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清所考慮的便是,鄭大財的確被打傷,他所狀告的,隻有白家三房和白家四房供詞,既然現在查不出人證和物證,而酒樓走水那一日,白家四房和三房的人的確出現在風月樓內,且孫氏還有沈氏母女


    也都出現在酒樓後院內。


    所以現在查不出證據,那便將嫌疑人犯收押看管起來。


    跪在地上的白錦,麵色微白,朱唇緊抿。


    他們三房的人不像白高明他們一般哭天喊地,可要被收押牢獄內,也的確讓人心驚害怕。


    白錦眼眸微垂,身側雙拳緊握,緊緊咬著唇,眸中滿是堅定。


    “……爹,娘守信不怕。”


    一直跪在白高忠身邊瘦小的白守信突然出聲。


    從一進這公堂,白高忠便刻意將小小的白守信給擋在身後。這裏是什麽地方,這裏是衙門,是公堂之上,而坐在他們麵前的是縣太爺!他們這些土生土長的農村人半輩子都沒有見過官老爺,如今被人帶到這威嚴肅冷的公堂之上,白高忠自己都嚇的渾身顫抖,何況


    是小小年紀的白守信?


    誰知一直被白高忠保護在身後的白守信忽然出聲。


    白錦轉眸看向白守信,眸低閃爍著愧疚還有疼惜。


    白守信卻是緊緊抓著白高忠的手,看向沈氏和白錦,小小的人兒,臉上卻裝作一點也不害怕的樣子,說:“娘,姐,我不怕,咱們一家沒有做虧心事,不怕坐牢獄!”


    小小年紀的白守信說出的話,卻在安慰白錦他們。


    白錦望著白守信,忽然抬手輕柔的撫了撫白守信的的頭發,輕聲道;“相信姐,咱們一家都會沒事的。”


    白守信重重點頭,一雙黑亮的目中滿是信任和堅定。


    白錦握緊了手,垂下的眸中閃過一絲焦急,還有一絲決然。


    站在堂上的沈大虎可是有些等不及了,他不能讓妹妹和妹夫一家人蹲大獄啊!


    沈大虎深深吸了口氣,他決定不管白錦對他說的那些話,他猛的抬頭,剛要轉身張嘴求情,誰知不遠處就跑來一個身穿黑紅相間的捕快服的年輕捕快,蹬蹬蹬的跑到了大堂之上。


    “大人!門外有人來報,說是知道昨日風月樓走水一事。”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捕快話落,就見跪在堂上的幾人麵色大變。


    尤其是鄭大財還有白高明,捕快話落,就見白高明迅速看向鄭大財。


    而鄭大財圓滾肥碩的身體也有些發抖,他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轉頭狠狠的瞪著身旁一直跪著不發聲的阿狗。


    阿狗跪在地上,稍微直了身體,小聲對鄭大財道:“大少爺您放心,酒樓那邊小的早已叮囑過。”


    聽阿狗這樣說,鄭大財慌亂的心才稍微安穩了一些。


    風月樓走水一事,鄭大財最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而他也的確怕縣太爺劉正清去查風月樓,不過好在他身邊的阿狗辦事最是利落,那被帶來的酒樓掌櫃和店小二啥都說不上來,酒樓還有啥人能指認?


    劉正清沒想到這案子還有其他人證,便連忙讓捕快讓人證給帶上來。


    很快的,那名捕快便帶著一名身穿淺灰色長衫,額前係有同色係頭帶,身材略微纖瘦的男子大步走進公堂內。


    “草民王大發叩見青天大老爺!”


    這人一進來,就見鄭大財還有他身邊的麵色頓變,尤其是鄭大財,他不可置信的瞪著王大發,結結巴巴道:“王,王,大,大發你!”


    那王大發轉頭看了一眼鄭大財,眼底閃過一絲恨色,卻是笑著道:“鄭大少爺,哦,不,小的應該稱呼您為當家的。”


    鄭大財麵色幾變,麵皮抽搐,好不難看。


    “王大發,你說你知道昨日風月樓突然走水一事?”劉正清陰沉著眉眼盯著王大發。


    王大發跪在地上,仰頭看著劉正清,點頭道;“是的大人,草民知道昨日風月樓走水一事並非偶然,而是人為!”


    劉正清麵色一變,身體忍不住前傾,一雙眼睛緊緊盯著王大發問道:“你說什麽?”


    王大發吞咽了一口口水,有些懼怕縣太爺的威嚴,不過他還是吸了口氣,恭敬道:“風月樓走水是人為,而非偶然。”


    王大發話落,就見鄭大財和白高明麵色頓變,尤其是鄭大財,他怒指著王大發,罵道:“放,放,放……”鄭大財越是焦急,話就約不出來,一張臉更是憋的通紅。


    王大發卻是出聲將話接了過來道:“放屁?”


    鄭大財一張臉那看之際,就見王大發冷笑一聲道:“鄭大少爺,風月樓因何走水,你應該比小的更清楚吧!”


    “王大發!”一直跪在鄭大財身邊的阿狗終於出聲,隻見阿狗麵目狠厲,死死瞪著王大發道:“大少爺平日未曾苛待於你,還讓你在風月樓做幫工!你咋敢如此汙蔑大少爺?”


    王大發冷笑一聲,麵目中竟是帶著一絲淒厲:“未曾苛待?!鄭大財害的我家破人亡!還假做好心留我在酒樓幫工,不過是將我當狗一般玩弄,羞辱!”


    “他為的是我爹生前留下來的食譜!若不是食譜!我恐怕早已被鄭大財害死!”


    這王大發一出現,沒想到反轉的這麽快,鄭大財更是一下子陷入了人命官司。


    劉正清頓覺此事不簡單,便忙問起來。


    “王大發你所言究竟為何,而你在風月樓又是什麽人?”劉正清沉聲問道。


    鄭大財焦急的滿身是汗,他現在可是顧不得脖子的疼痛,還有心中的旖旎心思,他麵目驚恐又憤怒的瞪著王大發,想說什麽卻因為結巴說不出來。


    阿狗渾身一個激靈,抬眼目光凶狠的瞪著王大發道:“王大發你休要血口噴人!酒樓走水那就是意外!啥人為?莫非你親眼看見了?”


    阿狗是很篤定沒有人發現,也沒有人看見酒樓是如何走水的!


    王大發卻不看阿狗,他仰頭看著劉正清道:“大人!草民的確是親眼所見,草民不僅親眼所見,草民還有證據!”


    說完,就見王大發低頭從懷中拿出一塊灰色布包著的東西。


    劉正清點頭後,沈大虎大步走到王大發身前,拿過他手中的物什,轉身呈交給劉正清。


    將那布緩緩掀開,就見裏麵呈交的是一根滅了的火折子。“大人,這便是縱火之人的物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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