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家莊的村口,有兩人正好要出村子,便碰上了暮雲深。


    這二人其中一人年紀有些大,頭發黑白參半,一張滄桑的臉上更是滄桑遍布,肩頭扛著一把鋤頭。


    而另一人年紀同暮雲深年紀一般大,肩頭同樣扛著一把鋤頭,而他身材消瘦,顴骨凸顯,一雙三角眼看人的時候,更是迸發出讓人不舒服的目光。


    說話的人,正是那三角眼的年輕人。


    “爹,我看咱們今天也別去田裏忙活了,這一出門就碰上災星,咱們今天可要倒大黴,咱們還是趕快回家燒香拜佛,讓那些個鬼魅災星啥的趕快滾出咱們村!”三角眼這人盯著暮雲深目光滿是不善和惡意。


    “對了,我記得某些個不祥之人可是被趕出咱們村的吧,咋還有臉回來呢?”


    “牛蛋你少說幾句。”


    牛蛋身邊的中年男子終於發話,他皺眉盯著麵前的暮雲深,言語倒還算是客氣的客氣說道:“雲深,你終於還是回來了,我以前就說過,這做人莫要逞強,更何況你還沒有個依仗,你若是早些……”


    “牛叔,我是來找村長和族長的。”暮雲深麵無表情的盯著暮三叔說道。


    說完,暮雲深也不再看他們二人,直接越過他們進了暮家莊。


    “呸!神氣什麽!不過一個被趕出暮家莊的災星!”牛蛋目光怨毒的盯著暮雲深,嘴裏吐出惡毒的話:“有爹生,沒娘養的下賤貨!”


    “行了!”牛叔斜了一眼牛蛋,沉聲道:“你就少說幾句!不知道你這張臭嘴給自己惹來多少麻煩,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牛蛋咬著牙緊盯著暮雲深的背影,目光是越來越怨毒,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左邊額頭的地方,觸手便可摸見一個深疤。


    “娘的!下賤貨他來咱們村幹啥!爹!要不咱們現在就去告訴族長還有村長,好將這個下賤貨給趕出去!”牛蛋嘴角挑起一抹惡毒的笑意,森冷的說道。


    牛叔卻是眯起眼睛,他也同樣看著暮雲深離去的方向,卻是皺眉沒好氣的說道:“你沒有聽清楚他剛才的話嗎?他就是去找村長和族長了。”


    牛蛋咬著牙,一雙三角眼卻是快速撰著,不知道在打什麽壞主意。


    “行了!咱麽就別管閑事了!他既然回來,村長和族長自然會解決,咱們去地裏吧。”說完,牛叔扛著鋤頭就要走。


    誰知,他走了兩步,一回頭就見牛蛋仍舊站在那裏,沒有動。


    牛叔頓時更生氣了,他對著牛蛋啐道:“牛蛋!你還杵在那裏做啥?你要真想報仇,那就上去跟人打一架!揍他一頓!”


    一提這個,就見直挺挺站在那裏的牛蛋,雙眼眼底登時閃過一絲驚懼之色,還有不甘和憤恨。


    “哼!沒那個膽量和本事!你就不要埋怨!再說了,當初要不是你那張破嘴,他哪能……”


    “行了爹!”牛蛋眼中閃過一絲不愉和狼狽,怒哼哼的道;“以前的事情還提他幹啥?”


    以前牛蛋時常聯合其他人欺辱暮雲深,最後卻被暮雲深給揍了。


    看到暮雲深,牛蛋就覺額頭的傷疤疼的厲害,可是他卻敢怒不敢去報仇,隻因暮雲深力氣實在大,身手也好,還是個狠的,自暮雲深被趕出村子後,他更是沒少找麻煩,可是每一次都被暮雲深給教訓了。


    牛叔卻是歎了口氣,道:“爹是告訴你,暮雲深了無牽掛,是個拚命的,你哪能跟他比?再說了,他都被趕出暮家莊了,還不夠你解氣?”


    牛蛋麵色陰狠著,不知道想到啥,眼中閃過一絲懼怕,喃喃道:“他在老子頭上開瓢,這口氣我一輩子咽不下!”


    彼時,暮雲深已經進了村內。


    對於暮家莊,暮雲深雖說有好些年沒有回來,可對村上還是有記憶的。


    轉過幾個彎兒,暮雲深停在一間青磚大瓦房前,望著麵前緊閉的木門,暮雲深麵無表情的上前敲了敲門。


    少時門打開,隻見一個身穿淺綠色對襟褙子,下著碎花裙的中年婦人走了出來。


    這婦人乍然見到暮雲深,先是愣了愣,隨即疑惑問道:“你是……?”


    暮雲深溫聲道:“大伯母,我是暮雲深。”


    “雲……雲深小子?”馬氏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她快步走出來,朝著暮雲深身上上下看了一圈,眼眶便有些紅了:“你,你這些年過得可好?有沒有受委屈?當初你離開村子,我還說去看看你,可是……”


    暮雲深溫和的笑了笑,道:“我過得很好,大伯母,我來是找族長的。”


    馬氏眼中帶著一絲愧意,抬袖子擦了擦眼睛,點著頭道:“在家呢,來,快跟我進屋。”


    屋子很大,馬氏帶著暮雲深穿過堂屋進了裏屋,就見裏屋的炕上,坐著一個年約五詢的男人。


    男人麵前放著一張炕桌,桌上放著幾碟小菜,而他鄭抽著旱煙,聽到有人進來,他還以為又是誰家來給他送禮了,不滿褶子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依舊抽著旱煙。


    “當家的,你看誰來了!”


    隨著馬氏話落,就見裏屋簾子掀開,暮雲深同馬氏一起走了進來。


    暮雲深身形高大俊挺,在這略微窄小的裏屋內,便很是顯眼。


    男人手中依舊拿著旱煙杆子,他漫不經心的抬頭,一見到暮雲深後,這人先是眯起了眼睛,皺眉問道:“你是?”


    馬氏抬手又擦了擦眼睛,趕忙走到這人身邊,說道;“當家的,這是雲深小子,暮雲深啊!”


    這人麵色一頓,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將手中的旱煙杆子放下,眯著眼睛打量暮雲深,緩緩問道:“雲深?暮雲深?!”


    暮雲深超前走了兩步,對著這男人恭敬行了一禮,麵上卻是淡淡的說道:“族長,我是暮雲深。”


    “你,你……還是回來了。”這男人正是暮家莊的族長。


    暮族長乍然見到暮雲深有些意外,有些驚詫,也有些同情。


    “早些年,我便勸你,讓你低個頭,也不至於被趕出去,那時我就說你以後會後悔,如今你……”暮族長看上去倒像是在回憶往事,卻被暮雲深打斷。


    暮雲深目光淡漠的看著暮族長,緩緩說道:“族長,我這一次來,是想拿走我的戶牒。”


    一句話,讓暮族長的眼睛眯起來,說的話也停下來。


    “你說啥?!”暮雲深麵上無任何表情,淡然且堅定的說道:“拿走我的戶牒,遷出我的戶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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