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警官,那你想怎麽樣?”


    既然要割肉,那就得做出一副“任人宰割”模樣,事情還不明朗,硬來吃虧的是自己。


    秦雄又不是傻子,他能不知道嗎?


    若是金雅珍那邊擺平了的話,他這邊自然不怕,到時候再翻臉也不遲。


    這種事兒在道上那都是常見的,什麽信譽,承諾,那都是哄騙人的,誰信誰特麽的是傻子。


    周森眼神微微一眯,他很清楚秦雄的個性,喜歡躲在暗中算計,出手陰狠,但卻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人物,這樣的對手是很難對付的,尤其他還有底牌和靠山。


    所以,除非直接掀桌子,大打出手,那鬥爭都是要維持在一個範圍在內。


    周森也想快意恩仇,可他不是孤家寡人,這可不是兩陣對壘,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真這麽做,日本人絕對會出麵阻止的,到時候,他又該如何自處?


    “交出嚴玉燕,群芳樓停業整頓半個月!”周森既然來跟秦雄見麵,自然不會沒有準備。


    秦雄大為皺眉。


    交出嚴玉燕,這個他是完全不擔心,可問題是現在嚴玉燕在什麽地方,他不知道。


    而群芳樓停業整頓半個月,這是給他下馬威了。


    “嚴玉燕犯得事兒,憑什麽要群芳樓受罰,周警官你這也太過分。”秦雄說道。


    “嚴玉燕是不是你群芳樓的人,她犯了錯,群芳樓就沒有連帶責任?”


    “可這是她私人的問題,與群芳樓何幹?”


    “私人問題,不見得吧,如果沒有群芳樓和你秦大公子撐腰,你覺得她敢這麽做嗎?”周森反問道,“這件事到底怎麽回事,秦大公子,你心裏最清楚了。”


    秦雄為難了。


    嚴玉燕不能交給周森,一旦這老娘們兒開口胡說,正好又給對方正事兒的借口,必須馬上找到她,控製起來。


    而群芳樓停業整頓,到不是你姓周的想怎麽做就能怎麽做的,


    秦雄迅速的在腦海裏盤算著,怎麽樣才對自己是最有利的,不能被拿捏,也不能折損了麵子。


    “除了這個事兒,嚴玉燕已經被群芳樓開除了,周警官想抓人,秦某提供協助,其他的,請恕秦某人辦不到。”秦雄開口道。


    “開除,這不是你秦大公子一句話就能撇清楚關係的,要知道,根據我的調查,可從沒有聽群芳樓的任何人說嚴玉燕被開除了。”周森笑道,秦雄的反應和應對,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那秦某就沒有辦法了,就算官司打到鬆田長官跟前,我也是這麽說。”秦雄道。


    周森是借機生事,真鬧到上麵去,自己未必會輸。


    “秦大公子,你太太金雅珍此刻應該是在白廳長的辦公室吧?”周森嗬嗬一笑道,“這裏有一部電話機,是你跟錢小姐在一起後,給她安裝的吧,要不然你打個電話問一下?”


    秦雄聞言,臉色一變,周森如此自信,還知道了金雅珍去找白廳長活動。


    顯然是早就算計好了一切。


    “我這個人不喜歡惹事,可偏偏有人就是喜歡來招惹我。”周森道,“秦雄,我對你已經夠手下留情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的麻煩,你真以為我奈何不了你?”


    “你讓嚴玉燕找無良的小報亂寫東西,造謠和挑撥我跟玉嵐的關係,這已經過了我的底線了,如果不給你一點兒教訓,不讓你感覺到痛,你是不是還會變本加厲?”


    “群芳樓停業整頓半個月,這個事兒誰來都沒有用。”周森站起來斥道,“我沒查封你的群芳樓已經是給金老廳長留麵子了。”


    “周森,你是不是仗著自己有個好老師,就可以為所欲為,仗勢欺人了?”


    “對,我是有個好老師,但是,我還不至於利用我老師的名頭來仗勢欺人。”周森冷蔑的一笑,“你要不是有個好嶽父,又怎麽會有今天呢?”


