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警官,金公請你過去見一麵。”


    “多謝常秘書。”


    周森道謝一聲,金榮桂肯見他,終歸是常秘書匯報了的,倘若他根本不提,隻怕他也沒這個機會。


    這樣一來,省去了他不少麻煩。


    跟著常秘書,周森再一次進入貴賓車廂,其實這一節車廂也沒有其他人,就隻有金榮桂和他的手下。


    空空蕩蕩的,但勝在安全。


    門口守著兩名保鏢,看他們腰間鼓鼓的,就知道他們都是帶著槍的。


    普通人會允許帶槍上火車嗎?


    也就隻有權貴才有這樣的特權,當然周森也可以,他是有特殊身份的公職人員,帶槍上火車自然是被允許的。


    在門口稍微整理了一下衣領,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金榮桂正在吃早餐,玻璃杯的牛奶還剩下一半兒,麵包和雞蛋,已經吃完了。


    見到周森進來,忙取了毛巾擦了一下嘴巴,示意常秘書把吃剩下的收下去。


    “冰城警察廳特務科周森見過金總監。”周森進來,以下屬之身份敬禮一聲。


    金榮桂在新京任職,警銜是總監,是警察係統中最高級別的了。


    “坐,小周。”金榮桂放下手中毛巾,一抬手,招呼一聲。


    “謝金總監。”周森客氣一聲,在金榮桂側前的單人小沙發上坐了下來。


    “小周,我聽澀穀先生提起過你,他說你是他最得意的學生,看來所言非虛呀!”


    “是涉穀老師偏愛了。”


    “能得到澀穀先生的偏愛,你自然是有過人之處的。”金榮桂點了點頭,他知道周森年紀輕輕的已經是警左了,除了那些靠出身的,靠自己真正實力從底層一步一步升上來的,那有多不容易,他是很清楚的。


    就算周森有澀穀三郎這個老師,也不可能這麽把他提拔,除非他真有過人的功績。


    這樣的人都是不能小瞧的。


    可惜自己那個女婿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他就不清楚周森雖然官不大,可潛力無限。


    而秦雄做的再大,也就在冰城一地稱王稱霸,人家是有可能登上更大的舞台的。


    商人嘛,始終是眼窩子淺了。


    “你上這輛火車,主要是為了見我吧?”


    “是,我這也是沒辦法,您這一走,許多問題就無法搞清楚了。”周森坦然承認道。


    “我知道,你是為了火車上刺殺我的桉子來的,你有什麽問題,盡管問吧,我知道,能回答你的,自然會回答的。”金榮桂說道。


    金雅珍和秦雄雖然是他的女兒和女婿,可畢竟是兩家人了,他又不是隻有金雅珍一個女兒,他還有兒子還有一大家子人,得為自己,權衡考慮。


    “多謝金總監。”周森雖然聽說過金榮桂不少往事,對於此人在冰城警察廳任上幹的那些事兒,他自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的,但這第一次見麵,對這個老漢奸的觀感還是不錯的。


    當然,他不會被這個人表麵的和善給騙了,惡人是最擅長偽裝成善人出現在世人麵前的。


    “金總監,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這一次對您在火車上的刺殺行動是有預謀的,而在這麽短時間內,製定這樣準確的刺殺計劃並且實施的話,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何況,您這一次回冰城並非早有安排,而是臨時決定,對嗎?”


    “你是懷疑,我的行程被泄露了,才給了刺客背後的組織可乘之機?”


    “這已經是很明顯的了,他們先一步掌握了您即將來冰城的消息,然後才製定了刺殺計劃,隻用了不到兩天的時間,甚至更短。”周森點了點頭。


    “你們不是也接到了匿名信預警了嗎,這樣我才臨時決定提前一天乘車回冰城?”


    “從您決定回冰城,到讓手下人訂車票,報備,再到決定提前一天回冰城,這中間有多久?”周森問道。


    “我是前一天晚上決定回冰城,然後讓常秘書第二天訂票,然後請假,報備,但當天下午接到了冰城警察廳的保密專線電話,他們讓我提前一天返回,然後預定的車廂不退。”


    “也就是說,您這邊知道您要回冰城的除了您的家人和常秘書之外,沒有別人了。”


    “是的。”


    “您的秘書,他怎麽樣?”


