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樾頭都沒抬一下,目光依然在那賬本之上,隻是過了半響,才淡淡的應了一聲。


    “王爺,接下來,咱們該如何做呢?是不是趁著這個機會將城門口那些作亂的百姓都趕回家去?”能得到王爺的一聲回應,展明已是覺得很榮幸。


    跟在王爺身邊這麽久,他又怎麽會不明白自家王爺的脾性呢,王爺生性冷漠,對人都冷若冰霜不苟言笑,大概,也隻有對上將軍府的那位秦悠然小姐,王爺才會變得不同……


    展明一麵等著自家王爺發話,一麵,思緒有些飄忽了。


    “現在的安靜不過是一時的,這些人不安分,不真正給與點實際上的懲罰,他們是不知害怕的。”雲樾終於將目光從賬本移開,看向展明。


    被王爺注視,展明身形明顯僵了一把。


    王爺的目光……果然是需要強大的心方能承受的住啊。


    “實際上的懲罰?王爺您是想……”


    “把懷璧知府叫來。”提起懷璧知府四個字,雲樾語氣明顯又冷了幾分。


    “是,王爺。”


    展明抱拳躬身,趕緊退下。


    瞥了一眼展明離開的身影,雲樾再次看向茶幾上的那本賬本,賬本上的他正打開的那一頁,明晃晃的謝了三個字——楊明輝。


    楊明輝不是別人,正是這懷璧知府。


    雲樾嘴角勾起一抹譏笑。


    這懷璧市,果然是藏汙納垢。


    沒多久,展明便帶著懷璧知府來了。


    那懷璧知府長的細眉小眼,眉宇間透著一絲陰險狡詐,一看便知不是什麽好貨色。  “臣參見安王殿下。”懷璧知府跪在雲樾麵前,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知府,但在麵對雲樾的時候,卻意外的沒有太過於卑微,甚至於,他無形之中還展現出了眸中優越感,盡管他隱藏的很好,但雲樾卻


    還是看到了這位知府無形之中顯露出來的得意。  雲樾在來到懷璧之後,住入了知府府衙,之後與這位楊知府便幾乎沒有什麽接觸了,除了第一天來的時候,這位知府向他稟報了懷璧這邊的情況,之後楊知府接著皇上已經將此事交給他處理為由,徹


    底的退出了這次事件。


    雲樾從開的那日開始便一直處於忙碌中,並未察覺到這一項,隻是在看到了方才這賬本上的名字後,他才想起了這位楊知府。


    原本也隻是猜測而已,現在看到楊知府這副暗地裏小人得誌的模樣,他的猜測才算是得到了證實。


    “楊知府對城外現在的情況如何看?”雲樾並沒有讓他起來,像是沒看到他跪在地上似的,他勾唇,狀似無意的問道,仿佛隻是一般的閑話家常。  “回稟王爺,臣近日身體感染風寒多有不適,概因此事已交由王爺負責,臣便也專心養病,沒有再關心城外之事,此刻王爺問起,臣不勝惶恐,實在不知該如何向王爺說明。”楊知府雙手抱拳,看似恭


    恭敬敬,言語間卻是有些不滿。


    他這會兒還跪在地上,提起自己身體不是適,也是想提醒雲樾,他身體都不舒服了,你還不讓我起身。


    然而,雲樾也不知是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還是根本不想理會,隻見他本就冷漠的雙眸跟怵了冰似的,掃向楊知府,嘴角卻依然勾著淡淡的笑意,隻是這笑容卻是讓人不寒而栗。


    “楊知府的意思是,本王來了,你便能將這破簍子扔到本王身上,由本王來替你承擔一切。”


    “王爺息怒,臣絕對沒有這樣的意思,隻不過臣以為,王爺您能力非凡,定能處理好懷璧的事情,便也沒有多加操心……”


    “本王能力如何與楊知府你身為父母官,卻對百姓不管不顧並沒有任何幹係吧?”


    “王,王爺,臣……”


    “現在城外已經開始出現死傷,楊知府你不過是區區一點小小的風寒便要待在府中修養,城外那些百姓可就沒有楊知府這樣好的享受了。”


    “王爺,誤會,此乃無奈啊,臣沒有享受,臣隻是身體不適,不想出來給王爺您添麻煩,才會躲在府中沒有出現的,臣……”


    “楊知府看起來,起色甚為不錯。”雲樾似笑非笑的打斷了他的話。


    楊知府看著他的笑,瑟縮一下,忍不住打了個顫抖。


    明明是炎炎夏日,他卻竟仿佛置身於寒冬之中一般,冷,一種由內散發,由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冰冷。


    “安王殿下,臣,臣冤枉啊……”楊知府嚇壞了,隻得叩頭喊冤。


    “冤枉?”雲樾睨了他一眼,那無任何情緒的眼神,仿佛在看什麽塵埃螻蟻:“本來隻問你一句,懷璧市官鹽與私鹽商販勾結的事情,楊知府可知道?”


    天曜國的鹽雖然金貴,卻也沒有貴到價比金子的地步,百姓多花點錢,還是能吃的上鹽,至於懷璧市的鹽價,為何離譜到這樣的地步?


    花了幾天的時間,雲樾已經查明,原來是懷璧市的官鹽商與私鹽商販勾結,將鹽價提升上去,甚至利用鹽來把控人心,將懷璧市好好一座城弄的人不人鬼不鬼。


    這次的暴動,說是說私鹽商販不滿被官府打壓,被逼無奈,與百姓一同抵抗,屬官逼民反。


    但實際上呢?


    這不過是官鹽商販與私鹽商販分贓不均,理念不合導致。


    私鹽商販想要取官鹽商販而代之,才導致了如今的局麵。


    楊知府背脊一僵,麵上又是驚訝又是心虛,他趕緊低下頭,但那閃現在臉上的表情還是讓雲樾看了個清楚。


    “臣,臣不知,竟,竟有這樣的事情,這,這官鹽商,竟然,竟然如此大膽,臣,臣竟不知。”


    “嗬嗬。”雲樾諷刺一笑,拿起茶幾上擺放的賬本,扔到楊知府麵前。


    “或許楊知府看看這上麵的內容會改變自己的說法也不一定。”


    楊知府看著掉落在自己麵前那一本賬本,臉色已開始變得難看,他細小的眉眼皺在一起,下一刻,他突然嚎哭出聲:“王爺,臣冤枉,臣冤枉啊……臣什麽都不知……啊——”


    雲樾起身,一腳踩在楊知府的背上,讓那楊知府臉貼向地麵。  “本王就問你一句,你背後之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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