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請問……”被人輕輕地喚著,淚蓮兒這才回過神來,回轉過頭的那一瞬卻被眼前之人嚇了一跳。


    眼前一身絳色廣袖長袍的男子,她見過,在象郡飛往南海郡的鰻鳥上見過——秦國的公子扶蘇。


    “有事嗎?”淚蓮兒忙轉過身頷首輕聲問道。


    不料卻見扶蘇微微蹙起了眉頭,接著便聽他柔聲道:“姑娘為何流淚?是有親人去世嗎?”


    淚蓮兒有些疑惑的伸手輕撫上自己的臉頰,抬手才發現原來自己不知何時早已經淚流滿麵,卻還被別人看了去,不由得轉過身輕輕拭去臉上的淚水。


    “咳咳~”輕咳兩聲後,淚蓮兒抽了抽鼻子,方轉過身對扶蘇微微一笑,“公子見笑了,淚蓮兒不過一時傷感罷了。”


    雖然淚蓮兒臉上盡量露出微笑來,但扶蘇還是看出了她眉宇間揮之不去的哀愁,在淚蓮兒本不是很清秀的臉上,倒顯得更讓人心疼。


    此時扶蘇才認真的觀察起眼前的女子,雖然皮膚有些黝黑,不像平日裏見到的女子白皙可人,但好在五官還算精致。


    而最讓扶蘇在意的便是淚蓮兒那明明很受傷卻努力讓自己表現很是平淡的表情。


    “姑娘,不是本地人吧?”扶蘇試探性的問了問。


    淚蓮兒微勾起唇間,對扶蘇點了點頭:“淚蓮兒不是本地人,其實淚蓮兒見過公子。”


    這話卻讓扶蘇不由得一怔,她見過自己?可是在他的印象中似乎並沒有這麽個女子的身影,便疑惑的望向淚蓮兒,等待著她的解釋。


    長長的歎了口氣,淚蓮兒抿了抿嘴輕聲道:“公子可還記得小白?”


    “小白?端木清風的那個小師妹?”扶蘇猛地瞪大雙眼,微微頓了頓便問道,“你難道就是端木清風口中所說的那個會助我一臂之力的人?”


    這點扶蘇雖然隻是猜測,卻也基本能夠確定,心中不免有些驚訝,這麵前柔柔弱弱的女子該如何幫他?


    “你見過清風了?”淚蓮兒顯然也很是意外。


    扶蘇點了點頭便將扶蘇給他的那張帛書拿出來遞與淚蓮兒:“這就是端木先生給我的東西,說你見了這東西自然會助我一臂之力。”


    伸手接過扶蘇遞過來的帛書,淚蓮兒垂首陷入了沉思,這時候她其實還沒有整理好思緒,雖然見到了餘水,可結果卻讓她有些後悔前來尋找。


    人總是如此,得不到的總想要去追尋,待找到了,卻發現並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心中不免會感到後悔,如果沒有前來尋找,那心中留下的永遠都是美好!


    再抬起頭時,淚蓮兒依舊笑意盈盈,眼中雖然仍有化不開的哀愁,卻也明亮了許多,舉起手中的帛書對扶蘇微微頷首道:“既然清風說了,你若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吩咐便是。”


    扶蘇忙對淚蓮兒拱了拱手,他雖然不知道麵前這女子究竟有何本事,但端木清風介紹的必定也是不凡之人,他還需以禮相待才是:“姑娘自稱淚蓮兒,那扶蘇是稱姑娘蓮兒呢還是淚姑娘?”


    “叫我蓮兒就好。”淚蓮兒很是禮貌的對扶蘇再次頷首。


    自從被封印在紅水河之後,淚蓮兒的心除了餘水外便再沒有波瀾,待人也是彬彬有禮卻又分外疏遠,可她始終都喜歡別人稱她蓮兒,這讓她感覺親切。


    “蓮兒,這名字很好聽。”扶蘇由衷的讚歎道。


    淚蓮兒微微一笑表示謝意,便抬頭問道:“不知公子有何事需要淚蓮兒幫忙?”


    此時,扶蘇卻微微一頓,隨即便有些為難的開口道:“其實,此次我是受命而來,回去要交差,可端木先生不想我將他的事情說出來,便讓我到這蒼梧山中取些東西,好回去複命……”


    “原來如此!”扶蘇話剛剛落音,淚蓮兒便點頭了然道,“如此我便陪你到蒼梧山走一趟吧。”


    說著便轉身朝著蒼梧山走去,淚蓮兒很慶幸能夠在這個時候遇到扶蘇,至少讓她有事可做,不至於一直沉浸在餘水帶來的悲傷中無法自拔。


    看著淚蓮兒有些蕭條的背影,扶蘇便向身後跟著的幾人示意跟上前去,自己也快步走到淚蓮兒的身旁,兩人就這麽並排走著,卻並未再言語。


    南遠緊緊地跟在扶蘇的身後,不住地四處瞧著,生怕四周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冒出來傷害了扶蘇。


    其他人也異常小心的跟在淚蓮兒和扶蘇的身後,剛剛扶蘇與淚蓮兒的交談他們並沒有聽到,但見公子扶蘇都對這女子如此客氣,想來不是有地位就是本事的。


    “這裏剛剛發生了戰鬥,想來此時不知道還有沒有小的魔獸沒有被消滅,倒是可以取其魔丹,到時候你遠遠地站著便好,以免受傷。”


