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是我做的。”


    陸襄衡沒想到陸淮竟會如此大方爽快的承認這則罪狀,胸腔裏的怒火有節節冒高的跡象,呼吸也跟著緊促起來。


    男人甚是滿意電話那頭的反應,漫不經心的笑了,“二叔,你明知道我這人睚眥必報,為什麽還要動她呢?”


    尾音驟落,陸襄衡攥了攥拳頭,強壓還在蓄長的恨,怒而反笑,“你這麽高調,就不怕她被其他人盯上?”


    “怕,當然怕,怎麽可能不怕呢?我又不是三頭六臂,無堅不摧的神人。”  陸淮這麽說著,倏的停頓一下,薄唇上勾,語氣恍若陰涼的藤蔓纏上他的身體,“所以二叔,你還是消停點吧,萬一她出了什麽事,我不保證我不會失去理智到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情來,到時候我要的


    ,可就不是你的一雙腿那麽簡單了。”


    男人的話叫陸襄衡驀地一怔,他緊抿著唇忽然笑開了,“你這麽擔心她,看來那個女人還真是你的軟肋。”


    “不,她不會成為我的軟肋,她隻會成為保護我的鎧甲。”


    “嗬,”某人嗤的一笑,“是軟肋還是鎧甲,答案很快就能揭曉了,不過我的好侄子,我還真是低估了你的實力。”


    “二叔過獎了。”


    陸襄衡的呼吸陡然一沉,他猛地把手機砸在地上,啪的一聲響,手機被摔的四分五裂,麵目全非。


    可能是覺得這樣做還是不夠解氣,他又轉身把桌子上,櫃子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原本幹淨的書房刹那間狼籍一片,不堪入目。


    陸襄衡算死了都沒算到,除了陸氏,陸淮的身後竟然還有別的黨羽跟勢力,不然怎麽可能隻用一個晚上的時間就鯨吞蠶食了整個鄭氏,還凍結了他在美國的所有資產。


    這個男人,還真是一匹吃人不吐骨頭的狼,他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另一頭,陸淮望著黑了屏的手機,不甚在意的笑了,常會發生的事,早就見怪不怪了。


    他收起手機轉身回到包廂,在半道上撞見剛從洗手間出來的劉玫。


    看到男人,後者有幾秒的愣神,大概是有些匪夷所思會在這個地方碰見陸淮,她沒多想,衝上去就把他攔在跟前,罵罵咧咧的開腔,“梁笙那小賤人在哪裏?”


    小賤人?


    男人處變不驚,麵無表情的掃視她,“你是什麽人?”  陸淮的眸子映著圈圈涼意,引得劉玫身體一顫,語調也沒剛才那般有氣勢了,“我是什麽人你不用管,你給我轉告梁笙,別以為她搬家了我就找不到她了,我們家景玉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跟她同


    歸於盡!”


    女人尖銳的嗓音致一些包廂的不明人士探頭圍觀,指指點點。


    男人不怒反笑,冷冷的從嘴裏吐出幾個字,“你算個什麽東西?”


    你算個什麽東西。


    簡短的幾個字讓劉玫莫名感覺到一股沉而厚重的壓迫感。


    她欲破口大罵,可才對上陸淮那幽森的眸,她就感覺自己的喉嚨像被人死死的掐著,連個字都逼不出來。


    男人淡淡的收回目光,沒有多說。  爾後,他在經過劉玫身邊的時候,忽然頓住,似想到了什麽,聲音漸冷,“給了你幾天好過的日子不代表後麵沒你什麽事了,你最好給我安分點,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自己掂量掂量,想要把人從那


    裏弄出來也得看個人本事,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


    陸淮的話令女人的臉色陡然一變。


    她極度震驚的轉過身,一臉呆滯的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


    怎麽會……他是怎麽知道她有把梁邵成從牢裏弄出來的想法?


    一想到陸淮離去前說的那些話,劉玫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且劇烈,一股涼意從腳底漫到了心尖,不安的感覺也一點點的被放大。


    *


    男人回來的時候,菜都上桌好久了。


    他發現女人坐在位置上神遊太空,都沒有聽到他進門的動靜。


    把門關上,陸淮緩步走過去,在她對麵落座,見她還發著呆,旋即弧了弧唇,“在想什麽想的那麽認真?菜都快涼了。”


    清淺的聲音讓梁笙如夢初醒,她看著男人剛好捕捉到他眼底還未逝去的興味,小臉微囧,搖了搖頭,“沒,沒在想什麽。”


    她不願意說,他也沒有逼問。


    陸淮握著筷子夾了點菜到她碗裏,很隨性的扯開話題,“吃完飯我開車送你回家休息。”


    梁笙嗯了一聲,開始悶頭吃飯,整個過程都沒說什麽話,隻是會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對麵的男人,蠕動著唇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反複幾次以後,陸淮終於忍不住放下筷子,笑著問,“是有話想對我說?”


    嗯?她表現的有那麽明顯嗎?


    女人臉上一臊,默默的放下筷子。


    她看著男人的眼睛,有些躊躇,似乎是不知道怎麽開口說這些話一樣。


    陸淮也不急,就靜靜的等著,等待的期間,他順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水。


    半晌,梁笙像是鼓足了勇氣,糯糯的開口,“那個,要是你爸媽催我們要孩子怎麽辦?”


    “咳咳——”


    活了二十多快三十年的陸先生,第一次被水給嗆到咳嗽。


    他不動聲色的抽過紙巾擦了擦嘴,然後斜了一眼女人,“你說什麽?”


    男人的瞳孔甚是黑亮,像是藏蘊著一大片浩瀚的星海,梁笙也是突然想到這個問題,隻是沒想到某個人在知道以後的反應會那麽大。


    她僵硬的扯了扯唇,假裝鎮定的樣子,“呃,你別在意,我就隨便問問,隨便問問……”


    陸淮嗯了一聲,暗自思忖幾秒,麵上卻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要不說的話,我差點忘了這件事,這是個好問題,也是該好好想想了。”


    男人故意加重了好好想想四個字,同時觀窺著女人的表情。


    後者臉上雖然風平浪靜的,可內心卻是連腸子都悔青了。


    什麽叫做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就是了。


    *


    吃過飯,陸淮把女人送到了公寓樓下,叮囑了她兩句,就調轉車頭回了醫院。  梁笙剛準備上樓,意外的在樓梯口撞見景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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