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美娥在離開周淩玉的院子時,腳步都是虛浮的。


    她方才在屋內聽到了什麽?王爺誇讚了她,說她聰明剔透,說她若是能解決了他心中憂心的事情,她不僅能進入太師府內,還能得到黃金百兩的賞賜!


    更重要的是,周淩玉方才對著她笑了,笑的那麽溫柔,那雙溫潤的眸中似有著情意,讓趙美娥頭暈目眩的,無法思考。


    周淩玉可是尊貴的二王爺,他不僅出聲誇讚她,還許諾她,看她的眼神滿是柔情,是否,是否周淩玉也看到了自己的好,看上了她?


    趙美娥心緒激動,頭暈目眩的回了自己所住的住處,彼時,周淩玉的屋內。


    “傅溪,就按著她方才所說的去做,動作利索一點,莫要讓太師府的人查到蹤跡。”周淩玉眉目溫和,緩緩說道。


    傅溪拱手應道:“屬下明白。”


    周淩玉溫潤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他倒是未曾想到趙美娥倒也不算是個蠢人,能想出這種法子。


    他便配合一下,若是成了,趙美娥也能可順利進入太師府,若是敗了,那趙美娥自然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位居高位,又是身份尊貴的王爺,手中自是染滿了鮮血。


    更何況如趙美娥這種螻蟻,他更是不用親自動手,留下她,也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白錦。


    周淩玉拿起放在一旁的白釉茶盞,動作優雅的揭開蓋子,低頭抿了口茶,溫聲問道:“白守義二人那邊如何?”


    傅溪道:“身體已經養好,不過這幾日他們經常鬧騰,說要離開那裏。”


    周淩玉緩緩的將茶盞放在幾上,而後抬眼望著前方,緩緩說道:“既如此,本王該是讓他們見見自己的姐姐了。”


    ……


    “守義,是不是很疼啊?”


    屋內,隻見蕭黎精致的麵容滿是心疼和擔憂,手中拿著一方溫水洗過的布巾,在白守義的背上擦拭著。


    而此時的白守義正趴在床上,上身衣裳退到腰部,光裸的背上有幾處擦痕,正是方才白守義想要翻牆出去,卻被人發現,而後腳下踩空,跌落地上所致。


    白守義忍著疼痛,齜牙咧嘴的笑道:“阿黎別擔心,我沒事。”


    蕭黎見白守義如此,心中愧疚更甚。


    他放下布巾,拿過一旁放著的藥膏給白守義邊上藥,邊低聲道:“守義,明日咱們就去求見王爺,讓他放咱們回家吧。”


    白守義因為上了藥疼的呲了呲牙,卻又怕蕭黎多想,便沒有叫出聲。


    聽到蕭黎的話,白守義愣了愣,而後勉強抬頭看著蕭黎說道:“回家?那咱們的仇……”


    “不報了。”


    不等白守義說完,蕭黎就打斷白守義的話說道。


    蕭黎低著頭為白守義上藥,邊低聲道:“我雖不知道那位王爺為啥要救咱們,可他既是王爺,說的話想必不會騙人的。”


    “他能查到咱們的行蹤,能查到咱們來京城的目的,如今他也說了。那個害了我爹的凶手,權勢不在王爺之下,依咱們的能力又如何報仇呢?”不過死路一條罷了。


    若是幾個月前,興許他就算是死也要報仇,可是他們一路走來,經過了許多事情,蕭黎也想明白了許多道理。


    “守義你也說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如今依我們的能力,根本無法給我爹報仇,別說報仇了,咱們連仇人的身份都查不到,又何談報仇?”


    說道這裏,蕭黎頓了頓,神色間滿是愧疚之色。


    “更何況,咱們就這樣出來,你爹娘還有姐姐定是極為擔心你的,我知道,都是我連累了你,你爹娘想必恨極了我,我……”


    “阿黎,你說啥呢?我爹娘咋會恨你?他們疼你還來不及!”白守義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猛的起身,抓住蕭黎的手道:“阿黎你忘了嗎?我爹娘說了,日後你就是他們的兒子,是我們的兄弟。”


    說完,白守義抿了抿唇,又道:“更何況我們出來,咋能全部怪你,蕭三爺被人害,就算是我亦是氣憤難平,要怪,也該怪我,是我沒有考慮周全,沒有跟爹娘說一聲,就這樣出來……”


    說來,他們一路走到京城,此時此刻,不想家是假的,更何況他們離開時是偷偷出來的,可想而知,爹娘合格姐姐知道後,心中該是多麽急切。


    蕭黎抿唇,低聲道:“守義,咱們回家吧。”


    白守義抬眼看著日漸消瘦的蕭黎,心中隻覺心疼憐惜,他沉思了一會熱,想說啥,卻忽見屋門打開,緊接著,一道人聲傳來。


    “恐怕,你們一時回不去了。”


    隨著說話聲,一人緩步走進屋內。


    白守義和蕭黎一驚,忙轉眼看去,就見站在屋內的周淩玉。


    周淩玉走近二人,看向白守義,溫聲關心道:“守義,你怎麽如此不小心?那一丈高的牆豈是你想爬就能爬上去的?”


