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雯渾身一震,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陸淮,眼底深處的震驚在一點點的放大。


    不是在國外才開始的,而是出國前,他就有這個病了。


    那個時候,男人就在老宅待著,而她竟然一點異樣都沒有察覺到。


    得知這個真相,楊雯跟失語了一樣,久久無法發聲。


    相對於母親的震驚,陸淮的表情真的是平靜很多,他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出實情,“當年突然決定出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因為發現了自己似乎有病的症狀,怕董事會的那幫老狐狸會借題發揮,怕陸子木楊雯會擔心,怕自己會控製不住去找梁笙,所以才毅然決然的離開陸氏,遠赴國外進行治療。


    他不知道自己的病有多嚴重,所以也不敢拿自己珍視的人來做賭注。


    一陣死寂的沉默後,楊雯慢慢的從震驚中回過神,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其實想問的問題有很多,為什麽會生病,為什麽要瞞著他們,為什麽到現在都還不肯告訴他們等等……


    可事到如今,楊雯卻是一個疑問也問不出來了。


    她最最疼愛的兒子,曾獨自一人在異國他鄉經曆了那麽一段漫長而痛苦的時光,她竟然渾然不知。


    她還在知道真相的時候,怨他怪他隱瞞了他生病的這件事。


    其實就算他提前告訴了他們,楊雯知道,他們也幫不上什麽忙,隻會給他徒添更多的麻煩罷了。


    不知是不是人年紀大了容易多愁善感,隻是這麽想著,楊雯就覺得自己的眼窩有些酸疼,眼淚眶中打轉。


    男人笑了一下,“媽,兒子現在一切安好,無病無痛。”


    一切安好,無病無痛。


    簡單的八個字,比任何繁瑣的解釋都要叫人心安。


    她相信他,既然他說安好,無病無痛,那就是真的安好,無病無痛。


    那麽那些問題,不問也罷,最最重要的,是他的身體。


    楊雯這個人,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隻是這麽一小會兒,這兩天的惆悵都迎風消散了許多。


    她臉上展露了笑顏,“如此便好。”


    陸淮清冷的眉眼醞釀著笑意,他把桌子上的粥端了過來,遞給楊雯,“現在心情好了吧?有胃口了吧?”


    後者失笑,點了點頭,把粥碗接過來。


    男人盯著她把粥喝幹淨了才離開主臥,下樓後跟王姨打了聲招呼,便匆匆離開了老宅。


    因為在來之前,沒有跟陸太太說過他回了老宅。


    他知道,要是沒看見家裏亮燈,她一定會在樓下等他,不管多晚,不管夜裏的風有多大多刺骨多冰涼,她都會一直等著。


    *


    醫院。


    付敏慧麵無表情的看著電視上播放的新聞,那是祁氏麵臨危機的最新報道。


    偌大的液晶屏幕上,一位穿著正裝剪著利落的齊耳短發的主持人正拿著話筒采訪祁氏集團的內部員工。


    他們的對話講了什麽,付敏慧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她在神遊,眼睛無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過了一會兒,手邊的手機突然響了。


    清脆的鈴聲打破一室安寧,付敏慧愣了一下,慢慢拉回思緒,掃了眼屏幕。


    還真是準時。


    她嗤的一笑,撈過來接聽。


    那頭,陸襄衡的聲音隔著電話幽幽的傳過來,“傷口恢複的怎麽樣了?”


    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他是在關心人呢,可笑。


    付敏慧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勞煩陸總掛念了,目前恢複的不錯。”


    她陰陽怪氣的聲音並沒有激怒陸襄衡,後者反倒是笑了笑,意味深長的說,“保重好身體,付氏還需要你。”


    一提到付氏,付敏慧嘴角的弧度驀地一僵,她沉著臉喝道,“陸襄衡,你別太得寸進尺了。”


    “此話怎講。”


    “我同意幫你是因為我爸,你別老拿付氏威脅我,你以為我真的怕你嗎?大不了一拍兩散,最後誰死還不一定。”


    付敏慧陰狠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陸襄衡一頓,勾了勾唇,“這麽容易就沉不住氣,也難怪會是梁笙的手下敗將,有空學著收斂一下吧。”


    付敏慧一愣,旋即咬牙,“別在我麵前提到那個女人。”


    陸襄衡好意提醒她,“別忘了你的任務,連這點氣都沉不住,你還指望自己能打敗她嗎?”


    “我沉不沉的住氣就不勞你掛心了,倒是你,看到陸氏的新聞了嗎?”


    “你想說什麽?”


    付敏慧勾唇涼涼一笑,“祁家在g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公司了,一個晚上就落魄成了這樣,你真有把握能對付的了那個男人嗎?”


    陸襄衡頓了一頓,突然笑了,“怎麽?別告訴我你後悔了。”


    “嗯,是有那麽一點,你說你要是到時候沒扳倒他,那我們豈不是都要為你陪葬了?這買賣於我可不賺啊。”


    “我以為你當初毅然決然的把湯往自己臉上潑的時候就已經有這樣的覺悟了,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付敏慧微微怔住,又聽他說,“正麵交鋒我確實不是他的對手,但如果捏住了他的軟肋,那就不一樣了。”


    說到底,還是梁笙。


    經過這一次,付敏慧就已經知道,連楊雯都不信,陸淮就更別說了。


    那個女人,在陸家的地位已經遠超了她心裏的預測範圍。


    付敏慧沉默了幾秒,“你這一次的方法好像並沒有很管用。”


    楊雯就是知道了梁邵成是當年綁架了她兒子的凶手之一,對那女人的態度,也沒有做出多大的改變。


    是隱藏的太好了,還是已經不在乎了?


    陸襄衡低低的笑了,“所以才說你沉不住氣,你以為楊雯真的不會徹查當年的事情嗎?”


    付敏慧一頓,“就算查了又怎麽樣?梁邵成已經死了,而且事情都過去了那麽多年,能查到什麽證據……”


    陸襄衡陰陰涼涼的打斷了她,“證據這種東西,有時候稍稍做一下手腳,誰知道呢?”


    聞言,付敏慧驀地一僵。


    緊接著他又說,“如果在陸淮深陷風口浪尖的時候,讓梁笙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會不會又是一出大戲?


    *  初冬的夜風有些涼,道路兩旁的燈散發著柔和的光暈,把樹婆娑搖曳的畫麵全映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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