    “你懷疑小常把我回冰城的消息告訴別人了?”金榮桂問道。


    “也不一定是刻意,他刻意無意中跟什麽人提及,都是有可能的,畢竟,跟您回冰城,如果是對內部人,也沒有刻意回避的必要。”周森分析解釋道。


    “不會,我特意叮囑過,我回冰城的事兒,不要對任何人提及。”金榮桂肯定的道。


    “如果泄密的源頭不在您這邊,那就可能是在您的女兒和女婿那邊了。”周森說道,“除了您之外,隻有她們知道您即將要回來。”


    “不會吧,我特意叮囑過的,讓他們不要對外說,畢竟我是因為私事回的冰城,不想驚動地方上的人。”金榮桂道。


    “可您的出行是要報備的,無法全程保密,冰城市府和警察廳還是知道了。”周森說道。


    “這就是你出差來新京的原因吧。”


    “是的,我得確定您行程泄密的源頭不在新京,那這個桉子就好調查了。”周森點了點頭。


    “這件桉子,你不來,我也要調查的,如果是我們內部出了問題,這一次是我,下一次就不知道是誰了,這個隱患必須要拔除!”金榮桂點了點頭。


    “金總監能理解就最好了。”


    “我這邊能提供的信息現在很有限,但起碼我能保證,泄密的源頭應該不在我這邊,事發後,我也詢問過小常,他跟我說過,除了去報備之外,沒有對任何人提及我要去冰城的消息。”


    “車票呢?”


    “我是打算坐普通貴賓車廂回去的,因為我沒打算帶多少人,所以,小常買票的時候,不會提我的名字,鐵路方麵也不知道這個情況。”金榮桂解釋道,“現在這個特級貴賓車廂是你們冰城警察廳保安局安排的,跟我沒有關係。”


    “謝謝金總監,我沒什麽問題了,打擾您休息了。”周森起身作勢準備告辭離開。


    “小周,等一下。”金榮桂覺得自己還是得為女兒、女婿做點兒事兒,至於能不能成,那就不知道了。


    周森腳下頓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跟秦雄之間有什麽恩怨,但是得饒人處且饒人,能否看在老夫的麵子上,你們能夠坐下來談一談,化幹戈為玉帛?”金榮桂說道。


    “金總監,我這個人雖然心胸不算太寬闊,但也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對於令婿,我可是給了他很多機會了,他非要來招惹我,我還不能還擊了,您雖然不算是我的直接上司,但您在警界的威望無與倫比,我敬重您,但對於秦雄,如果不給他一個教訓,他會更加肆無忌憚,到時候真惹上不該惹的人,那就不隻是現在這幅局麵了。”周森不卑不亢的說道。


    “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了?”金榮桂臉色微微一變,有些不悅,他都拉下臉來了,對方還不依不饒的,這就有些過了。


    “登報,向我妻子道歉,我可以給他一次機會。”這一次,周森顯然不可能妥協的。


    金榮桂愣了一下:“就沒有其他的方式嗎?”


    “是他指使人通過小報胡亂造謠汙蔑我妻子的,那麽您覺得我的這個要求過分嗎?”周森緩緩說道。


    他有心理準備,金榮桂有可能會提到秦雄的事情,如果真開口,該如何應對。


    畢竟他也要以大局為重,金榮桂不出麵,他怎麽對付秦雄和金雅珍夫妻倆都沒問題,這事兒是對方先挑起來的。


    金榮桂既然開口了,他就要考慮直接對上這個老家夥的問題,眼下一棍子還打不死秦雄、金雅珍這對公婆,隻能采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不斷的割肉。


