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內幾人聽到二王府的人造訪,又是在這晨光剛破曉之際,知道來者必有目的。


    高淵坐在太師椅上,揮手對外麵人道:“將人請進來。”


    暮雲深和高江雲幾人分別站在一旁,緊接著,便見一名身著華服的男子緩步走進廳內,他年約三十,麵如冠玉,神色溫和,看著極為可親,正是二王爺周淩玉。


    見到周淩玉,高淵等人自是起身行禮,周淩玉揮手,望著高淵的麵容極為溫和道:“太師大人不必多禮。”


    待周淩玉坐下後,倒是也沒有過多寒暄,直言道:“本王聽說太師夫人似是遇到一些麻煩,便想著來幫一幫太師大人。”


    高淵聽後,眼眸微閃,恭聲道:“多謝王爺掛礙內子,不過這畢竟是老夫的家務事,便不勞煩王爺了。”


    周淩玉麵上並無任何不悅之色,他反而轉眼看向高江雲等人,在看到暮雲深時,周淩玉目光一閃,嘴角揚起一絲笑容,溫聲道:“這位……暮公子,本王聽說白姑娘和太師夫人是一起出事的是麽?”


    暮雲深神色冷然,聞言,他抬眼看了一眼周淩玉,沒有回答。


    倒是一旁的高江雲眼眸閃了閃,忙拱手道:“王爺果然消息靈通啊,的確,阿錦和家母的確遇到一些麻煩。”


    高江雲算是了解內情的,他知道周淩玉對白錦有意,還曾在白錦和暮雲深來京城的半路上做過手腳,如今,周淩玉如此問,也不過是讓暮雲深難看而已。  好在周淩玉倒是也沒有過多糾纏,他溫和的笑了笑,再次看向高淵道:“太師大人,太師夫人身份尊貴,如今遭遇危險,想來太師大人心中極為著急,為了太師夫人的安危,本王倒是覺著大人可先摒棄


    一些規矩,好讓本王也能幫到太師夫人、”


    “畢竟……”周淩玉望著高淵,麵上恭敬溫和:“太師大人為了大周朝鞠躬盡瘁,更一心衷於父皇,更是我大周朝的肱骨大臣,大人家中出事,本王作為大周朝的王爺,自是該幫忙。”


    頓了頓,周淩玉繼續道:“大人,此事事關太師夫人安危,太師大人還是要好生考慮啊。”


    太師府出事,這三王府還有二王府得人相繼出現在太師府內,可見在他們心中,太師高淵是極重要的人物。


    然……


    高淵眼眸微垂,神色恭敬說道:“多謝王爺好意,隻府中內事,本官自會解決,就不勞煩王爺了。”


    周淩玉垂眸望著高淵,眼眸深了深,而後溫和的笑著道:“如此,倒是本王多慮了。”


    周淩玉起身,對高淵行禮,溫聲道:“太師大人若是有任何需要本王幫忙的地方,盡管來找,本王恭候太師大人。”  說完,周淩玉大步離開,在經過暮雲深身邊時,周淩玉忽然停下腳步,他微微轉眸側眸看向身邊的暮雲深,嘴唇微啟,緩緩說道:“暮雲深,本王還是有些高看你了,你即使成為太師府的人,在這京城


    之內也護不了她。”


    暮雲深身形緊繃,神色冷沉恐怖,雙繆深沉,周身似散發著無盡寒意。


    周淩玉嘴唇微彎,大步離開。


    待周淩玉離開,高江雲忙走到暮雲深身邊,關心問道:“雲深,他方才跟你說什麽了?”


    眼見著暮雲深神色變,顯然是周淩玉說了什麽。


    奈何他們方才站的遠一些,根本聽不到周淩玉說了什麽。


    暮雲深抬眼看著高江雲,嘴唇微動,低聲道:“沒什麽。”


    而後暮雲深上前兩步,抬眼看向高淵,出聲道:“大人,便按著那個計劃行動吧。”


    彼時,周淩玉剛出了太師府,走了幾步,便見身邊忽然多了一名黑衣人,正是傅溪。


    傅溪在周淩玉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隨即便見周淩玉麵色驟變,沉聲道:“告訴他們若找不到人,提頭來見!”


    ……


    山間晨起時烏蒙蒙的,看不清前路。


    “老爺,前麵就是山頂了,可這晨起的霧實在是大,還能看到日落嗎?”


    不遠處傳來一道女聲,緊接著就見有兩人由遠及近的走來。


    “若今日不看,明後日怕是就沒有時間了。”


    另外一道聲音傳來是一道男子聲音。


    二人從白霧中走來,抄了近路朝著山頂走去。


    待二人走了一段路,那女子在看前麵時,忽看到前麵的地上躺著一個人,這女子心中一驚,忙對身邊人道:“老爺,您看前麵是不是躺著一個人?”


    那男子抬眼一看,麵上同樣閃過驚訝,點頭道;“是有個人,這大清早的,咋有人躺在這裏?”


    這二人忙抬腳朝著那人走過去,走近一看,才見這人後背插著一支利箭,不止如此,她身周的地上染了不少鮮血。


    女子和男子顯然是嚇到了,這金禪寺的山林中怎麽說也是佛祖清修之地,怎會有人中箭倒在這裏。


    “流了這麽多血,怕是……”男子麵色很是難看,今日他們本是要來這裏觀日出的,誰知竟碰上這種事情,還是在這金禪寺山林中,真是晦氣!


