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內安靜下來,縣太爺站在牢門前,沉著臉看著白錦,沉沉道:“牢內已經無人,你可以說了。”


    白錦對著縣太爺福身行禮,緩緩說道:“大人,民女知道您是受了奸人的挑撥和讒言,才會誤信奸人,才會放過奸人郭常義。”


    縣太爺麵皮一僵,看著白錦的目光更為冷沉,他已做了幾十年的縣太爺,周身還是有那麽幾分官威。


    隻見他沉著臉,雙目沉沉瞪著白錦,冷聲斥道:“大膽刁民!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麽?!”


    白錦點頭,神色間沒有一絲懼怕,她坦然的看著縣太爺,緩緩說道:“民女知道,民女還知道大人為會誤信小人讒言,放過郭常義。”


    縣太爺心底的不安愈加放大,他雙目直直盯著白錦,想到公堂之上白錦的所作所為,又想到白錦方才所言,縣太爺麵色就更加沉黑了。


    “哦?那你知道些什麽?”縣太爺冷聲道。


    白錦直視著縣太爺,緩緩說道;“大人您是誤信了康主簿的讒言,以為郭常義背後有個郭家,所以您不敢動郭常義。”


    暗地裏徇私舞弊是一回事,但被人這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尤其還是被他冤枉的苦說出來,這件事情就沒有不那美妙了。


    縣太爺黑著臉瞪著白錦,幽幽道;“你可知你方才的一番胡言亂語,本官就可以將你打上三十大板,判你個大逆不道,讓你再也出不了這大牢!”


    白錦神色不變,並未因縣太爺的話而嚇到。


    白錦點頭道:“大人說的不錯,若民女真的是在胡言亂語,大人自然可以這麽做,但,若事實並非如此呢?”


    縣太爺臉色沉沉,眯眼瞪著白錦斥:“事實就是如此!你們白老三醋坊釀假醋,禍害百姓,本官作為本縣縣太爺,自是該為民做主!”


    白錦冷笑一聲,淡淡道:“大人,您真的實在為民做主?還是在為禍百姓?”


    “大膽!”縣太爺立時黑臉,麵容有些扭曲,目露怒意,沉聲斥道;“白錦你目無王法!對本官出言不敬!你便真的不怕死?!”


    白錦淡淡道:“民女自然是怕的,所以,民女才想向大人稟報一些事,以求得保命。”


    縣太爺冷笑一聲道:“說!你爹娘去了什麽地方!”


    白錦淡淡道:“回稟大人,民女的爹娘去了京城。”


    “什麽?他們逃亡京城?”縣太爺先是一驚,緊接著,他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尤其是看到牢獄內,白錦那張嬌俏卻也蒼白的容顏,心底驚疑更大。


    “他們倒真是你的好爹娘,居然將你留在這裏,自己卻逃到了京城。”縣太爺壓下心底不安,冷聲道:“既是逃犯,即使他們逃往天涯海角,本官也會將他們繩之於法!”


    “大人,您錯了。”白錦打斷縣太爺的話,淡淡道;“民女的爹娘不是逃往了京城,而是去了京城。”


    “……什麽意思?”縣太爺黑著臉問道。


    “回稟大人,民女的爹娘去進城是為了告禦狀!”


    “你說什麽?!”縣太爺顯然是因為白錦的話,而受了衝擊,他雙目圓睜,麵帶怒意,瞪著白錦斥道:“瘋了!你們是瘋了嗎?!”


    古往今來前往京城告禦狀的人,自是不少,但告禦狀這種事情卻不是每個百姓都敢去的!


    先不說此去京城路途遙遠,就說他們去了京城,若京中無人,這告禦狀亦是不易。


    即使他們遇上好官,那告禦狀還得經過層層的官員和關卡才能告到當今升上那裏!


    一般情況,若官員在京有人,這告禦狀往往都會以失敗告終。


    然,對於羅商縣的縣太爺,他在京中卻無甚人,若是京城有人,他哪至於在這小小的羅商縣作縣太爺一做就做了這麽些年?


    也正是因為此,縣太爺才會如此憤怒,如此怒不可揭。


    “你們這些刁民!你們竟敢去京城告禦狀!本官不會放過你們!”縣太爺憤怒不已。


    百姓上京告禦狀,不就說明是他這個縣太爺沒有為民做主,是他的失職嗎?若他們告禦狀失敗了還好,若僥幸成了,那他這個縣太爺的位子恐怕也做不久了!


    縣太爺憤恨的瞪著白錦,目中露出殺意。


    白錦神色依舊平淡,她目光沉靜的望著縣太爺,淡淡道:“大人,您何必發怒?”


    “刁民!賤人!”縣太爺顯是憤怒的險些失去理智,怒聲罵道:“本官定不會讓給你們如願!本官要狠狠的懲罰你們!”


    “大人。”白錦打斷縣太爺的怒吼,緩緩說道:“民女告訴大人這些,就是想讓大人知道,大人為了郭常義那種小人,實在自掘墳墓。”


    縣太爺麵皮抽了抽,神色一亮,他想到啥,忙道;“對!還有郭家!”