    “那咱們就等著瞧吧。”秦雄氣道,“周警官,這裏不歡迎你,還請你馬上離開,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秦大公子好像還不算是這間屋子的主人吧。”周森道,“不過,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再待下去也沒什麽意思,是時候該離開了。”


    “對了,桌上那杯水我沒喝過,秦大公子若是不嫌棄,可以先潤一潤喉嚨,我看你有些上火。”走到門口,周森回過頭來,衝秦雄嗬嗬一笑道。


    “混蛋!”


    周森走後,還沒到樓下,就聽到“呯”的一聲,那是玻璃杯碎裂的聲音。


    ……


    警察廳,白恩銘辦公室內。


    “白叔,您真的不下令製止這種濫用公權力,公報私仇的行為嗎?”金雅珍有些急了。


    “雅珍,這個桉子正陽署辦的並沒有任何不妥之處,你讓我如何下令?”白恩銘道,周森是什麽人,他很清楚,不但背後有澀穀三郎,關東軍情報部內也是根基深厚,當然真假不知,可周森得到關東軍情報部重用這是個不爭的事實。


    他白恩銘雖然是個冰城警察廳廳長,可真不能得罪周森,何況事兒還是你們先挑起來的。


    人家可是用正當理由。


    換個人,他一個電話就解決了,可周森這事兒,他還真有顧慮,再者說了,求人辦事,得有一個態度,金榮桂都不敢用命令式的語氣跟他說話,你一個晚輩,就敢這樣,憑什麽給你麵子。


    “白叔,您可不能不幫秦雄,這群芳樓要是被查封了,那損失不說,我爹到時候問起來,您也沒辦法交代不是?”


    白恩銘微微皺眉,居然拿金榮桂的名義來壓自己,這金雅珍真是一點兒規矩都不懂了。


    “我可以幫你試著調解一下,這個桉子是你們有錯在先,如果秦雄的態度好的話,或許沒那麽嚴重,至少,周森還是我的下屬,我的麵子他還是要給的。”白恩銘說道。


    “那就謝謝白叔了。”金雅珍道,“那我的等您消息,先回去了。”


    “嗯。”


    與此同時,市府顧問西村的電話也打到了鬆田菊男的辦公室,鬆田菊男根本不了解情況,自然不可能應承他什麽,隻說答應幫忙先調查一下,再給答複。


    他跟西村的關係也不是那麽好,主要是西村的人品太差,還太貪婪,若他不是在滿洲的話,換做在日本本土,西村這種人都成了他打擊的對象了。


    隻是在滿洲,在冰城,他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多管,免得給自己惹麻煩。


    至於他們滿洲人自己內鬥,鬆田菊男有一套自己的處置方法,放手讓他們去鬥。


    隻有他們鬥,大日本帝國才能不斷加深對滿洲國的控製,如果他們不鬥的話,反而到不是什麽好事了。


    這件事,他打算靜觀其變,反正對他來說是沒有害處的,隻要事情沒失控就行。


    當然,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是要了解一下的。


    ……


    “鬆田君,有空嗎,來我辦公室喝杯茶?”白恩銘用內線給鬆田菊男掛了一個電話。


    鬆田菊男心領神會,馬上就答應過去。


    ……


    秋山之助這邊也得到了相關消息,不過,他事先更是先接到了周森的電話,他大致了解清楚周森的動機了。


    這種事兒,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可能輕易過去的。


    周森剛晉升警左,就有人給他上眼藥,這要是都能忍的話,別人怎麽看他?


    真當縮頭烏龜,那本來不是吃軟飯的,也變成是真的了。


    若是周森真能忍的話,他就該有想法了,這麽能忍,心思必然深沉,這種人,敢用嗎?


    何況,秋山之助還知道一些“內情”,而周森沒有選擇隱忍,直接報複了回去,這反而讓他感到放心。


    還是年輕氣盛,做事有些不顧後果了,隻求自己痛快了。


    周森是他的下屬,又是澀穀三郎的學生,這件事那怕是周森故意為之,他也要站周森了。


    所以,當鬆田菊男詢問相關情況的時候,他把事情解釋之後,還不忘把秦雄過去做的事情又提了一次,畢竟鬆田菊男還不清楚周森跟秦雄過去的恩怨。


    鬆田菊男聽了是微微皺眉,白銘恩已經向他表明,自己願意當這個中間人,爭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他聽了秋山之助這麽一說,才知道原來雙方的仇怨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且,基本每次事情,都是秦雄挑起來的,周森被動應戰,雖然最終都贏了,可每次都這樣,確實太遭人恨了,周森這一次主動反擊,卻也是能夠理解的。


    何況周森如今是警察廳的高級警務人員,誰受得了這樣的氣?


