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男人默了幾秒,才沙啞的吐出兩個字,“高興。”


    有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梁笙看著車水馬龍的路段,皺眉,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她說,“陸淮,你等我,我就過來了。”


    男人笑,“好,我等你。”


    以前等,現在等,因為我始終相信,星星會說話,石頭會開花,穿過夏天的木柵欄和冬天的狂風雪後,你終會抵達,所以我一直都在等風來,也等你歸。


    掛了電話,陸淮雙手負立,靜靜的站在落地窗前,久久沒有動作。


    外頭的天空像水洗過的藍幕一樣幹淨的沒有一絲雜質,豐沛的陽光透過明淨的玻璃落在男人身上,像是在他周身鍍了一層輝,讓他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下。


    耳邊縈繞的是女人那溫軟而清脆的聲音,她說,她就要過來了。


    陸淮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他發現,心口一直缺陷的地方,似乎在一點點的恢複原狀。


    他不介意,也不在乎外麵的人怎麽看待他,怎麽評價他,甚至怎麽詆毀他。


    這些年,他患得患失過,顛沛流離過,機關算盡過,然後到頭來,最最在乎的人,始終隻有她一個。


    她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從三年前開始算計秦世昇起,他就一路步步為營,小心翼翼的盤算著要如何擠進她的世界。


    因為怕會引起她的反感,她的厭惡,所以每走一步,他都會惶恐,都會遲疑,都會有所膽怯。


    其實外界盛傳的他,並沒有那些人心裏所想的那般強大,那般百毒不侵。


    他也會怕。


    怕黑夜,怕孤獨,怕不得她喜。


    沒有人知道,在美國接受治療的那段日子,他究竟是靠什麽堅持下去的。


    甚至他還想過,若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叫梁笙的女人出現過他的生命裏,那麽現在的他,會是怎麽樣的?


    或許,他還是那個在商場上隻手遮天,叱吒風雲狠辣無情的陸淮。


    還是那個白天風光無限,夜裏隻能與孤寂長眠的陸淮。


    沒有梁笙,他想他這輩子都不會遇到另一個,會讓他這般深愛,這般費盡心思都想要得到的女人了。


    晃過神,不知是不是陽光太過閉眼,男人感覺眼睛有些酸澀。


    彼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陸淮還沒轉身,就聽見盛子煜那著急上火的聲音,“喂陸淮,你還活著嗎?”


    男人嘴角禁不住一抖。


    他麵色如常的轉身,剛好看見盛子煜鬆了一口氣的畫麵,隨後一頓,薄唇輕啟,“就這麽怕我想不開?”


    盛子煜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他一邊走一邊問,“你要不要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半個小時前,他還在公司開會,一聽見陸淮這邊出事了,趕忙翹班趕過來。


    來的路上也聽見醫院的一位老朋友詳細說了這邊的事情。


    說是男人親自承認自己患有schizotypalpersonalitydisorder的一段錄音在醫院的論壇上傳開了。


    現在整間醫院的人都在討論這件事,還有人大肆以此為由做著文章。


    相對盛子煜的著急,當事人則表現的比較平靜,“僅是無聊之舉罷了。”


    盛子煜氣的瞪大眼睛,“你他媽這也太冷靜了一點吧?你知不知道如果這件事讓陸襄衡知道了,你的處境會有多麽危險?”


    陸淮嗯了一聲,聲線平穩,“隻怕他現在已經知道了。”


    “……”


    這個時候,盛子煜真的很想把自己所有會說的髒話全都搬來罵他一遍。


    但他還是克製住了,一針見血的問了個問題,“那錄音是誰放上去的?”


    男人淡淡的回答,“如果沒猜錯,應該是祁媚。”


    盛子煜皺眉,“陸淮,你做事一向謹慎。”


    謹慎嗎?


    語畢,男人似笑了一下,眸子又深又沉,“我又不是神,偶爾犯一下迷糊,這很奇怪嗎?”


    盛子煜點了下頭,“對,每個人都會犯迷糊,你不是神,可你是陸淮。”


    他所認識的男人,心思縝密到令人發指,所以他怎麽可能會犯這麽低級的錯?


    當然,如果對象是梁笙的話,否則他還真沒見過陸淮有這麽疏忽的時候。


    對上盛子煜堅定的目光,男人隱隱勾唇,很是平靜的開口,“子煜,你倒是了解我。”


    陸淮的聲音落下,盛子煜就知道自己賭對了,整個繃緊的神經瞬間鬆懈下來。


    他長長的籲了口氣,然後把自己摔坐在沙發上,“媽的差點嚇死老子,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男人淺笑,背靠著落地窗,雙手滑入褲袋,身後景色斑駁陸離,陽光淺顯,把他的麵孔映襯的十分清雋深邃。


    盛子煜來了個葛優癱,隨後斜了他一眼,“為什麽要這麽做?”


    人家是不顧一切的想解除危機,像這種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給自己製造無限麻煩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因為對方是陸淮,所以他並沒有趕到特別驚訝。


    男人微的抬眸,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落下一排陰影,他的眸深邃如海,“他們一直希望看到的,無非是我身敗名裂,既然這樣,我為什麽不順著他們呢?”


    盛子煜坐直身體,重複了他話裏出現最多的兩個字,“他們?”


    停頓了一下,他忽然明白過來,倏的一笑,“陸淮,你是不是太陰險了一些?”


    在這樣一種水深火熱的處境下還能那麽冷靜從容的識破對方的計謀,除了男人,大概也沒別人了。


    陸淮睨了他一眼,“過獎。”


    盛子煜完全沒了剛才的緊張,反而是興致衝衝的問他,“你的計劃裏,有沒有需要我出演的部分?”


    “有。”


    “是重要的角色嗎?”盛子煜的聲音裏摻雜了一絲抑製不住的興奮。


    男人頓了頓,冷靜的問他,“在你的定義裏,怎麽劃分重要與不重要的?”


    聞言,盛子煜僵了嘴角,他耷著臉,“你別說了,我都知道了。”


    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在陸淮的眼裏,重要與不重要的兩種劃分,他屬於後者。


    這前者嘛,自然是梁笙了。  唉,這個重色輕友的混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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