    說著,縣太爺轉身就要離開。


    “大人。”白出身叫住縣太爺,淡淡道:“郭家自身難保,他們不會幫你的。”


    一句話猶如驚雷一般,炸響在縣太爺的頭頂。


    他驚愣一瞬,而後猛的轉過身,雙目死死的瞪著白錦道;“你究竟是誰?知道些什麽?!”


    白錦神色幽深的望著縣太爺,緩緩說道;“大人,恕民女鬥膽,民女知大人您之所以一直縱容那郭常義在縣裏公然設立商人堂會斂財,卻從不出手阻止,正是因為郭常義背後的郭家要挾大人。”


    縣太爺眼神閃了閃,身子停下,他身體驟然緊繃,擰眉直直盯著白錦,心底不安愈大。


    “你,你怎會知道這些?”


    白家不過一個大邱村出來的普通百姓,尤其是這白錦,不過一個長得好看的村姑而已,她怎會知道這些?


    白錦道:“大人,民女不止知道這些,民女還知道,大人身邊的康主簿沒少在大人麵前為郭常義說話,還告訴大人,京城時局對郭家極為有利.”


    此時此刻,縣太爺瞪著白錦,就像是瞪著一個怪物一般。


    白錦見縣太爺如此反應,提起的心暗暗放了放。


    她果然沒有猜錯,那康主簿收了郭常義的好處,定會在縣太爺麵前說郭常義的好話,在加上這位縣太爺耳根子軟,主心骨不明顯,是以必會聽信康主簿的讒言!


    幸虧,沈大虎在離開前,將縣衙的事情告訴了白錦。


    “白錦!不,你,你到底是誰?你怎知郭家和京,京城的事情?”縣太爺很是震驚。


    白錦的言語,哪裏像是一個普通的村姑?


    白錦神色淡淡,低聲道;“回稟大人,民女就是白錦。”


    “你怎會知道這些事情?你,你可知你這些話可以死一百次!”


    白錦並不懼怕,她淡淡道:“大人,正是因為民女怕死,是以才會將這些告訴大人。”


    頓了頓,白錦又道;“大人,民女鬥膽一問,您為何會對康主簿的話深信不疑?”


    縣太爺麵皮緊繃,沉著臉色道;“本官不信康主簿,難道信你不成?”


    誰知白錦點點頭道:“不錯,大人您可以信民女。”


    縣太爺嗤笑一聲,但望著白錦的目光卻沉暗不明,眼神閃了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白錦,你嘴皮子的確厲害,忽悠人的本事都是不錯,本官險些就相信了你!”縣太爺盯著白錦的目光從震驚到懷疑,隻聽他冷笑一聲道:“你不過一個小小村姑而已,能知道什麽事?本官真是糊塗!竟


    險些被你騙了!”


    是的,縣太爺忽然覺得自己方才險些相信白錦的話,簡直就是可笑!


    “白錦!不管你爹娘有沒有去京城!他們都必死無疑!”縣太爺麵容一冷,他雖無什麽政績,耳根子也軟,但官威還在,更不會輕易的相信白錦的話。


    “白錦!你爹娘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不管他們能不能到京城,結局隻有,那就是死!”


    縣太爺很是篤定,他麵容冷凝,沒有一絲縣太爺該有的仁愛,他道:“你就等著給你的爹娘收屍吧!”


    是了,他現在就被眼前這個小丫頭給忽悠了!


    不說京城告禦狀的困難程度,就算他們去了京城,也見到了京城的高官,現在隻要他將此事告知郭常義,郭常義必會通知京城的郭家。


    依郭家在京城的人脈關係和三皇子之間的關係,他們必會從中阻攔!


    所以,白錦的的爹娘不會成功!


    縣太爺對著白錦冷笑一身,就要離開。


    “大人。”白錦從始至終都 不曾驚懼害怕,她目光依舊平靜的看著縣太爺,說道;“大人,是認為此時此刻,三皇子還能顧得了郭家嗎?”


    “……”縣太爺再次驚住!


    “大人,讓民女來猜一猜,那郭常義還有康主簿會對大人您說什麽。”


    “他們會對大人說,京城局勢緊張,三皇子在朝中勢力愈加強大,而跟著三皇子的郭家也將會跟著沾光。”


    縣太爺盯著白錦的目光不再是驚疑,而是震驚。


    “你,你究竟……”


    “為啥會知道這些?”白錦衝著縣太爺淡淡一笑道:“因為在京城不止他郭常義有人,我們白家也有人啊。”


    簡短的一句話,險些讓縣太爺給驚的暈倒。


    白家不就是個大邱村的村民嗎?他們不就是普通的百姓,在縣裏做了個賣醋的小本生意嗎?他們在京城怎會認識什麽人。


    “大人,民女方才所言,可說對了?”


    縣太爺嘴唇緊抿,目露震驚。  “大人,您被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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