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還是被逼急了是嗎?


    身旁,盛子煜一臉的凝重,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又緊,一顆心瞬間跌入穀底。


    這個意外,發生在計劃之外。


    很快,車子停在了廢棄木屋的前麵。


    夜色沉沉,樹影綽綽。


    盛子煜搖下車窗,一眼就看見了倒在木屋外麵的兩個渾身是血的保鏢。


    身旁,陸淮已經下車,他反應過來,迅速緊跟其後也推開車門。


    僻靜的郊外,荒無人煙。


    還沒進木屋,光是站在老遠的位置,男人就能聞見空氣裏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他眸光所及之處,寸草不生。


    盛子煜也聞到了這股味道,胃裏一片翻江倒海,幾乎要把肚子裏的東西給吐空。


    木屋的鎖已經被人砸爛,門沒有關緊,透過門縫隱約能看見裏麵橫七豎八,躺在血泊裏的人影,死不瞑目。


    不用進去,都能腦補出裏麵是怎麽樣一副血流成河的場麵。


    盛子煜隻覺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逆流湧上了腦門,隻見他猛地一拳砸在一側的樹幹上,低低的咒了一句,“shit!”


    他千算萬算,怎麽也沒算到這些人竟然有膽子敢殺人滅口。


    相比盛子煜,陸淮是顯得冷靜許多。


    他麵色如常,靜靜的站了一會兒,才摸出褲袋裏的煙盒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裏,點燃。


    眸子晦暗,此刻誰也猜不透男人在想些什麽。


    追查了那麽久,好不容易把人都逮回來了,這還沒盤問出誰是幕後主使,人又死光了。


    盛子煜隻覺得自己滿腔的怒火快要把理智給燃燒殆盡了。


    他看著一旁始終沉默的陸淮,拚命克製住躁動的情緒,微一抿唇,“那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


    男人緩緩吐出一個煙圈,嗓音嘶啞,“報警。”


    盛子煜目光一凝,一臉的錯愕,“你認真的?”


    陸淮用沉默替代了回答。


    人是他們抓的,而現在又是在他們眼皮底下被第三方滅口的。


    但凡有點腦子的,都會懷疑到他們身上。


    不過這些額度不是重點,重點是,今晚他們要來木屋的事,究竟是誰泄露出去的?


    盛子煜很明顯跟陸淮想到了一塊,他不知道記起什麽,眸光沉了沉,好半天才啞著聲音說,“今天晚上這事,我隻跟楊淺亦說過。”


    楊家二小姐。


    男人淺吸一口煙,盛子煜蹙眉,語氣變得有些緊張,“絕對不是她泄的密。”


    “我知道。”


    陸淮的嗓音很是淡漠。


    盛子煜頓了頓,有些遲疑的問,“有沒有可能……是楊自珩?他不是一直想要抓著你的把柄嗎?那今晚發生的一切,有很大的概率是他設的局吧?”


    “不是他。”


    男人碾滅煙,不緊不慢的從嘴裏吐出煙霧,眸子黑白分明,“就算是想要逼我就範,他也絕不會用這般下三濫的方式。”


    說著,他突然補了一刀,“子煜,楊淺亦身邊的朋友,你有沒有調查過?”


    陸淮的話讓一直迷惘的盛子煜瞬間恍然大悟,他蠕了蠕唇,眼底一片複雜之色,“我知道接下來要怎麽做了。”


    *


    是夜,梁笙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她掀開被子,看了眼床頭櫃上擺放的水晶鬧鍾,時針和分針的指示是:淩晨兩點十分。


    這麽晚了,男人還沒有回來。


    女人重新躺回去,耳邊不受控製的想起陸淮昨天問她的那個問題——“如果有一天這樣的場景不可避免的發生,在涉及家人的問題上,你會不會為了別人而選擇拋棄我?”


    為什麽他會這麽問?是出了什麽事嗎?


    每次遇到跟男人有關的事情,她就忍不住會想到一些不該想的。


    正翻來覆去的時候,梁笙隱隱聽見樓下傳來開門的聲音,是他,他回來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竟然衍生出一點緊張來。


    而這股說不出來的緊張,在聽見陸淮往樓上走的腳步聲時,更加劇烈了幾分。


    女人攥緊被子,假裝深眠。


    很快,門被人從外麵輕輕擰開。


    一瞬間,走廊上細碎的燈光灑了進來,恍恍惚惚照亮了整個昏暗的房間。


    梁笙心跳如鼓擂。


    就算是緊閉著眼,她也能想象得到,男人長身玉立,背抵著光,靜靜的站在門口的畫麵。


    過了一會兒,門又被人關上。


    光明散去,屋內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女人睜開眼,心頭有股說不出的失落。


    她輕輕喟歎一聲,還沒來得及轉身,被子忽然被人掀開一截,她還沒反應過來,陸淮已經自身後緊緊擁住了她。


    突如其來的溫暖,讓梁笙的身體,明顯一僵。


    男人感受到懷裏的僵硬,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脖子,聲線沙啞,“裝睡?嗯?”


    熟悉的男性氣息密不透風的圍裹著她,女人愣了幾秒,幾乎忘了掙紮,她錯愕的問,“你不是出去了嗎?”


    “嗯,聲東擊西。”


    哎?被發現了。


    兩個人一陣沉默。


    陸淮滾燙的胸膛緊貼她的背,梁笙的身體依舊是繃緊的,她突然想到那個如果不是秦世昇的電話及時打來,她跟某人可能就有了夫妻之實的夜晚。


    想著想著,她臉頰倏的一燙。


    他抱得很緊,讓她有些透不過氣。


    掙紮了幾下,男人並沒有鬆開她,反倒是加大了抱緊她的力道。


    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又出現了。


    女人抿唇,剛想開口打破這份沉默,缺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她愣了愣,很是艱難的在陸淮懷裏轉了個身,麵對著他。


    本來閉目養神的男人,因為懷裏的動靜,慢慢睜開了狹促的眸,眉眼添了幾分倦怠。


    “怎麽了?”他問,鼻音有些沉重。


    “你身體好燙,是不是發燒了?”她嘴上是這麽問的,但心裏已經給他下了定論。


    陸淮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旋即又閉上眸,風輕雲淡的說,“不是什麽不得了的事。”


    不是什麽不得了的事?


    都發燒了還不是什麽不得了的事?


    這個人怎麽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啊?


    想到這裏,梁笙眼底染起慍怒之色,她沒好氣的推開男人,語氣有些惡劣,“起來!”  男人此刻頭腦發脹,隻含糊的咕噥一句,“阿笙,別動,讓我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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