    被淚蓮兒如此叮囑,扶蘇有些尷尬,他堂堂七尺男兒如今竟然被一個看起來弱弱的女子護在身後?好在此時這話隻有他聽到了耳中。


    “蓮兒姑娘,不知你與端木先生是何關係?”扶蘇感覺此時應該找個話題來緩解自己這尷尬的心情,便想到了端木清風。


    可是淚蓮兒卻搖了搖頭,輕笑道:“我們並無關係。”


    這個回答明顯讓扶蘇微微一愣,轉頭望向淚蓮兒道:“沒關係?我似乎也確實沒有見過你,那……”


    不等扶蘇講話說完,淚蓮兒便解釋道:“其實,我並不是凡人,我是隻虎鮫。”


    說到這裏,淚蓮兒便停下腳,側轉過身靜靜地望著扶蘇,她其實很想知道如果第一次見麵就發現你是妖而不是人,這些人會是什麽反應。


    然而,她並沒有看到扶蘇驚慌的樣子,似乎這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一般,隻是最初的稍稍一愣便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道:“然後呢?”


    這次到輪到淚蓮兒愣在了當場,她沒有想到扶蘇會是這個反應,她本以為他會驚恐的離她遠些,可他竟然還對自己笑,還問自己然後呢?


    然後呢?淚蓮兒自嘲般的笑了笑,便轉過身繼續道:“我是因為有心結沒有放下,即使過了千年也沒能化解,所以便跟他們一起尋找能夠解開我心結的男人……”


    此時扶蘇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淚蓮兒的周身都開始散發濃濃的哀傷,還有一絲絲的絕望,不禁皺起了眉頭。


    “就是剛剛走開的那個男人?”扶蘇蹙著眉頭涼涼的問道,其實剛剛他有看到那個抱著女人離開的男人的背影,雖然猜測可能是因為那個男人淚蓮兒才會如此難過,卻又覺得不大可能。


    不料,他認為最不可能的竟然就是事實。


    淚蓮兒似乎也沒打算繼續這個話題,便長舒了口氣,微側轉過頭對扶蘇道:“我與小白和清風不過是同行罷了,如果真的算起來,也可以說是朋友吧。”


    “朋友?”扶蘇猛地一怔,朋友這個詞對他來說太過於陌生,他記得曾經他也有個朋友,年紀小小便成了宰相,卻依舊逃不開命運的捉弄。


    “你沒有朋友嗎?”淚蓮兒無意間問出口的一句話卻讓扶蘇臉色忽的沉了下來。


    身後的南遠慈湖感覺到了自家公子的變化,忙上前問道:“公子,怎麽了?”


    扶蘇輕搖了搖頭,揮手示意南遠繼續在後麵跟著,再次抬起頭時,臉上再次揚起淡淡笑意,輕聲答道:“扶蘇可以認為蓮兒姑娘是我的朋友嗎?”


    “嗯?”淚蓮兒忽然轉過身麵對著扶蘇,不大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苦笑著搖了搖頭,扶蘇便繼續道:“其實,生在帝王之家,能夠有朋友幾乎是不可能的,我真的很羨慕你們,能夠為朋友生為朋友死,而我扶蘇沒有這樣的朋友。”


    見扶蘇的神情忽然有些黯然有些傷感,淚蓮兒便知道定是自己說錯了話,想要安慰,伸了伸手張了張嘴,卻愣是不知該從何說起。


    最終垂下頭沉思半晌,抿了抿唇方開口道:“如果公子不嫌棄,可以將淚蓮兒看作朋友,淚蓮兒也定將公子當做朋友對待。”


    這番話讓剛剛還在傷感中的扶蘇微微一愣,將信將疑愣愣的問道:“蓮兒姑娘真的願意成為扶蘇的朋友?”


    淚蓮兒認真堅定的點了點頭,她是妖,能夠有人想要主動與她成為朋友,她心中其實很開心。


    如此反應倒讓扶蘇心中為之一振,對淚蓮兒拱了拱手,態度誠懇道:“那蓮兒也別叫我公子了,叫我扶蘇就好。”


    “扶蘇~”淚蓮兒輕聲喚道,朝扶蘇微微頷了頷首。


    兩人正說話間,已經來到了蒼梧山的女英峰下,就在扶蘇打算再次開口時,卻見淚蓮兒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緊接著,麵前便不見了淚蓮兒的身影,扶蘇忙四下裏張望尋找,身後的南遠也甚是疑惑的湊上前來問:“公子,剛剛那位姑娘呢?”


    這個問題,扶蘇自然也不會知道答案,他根本沒有看清楚淚蓮兒是如此在麵前消失的。


    一刻鍾過後,忽然淚蓮兒再次出現在了扶蘇和南遠的身旁,扶蘇雖然心下有些驚訝,但麵上卻依舊平淡,不過南遠卻被嚇得將扶蘇猛地往後推了幾步,很是警戒的望著淚蓮兒。


    扶蘇忙伸手製止,對南遠輕輕地搖了搖頭,便上前問道:“蓮兒剛剛做什麽去了?”


    雖然淚蓮兒也一臉平靜,可剛剛南遠的反應還是讓她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扶蘇一般,能夠承受的了她是妖這件事。


    但麵對扶蘇的詢問,淚蓮兒還是輕輕勾起唇角:“剛剛感受到了一絲魔氣,想著可能是魔獸便過去看了下。”


    說著便從自己的袖中拿出了一顆泛著盈盈黑光的珠子,珠子的四周似乎還縈繞著一股股黑色的霧氣。


    “這是什麽?”扶蘇伸手接過珠子,仔細觀察之後卻還是不知究竟是何物,便問淚蓮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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