    相比於白恩銘,鬆田菊男更願意相信同為日本人的秋山之助,所以,這件事他選擇不表態,暫且觀望。


    鬆田菊男不表態,那就等於是支持周森,這很明顯了,周森是他的下屬,又替日本人賣命,秦雄呢,他隻是金榮桂的女婿,雖然也給日本人做事,但秦雄和周森,一個是可替代的,一個現在不可替代,選誰,不選誰,還能不明白嗎?


    ……


    群芳樓這邊,索勒眼見秦雄遲遲未能過來,劉毅雖然沒有逼迫,可他也知道,時間不可能讓他這麽拖下去的。


    要麽今天群芳樓被封,要麽,警察們灰溜溜的撤走,沒有第二個可能了。


    “索勒,對不住了,我接到的命令是,搜查並查封群芳樓,即刻!”劉毅被手下叫出去後,沒多久就回來了,帶給索勒一個消息道。


    索勒和老鴇都傻眼了。


    很明顯,秦大公子和他背後的大人物的斡旋都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群芳樓在劫難逃了。


    “劉隊長,能不能再等等?”


    “再等下去也是一樣,索勒,秦大公子應該早就得到消息了,他到這會兒都沒有出現,你還不明白嗎?”劉毅道。


    “這,可是一旦群芳樓查封了,這麽姑娘往哪兒去?”


    “我們隻是查封,並不影響姑娘們日常生活,隻要不營業,每日的吃喝用度是可以從後門進出進行采購的,但是隻允許我們認定的人,還有采購過程中必須有警員陪同。”


    “那就好,那就好,若是將這麽多人都趕出群芳樓,那就麻煩了。”索勒鬆了一口氣,“那些客人呢?”


    “客人我們會先帶回警署問話,沒問題的,自然會放他們回家,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


    “行,行……”


    索勒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若是不接受,那就可能是另外一種結局了。


    這結局可不是群芳樓能夠承受的。


    ……


    “文韜,群芳樓的客人交代問題後,每人交一份保釋金,交了保釋金就可以走人,不交的,關上幾天再放人。”周森把黑文韜叫到跟前,囑咐一聲。


    “問什麽呀?”


    “自然是問有關嚴玉燕的情況了。”周森道,“嚴玉燕是群芳樓的鴇頭之一,這些常客們定然是認識和熟悉的,打聽一下情況,也是應該的,還有,群芳樓的姑娘也要一一做筆錄。”


    “行,我明白了。”黑文韜知道,這對他來說是一次難得機會,做好了,今後可能就飛黃騰達了。


    周森這一招夠狠的,這些客人以後隻怕是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再光顧群芳樓了。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嚴玉燕都讓他給送走了,再管群芳樓要什麽線索,純粹就是做做樣子的,為難對方的。


    就算秦雄知道又如何,他就是故意的,能耐自己如何?


    群芳樓被查封,對薈芳裏其他的風月場所來說,那是個絕好的機會,以前生意都被群芳樓給搶走了。


    如今群芳樓倒黴了,這麽好的機會怎門能錯過呢,降價酬賓那隻是最低淺的手段。


    甚至有些人已經開始打主意挖群芳樓的姑娘了,隻不過,現在群芳樓被封了,姑娘根本出不來,沒辦法直接下手,隻要稍稍過上幾天時間,群芳樓就算重新開業,隻怕也是再難回到它過去的榮光了。


    周森交代完事兒後,就返回警察廳了人,他弄出這麽大陣仗來,不回警察廳露個麵解釋一下,隻怕是過不去的。


    何況,這一次,他可是把警察廳上上下下都算計了,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的。


    不過,這一回,他是手裏抓住了把柄,就算是公報私仇,那也是有理有據的。


    秦雄不是招惹他,他也不會主動去招惹對方。


    隻有打掉秦雄身上的諸多光環護身,這受欺負的人看到了希望,才會形成一種大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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