    隻要自己的條件不過分,旁人就指摘不出什麽毛病來。


    就算金榮桂去找澀穀三郎,澀穀三郎也不見得會站在他的一邊,澀穀又不傻。


    他幫了秦雄,秦雄感激的是金榮桂,反而會讓他這個學生不高興。


    當然,周森如果太過咄咄逼人,非要置秦雄與死地,那澀穀三郎極有可能為了過去的某種情誼,壓一下周森。


    但周森其實並不想讓這件事鬧到澀穀三郎跟前,除非是秦雄他們非要這麽做。


    這個分寸是要把握好的。


    “好,我知道了,如果秦雄做到,你就放他這一碼?”金榮桂考慮了一下,周森的條件無口厚非,甚至是仁至義盡了。


    “金總監,我周森是個言而有信的人,但令婿就不好說了,倘若再起事端,恐怕您的麵子我也不會給了。”周森也把話說明白了,這次是給你麵子,下次就不行了。


    “明白,常秘書,替我送一下周警官。”金榮桂點了點頭,吩咐常秘書一聲。


    ……


    “森哥,怎麽去了這麽久,你再不出來,我就要闖進去找你了。”周森通過餐車,準備回到自己的車廂,發現烏恩就坐在餐車上,行李也拎著一起。


    “我這不是出來了嗎。”周森嗬嗬一笑,走過去坐了下來,招呼侍者給來兩杯咖啡。


    “談的怎麽樣?”


    “還行,泄密的源頭應該不在新京,估計還得回去查。”周森端起咖啡喝了一杯。


    “那咱們是不是到下一站直接買票回去?”


    “回,咱們既然來了,自然順路去一趟新京了,再說,下一站下車,你買什麽時候的返程票?”


    “噢。”


    “我們在新京就待一個晚上,明天一早就有一趟火車回冰城,咱們到新京,就先把車票買上,記得不。”


    “記得了。”烏恩答應一聲,他喝不慣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所以又是加糖,加奶,囫圇吞棗。


    這一趟列車是快車,不但速度快,停靠的站次也少,早上六點半發車,中午十二點左右就抵達新京北站了。


    從車站下來。


    周森就給澀穀三郎的辦公室去了一個電話,頭一天他已經聯係過了,知道周森要來。


    小野接的電話,說是馬上派車過來接他們,周森拒絕了,說他們先去“森”記在新京的分店,然後,稍晚時候讓小野直接去分店接他去澀穀三郎在新京的家中。


    他這是臨時出差,並不想去保安部,那樣太招搖了,澀穀三郎也未必有時間見他,還不如晚上去澀穀三郎家中拜訪一下,第二天一早就回去了。


    另外,下去的時間,周森還有自己的事兒要處理一下下,許久沒來新京了,這邊的“同誌”也要見一下的。


    金城先生他是見過了,還有一位“老金”,都屬於來歐小組的成員。


    有關金榮桂的車次信息都是“金城”通過自己渠道了解的,他是交通部的,這一類情報對他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但是有些關鍵信息,金城也不知道,比如貴賓列車的車廂並不是新京這邊準備的,是冰城那邊安排的。


    倘若周森知道這個信息,隻怕會馬上就能判斷出這是個陷阱了,金榮桂的一次私人出行,完全不需要冰城方麵來安排,甚至還安排了這麽高級的外掛車廂。


    不管怎麽樣,他既然來新京了,自然要見想一麵的,把有些情況問清楚。


    “森”記在新京就開了一家分店,不是周森不想多開,而是新京雖然是偽滿的政治中心,可繁華程度不如冰城,而且“森”的糕點價格都不便宜,即便是有些糕點的價格親民,普通老百姓也隻能偶爾嚐一嚐,不過因為味道好。


    “森”記在新京開業後,生意一直很好,而且“森”記有背景,沒人找麻煩。


    其實澀穀三郎稍微招呼一下,下麵自然沒有人敢去找“森”記的麻煩。


    所以,“森”記在新京的經營還是很順利的,當然也不是完全沒問題,也有一些不開眼的找麻煩,但總不能每次都找澀穀三郎吧。


    周森暗中拜托小野照顧一下,不用澀穀三郎出麵,小野的身份足以讓很多人不敢打“森”記的主意了。


    而且“森”記在新京分店的店長正是鈴木毅雄的紅顏知己慧子,她那個小酒館直接關掉了,應聘進入“森”記。


    因為她有相關管理經驗,很快就脫穎而出,而新京分店十分重要,她又是日本人的原因,派她過來,在經營上能省去不少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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