    白守義和蕭黎乍然見到周淩玉,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給周淩玉行禮。


    聽著周淩玉逇話,白守義蒼白的麵色紅了紅,很是不自然。


    周淩玉抬手直至了二人的動作,而後坐在屋內的凳子上,抬眼望著二人,溫聲道:“守義,你們來京城的行蹤,已然被你們的仇人知曉了,若不是本王將你們拘在這裏,你們出去必會遭遇不測。”


    白守義和蕭黎麵色震驚,好在白守義很很快便冷靜下來,他看著周淩玉,遲疑出聲道:“王爺,我和阿黎剛到京城時……您便救了我們,這幾日我們也一直待在這裏,仇人咋會知道我們到了京城?”


    周淩玉望著白守義和蕭黎眼中埔凰苛憫之色,麵上覆了一絲關心之色,溫聲道:“這便是你們那仇人的本事了,一個連本王都無法撼動的人,若想知道你們有沒有來京城,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白守義和蕭黎麵色一白,他們一時衝動到了這京城,如今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卻被告知仇人已經知道他們到了京城,還有可能對他們不利!


    白守義緊抿著嘴唇,沉聲問道:“王爺,求您告訴我們,那仇人究竟是誰?”


    周淩玉卻是溫聲道:“不可,即使本王告訴你們又如何?你們報不了仇,如今也離不開這京城,更重要的是,守義,你們的姐姐來京城找你們了。”


    上次,周淩玉曾向白守義提過他認識白錦,卻並未說白錦已經到了京城。


    而現在,周淩玉卻忽然告訴白守義和蕭黎,說白錦來了京城尋找他們。


    當下,白守義很是急切的問道:“啥?我姐來了?她,她來了京城?”


    不止白守義嚇到了,就連蕭黎嚇到了。


    蕭黎知道,他和白守義如此偷偷離開,白家的人定會擔心,可他們沒有想到,白錦竟然來京城尋找他們!  周淩玉點頭,目露關心道:“守義,你姐姐來京城尋找你們,而你們要尋的仇人也得知了你們的行蹤,若你們現在出去,即使見到你姐姐,又如何?暴露了行蹤,不止你們,包括你的姐姐也會有危險。


    ”


    白守義和蕭黎嚇的麵色蒼白,忍不住喃喃道:“那可咋辦?若是如此,我姐豈不是很危險?我,我要去找我姐!”


    說著,白守義也顧不得身上的擦傷,就要穿衣裳下床。


    周淩玉適時的說道:“守義,你沒有聽到本王方才說的嗎?你們若是現在出去找白姑娘,不止會暴露你們的行蹤,也會連累白姑娘。”


    白守義麵上驚慌,待看向周淋雨時,白守義想到啥,忙道:“王爺,您知道我姐來了京城,是不是知道我姐在哪裏?求您,求您帶我去找我姐!”


    周淩玉麵上溫潤,安撫的對白守義道:“守義,你先別急,本王自會幫你們,隻是,本王就這麽去見你姐,怕你姐不願意相信本王啊。”


    白守義也是個聰明的,他瞬間就明白了周淋雨的意思。


    他道:“那我給我姐寫一封信!”


    周淩玉眼底閃過一絲幽光,點頭溫聲道:“如此甚好。”


    ……


    “客官,這是您的二斤醋,您拿好。”


    黑牛將剛打好的醋桶遞給麵前客人,笑盈盈的說道。


    待送走了客人,就見一人走到黑牛身邊,拿手戳了戳他,朝著那正向坐在櫃台前品醋的客人介紹著醋的白錦,低聲道:“她真是掌櫃的新收的徒弟?”


    黑牛撇撇嘴,雖不想承認,卻還是點頭道:“你沒聽到今晨師傅說什麽了嗎?”


    這人也是醋坊的一名小二,聞言,他撇嘴道:“我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見一個姑娘家來學釀醋呢。”


    黑牛道:“師傅不是說了嗎?若是她釀出的醋能讓師傅滿意,他就正式收她當徒弟。”


    另一名小二顯是很不滿意,撇嘴道:“我就不相信她一個姑娘家還能釀好醋!”


    黑牛嘿了一聲道:“好不好,等她釀的醋觸出來,咱們嚐一嚐不就知道了?”


    說完,黑牛朝著那站在櫃台前介紹醋的白錦看去,看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非要來這滿是醋味的醋房內釀醋賣醋,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看她賣醋很是得心應手,釀醋時亦是手法熟練,黑牛也不禁有些期待起來,期待白錦釀出的醋,能不能入了高江雲的嘴。


    踏踏踏!


    有人走近鋪子內,黑牛臉上揚起笑臉,走過去笑著道:“客官您是要打醋……”  待他看清楚麵前站著的人,一身華服,麵容更是高貴尊貴,一時竟是看晃了眼,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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