    女子彎身看了一眼這人,而後小心翼翼的將這人搬過來,待看到這人蒼白的麵色後,麵色大驚,脫口道:“趙,趙美娥?”


    男子一聽,不禁驚疑問道:“大丫,你認識她?”


    原來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朱掌櫃和劉大丫。


    劉大爺跟著朱掌櫃來京城做生意,正巧朱掌櫃今日想著來看日出,誰知他們二人竟是碰到了趙美娥。


    劉大丫麵上很是震驚,點頭道:“我當初去大邱村找白錦姑娘時,見過她一麵,她是大邱村的人,隻是他她咋會在這裏?還中了箭?”


    朱掌櫃一聽,麵上難看之色稍減,忙道:“她既然是大邱村的人,興許會是白錦姑娘的朋友。”


    說著,朱掌櫃彎身,伸手在趙美娥的鼻息間探了探,而後又將手指放在趙美娥的頸間探了探,看向劉大丫道:“大丫,她還有氣息。”


    劉大丫麵色一喜,想趙美娥是大邱村的人,還有可能是白錦的朋友,便忙道:“老爺,咱們能救她嗎?”


    朱掌櫃道:“有氣息當然要救,更何況還是你恩人的朋友。”


    說著,二人便架起氣息奄奄的趙美娥,匆匆下了山。


    ……


    白錦是被渴醒的,她隻覺自己的喉嚨眼都要冒火了,她想要起身喝點水,誰知她剛一動,就感覺周身疼痛的厲害,她迷迷蒙蒙的想要睜開眼睛,嘴邊便感覺有水流進嘴裏。


    白錦顧不得其他,迷迷蒙蒙著張嘴喝了好幾口水。


    等她意識漸漸去醒醒,眼睛也緩緩睜開,便見自己此時躺著的竟是一個山洞,


    山洞有些陰暗潮濕,但好在山洞內四周都鋪了不少幹草,白錦忍受著身上的疼痛,緩緩坐起身,眼前也漸漸變的清晰起來。


    這雖然是個山洞,但是山洞內床鋪被子,矮幾桌子,桌上還有鍋碗瓢盆,生活的物品一應俱全,眼眸一轉,就見前方不遠處的地上,一個包著頭巾,身材纖細瘦弱的背影正蹲在地上不知在做什麽。


    白錦思緒慢慢回轉,想到在昏迷前的一幕,她麵色驟變。


    她和張秀娥不知跌落到到了什麽地方,白錦隻記得她和張秀娥雙手緊握從一處山坡滾落下去,之後的事情她便不知道了。


    如今自己沒事,顯是被人救了,那張秀娥呢?


    然山洞內隻有她一人躺著,她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忙問道:“恩人……請問您可見同我一起落下山坡的人?”


    這人聽到白錦的話,身體微頓,而後停下手中動作,轉過身看向白錦,低聲道:“你總算醒了。”


    此時應是白日,山洞內的光線雖然不太明亮,可也能看清楚麵前人的容貌。


    當白錦看清楚眼前站著的人後,隻見她蒼白的麵色變了變了,眼中有驚訝,喜悅,擔憂……極為複雜。


    白錦是真的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這種情況見到這個人。  這人頭上包了頭巾,年約五十多,身材纖瘦,皮膚白皙,五官柔和,給人一種江南溫婉柔弱的感覺,因頭巾包裹的嚴實,到時斂去了容色,但白錦知道,她的繡娘師傅雖然極為低調,但是容貌堪稱絕


    色,年輕時絕對是個大美人。


    這人正是前世時對她有過恩的繡娘師傅。


    白錦愣愣的看著這人,嘴裏微動,輕聲呢喃一聲:“師傅……”


    繡娘師傅似是沒有聽清楚,她微一蹙眉,問道:“你說什麽?”


    繡娘師傅的性子還如前世一般,極為冷漠,但細看之下,她的雙眸中滿是擔憂。


    這樣一個性子冷硬,卻內心柔軟的人,同前世的繡娘師傅是一模一樣的!


    白錦這次來京城為了不給繡娘師傅找麻煩,便未曾主動去看繡娘師傅,隻怕那周淩玉會察覺到什麽。


    白錦本以為,她這輩子興許是再也見不到繡娘師傅了,卻沒有想到,她們再次相見,竟然又是繡娘師傅救了她。


    “……沒,沒什麽。”白錦忙低下頭掩飾著臉上的激動震驚神色。


    這一世,繡娘師傅未曾收她為徒,她又怎能叫她師傅?


    “謝謝您救了我,”白錦將麵上神色掩下,感激了幾句,忙問道:“請問您可見同我一起掉落山坡的人?她……”


    “阿錦,你可算是醒了!”


    隨著一人走進洞內,緊接著一個人影出現在洞內,細看之下,正是張秀娥。


    張秀娥見白錦醒來,連忙快不走近白錦,出言關心問道:“阿錦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昏迷三天了!”


    此時,白錦才知道自己這昏迷,竟然已經三天,她的記憶還停留在那一晚和張秀娥掉落山坡的時候。


    現在已經三天,那……  “大姨母雲深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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