢弟,為兄對不住你啊!”


    王奇道:“何出此言?”


    柳正說道:“原本為兄對你,有些瞧不起。殊不知,賢弟的一切,是故意營造。唉,是為兄狗眼看人低。賢弟,我再敬你一杯酒,向你賠罪。”


    說著話,他再度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


    兩人又對飲了一杯酒。


    柳正再度道:“賢弟,我以前在書院時,有些疏遠你。經此一事,卻發現賢弟古道熱腸,有君子之風。我待賢弟,雖說不曾苛待,實際上和賢弟不算親近。今天賢弟願意幫我,我柳正,感激不盡。”


    王奇道:“柳兄客氣了。”


    柳正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不斷說話,連連飲酒。連續幾杯酒下肚,喝得有些上頭,興致卻頗為高昂,再度道:“賢弟,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真羨慕你啊!”


    “你家世好,人也聰明,未來不愁。”


    “我不一樣。”


    “我的一切,得靠我自己。”


    柳正道:“如果我稍有懈怠,就是一頓打。唉,說起來就是一把辛酸淚。不過父親的一番苦心,我也能明白。家父,不容易啊!”


    王奇看到柳正這樣子,心下歎息。


    柳正是可憐人。


    王奇說道:“柳兄,令尊的確不容易。可要說你滿腹辛酸淚,實際上,有些誇大。柳兄你生在縣令之家,家世優渥,不愁吃穿。”


    “你可曾看到,範陽縣城內,無數無家可歸,四處流浪的人?”


    “你可曾看到,無數整日乞討,卻依舊朝不保夕的人?”


    “你可曾看到,那最為貧窮,為了一日三餐而拚死拚活的人。”


    王奇說道:“說起來,你已經很幸福了。”


    柳正聽到後沉默一番,忽然道:“賢弟一番話,倒是點醒了我。賢弟,你雖說年幼,但論及能力、才華、膽魄,遠甚於我。”


    “我柳正,佩服你。”


    “今日,多謝你了。”


    “謝賢弟為我化解幹戈,謝賢弟為我化解心結。”


    柳正站起身,雙手合攏,恭恭敬敬的向王奇揖了一禮,正色道:“曾經我其實頗為自負,更有些悲春傷秋,認為自己多麽的不容易。如今聽了賢弟的話,感觸頗深。”


    王奇道:“柳兄客氣了。”


    對於王奇來說,如今在範陽縣這裏,且還在東山書院,能和柳正關係更進一步,自是極好的結果,他樂見其成。


    “來,來,都注意了!”


    忽然間,天香閣大堂內的台上,老鴇站出來說話。


    天香閣的老鴇,四十出頭。


    老鴇站在台前,臉上帶著笑容,說道:“諸位,天香閣今天拍賣一副書畫,是青溪先生的畫作。這幅畫,是三百年前青溪先生所做的蘭竹圖。”


    “眾所周知,青溪先生好竹,尤其喜歡畫竹。”


    “他詩、書、畫三絕,這幅蘭竹圖,竹生懸崖溝穀,一株株蘭竹競相生長,清瘦卻具傲骨。山石著墨少,卻描盡山勢之險。濃墨在竹,點墨在山石,遙相呼應,堪稱絕筆。”


    “老規矩,老身安排人帶著書畫,供諸位鑒賞一番,然後各自出價,價高者得。”


    老鴇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一揮手,便有天香閣的護衛,小心翼翼帶著蘭竹圖,在天香閣內轉悠,願意鑒賞一番的,便上前鑒賞打量一番。


    王奇把這一幕看在眼中,卻是暗道天香閣的老鴇,真是有手段。在天香閣內的人,非富即貴,而且人多有了比較,這時候拍賣物品,那是血賺。


    手段真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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