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子沒有專車。
所以，他理所當然的上了周森的汽車。
“東郊磚廠。”
周森吩咐了一聲，烏恩秒懂，馬上發動汽車前往東郊方向，一路穿行在大街上。
“雅子小姐是哪裏人？”周森首先打破車上的陳默。
“我是京都人。”雅子微微一頷首道。
“京都，我沒去過，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到時候，雅子小姐可以做我的向導嗎？”
“當然。”
“周警官這麽年輕，就得到重用，真是前途無量。”
“雅子小姐客氣了，我也隻是做了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談不上前途無量……”
兩人在車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有一種尬聊的感覺，到最後，周森實在找不出話題了，隻好把窗戶搖了下來，讓外麵的風吹了進來。
“周警官結婚了嗎？”
“啊？”周森沒想到雅子會冷不丁問他這麽一個私人的問題，畢竟他們才剛認識，而且對方還是年輕女性。
“如果不方便回答就算了。”雅子臉頰微微一紅，頭低下來道。
“哦，沒什麽不方便的。”周森嗬嗬一笑，“我結婚了，而且太太剛剛給我生了一對龍鳳胎，這個月初六滿月。”
“是嗎，那恭喜周警官了。”雅子驚訝的一抬頭，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澹澹的失望。
“謝謝。”周森沒有邀請雅子。
磚廠到了。
因為提前給負責人打過電話，對方早已派人等候在門口了，一個身材像矮冬瓜一樣的日本人，小短腿一路跑過來，像極了一頭豬。
“雅子小姐，有事您吩咐一下就好了，還親自過來。”對方明顯是認識雅子的，那叫一個諂媚。
“周警官，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吉川廠長。”雅子將那個矮胖的中年日本男人介紹給周森道。
周森上前微微一躬身，他來過磚廠幾次，都沒見過這個吉川，顯然是人家根本瞧不上他，不願意露麵。
日本人，都這德行，早就習慣了。
“吉川經理，你好，鄙人周森，冰城警察廳特務科的。”周森也禮貌的介紹一下自己的身份。
“周警官了，你好。”吉川表情澹漠的回應了以上，但是，一轉身麵對雅子，那又是一副笑容滿麵，簡直把變臉術發揮到了一種渾然天成的地步。
“雅子小姐，您請，我早就給您預備了好茶……”
磚廠的辦公室不大，陳設簡陋，估計吉川平時也不怎麽過來，但是在他們來之前收拾打掃過的，地上可見水拖過的痕跡。
“雅子小姐，地方簡陋，怠慢了。”吉川熱情的請雅子坐下，而對於周森，則選擇視而不見。
很明顯，他根本就沒把周森放在眼裏，虧得是找了特高課的人，否則周森自己過來，不但人見不到，隻怕連門都不會讓他進的。
雅子也注意到了，自己坐下的時候，也捎帶了周森一下，免除了雙方的尷尬。
沒什麽好聊的，雅子和周森直入主題，把他們的目的說了出來，並且將洪良輝描述的他見到的人的素描側寫拿給吉川，讓他辨認一下，這個人是否就是在磚廠上班。
吉川雖然是經理，可他哪認識廠子的人，最多就是幾個班頭他還能認識。
把當班的班頭叫了過來。
“這，這有點像黃喜元那小子。”其中一個班頭湊到跟前，仔細的看了素描的人像，思索一下，結結巴巴一聲。
“黃喜元，他在哪兒？”
“他，他請病假了，好幾天了……”那班頭被嚇得緊張的更加結巴了。
“請病假的，什麽時候請的？”
“三天前吧，他幹活突然暈倒了，應該是中暑了，然後就找我請假，說回家歇兩天，等病好了，再回來上班。”班頭解釋道。
“他住在什麽地方，你知道嗎，能帶我去嗎？”周森急切的問道。
“知，知道，我去過兩次……”
“雅子小姐，我想先去黃喜元家看看，這邊就麻煩您了。”周森拜托雅子一聲。
“好的，周警官，你去吧，下麵的調查，我來幫你完成就是了。”雅子點了點頭。
周森當即載著那位班頭往這個叫黃喜元的組長家而去。
這個黃喜元住的並不遠，他家就是磚廠附近的村子的，以前也是幹製磚坯的，不然，也不會來磚廠上班，還當上組長了。
車上，周森也向這位班頭了解以下黃喜元的情況，黃喜元平時比較沉默寡言，但脾氣好，技術也好，所以大家夥推他做了組長，他這個製坯的良品率也是最高的，所以，當班頭的都喜歡他，畢竟，磚廠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人。
汽車駛入了一段泥路，有些顛簸，但很快就到了黃喜元家的門口。
“黃喜元，喜元兄弟……”班頭下車，就張嘴衝院子裏麵高聲喊了起來。
喊了幾聲，裏麵沒有半點兒動靜。
“他家就他一個人嗎？”周森奇怪的問道。
“他有個老婆，還有個兒子，一家三口。”班頭搖了搖頭，回答道。
“那會不會下地幹活去了？”
“這個點兒，應該不會吧，再說，這會兒地裏也沒啥農活兒，而且黃喜元都中暑了，他也不能下地……”
“走，進去看看。”周森吩咐一聲，不用預感，他就覺得情況不太好，這黃喜元隻怕是得到消息跑了。
院門沒有鎖，伸手一推就開了，周森、烏恩，還有那班頭直接進入了院內。
黃喜元自己在磚廠工作，可他的家還是土坯房，茅草頂，不過到不像是年久失修的樣子，院子裏也收拾的挺幹淨的，看來平時在家也是一個勤勞的人。
進屋後，是正堂，左邊是臥室，右邊是廚房，缸裏的水是滿的，但爐灶是冷的。
掀開鍋蓋，發現鍋底的一絲鏽蝕。
這起碼是三天沒有動過鍋灶了。
誰家三天不動鍋灶，顯然這個家至少三天沒有住人了，臥室基本不用看了，衣服細軟什麽的，估計都不見了。
果然，等周森再去查看了一下臥室，裏麵雖然收拾的很幹淨，但換洗衣物都不在了。
很明顯，這家人早就人去屋空了。
“這，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這情況可把拎著周森一起過來的班頭驚的是目瞪口呆，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周圍你有認識的人嗎，或者說在磚廠這個村子還有其他做工的人？”周森問道。
“有幾個，都是這個村子的，但他們都在班上。”班頭說道。
“先找隔壁鄰居問一下，看人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周森點了點頭，旋即吩咐一聲。
總要先弄清楚這家人是什麽時候走的，還有，他家人走了，村裏應該有親戚的，他不可能把社會關係都搬走。
現在基本上可以斷定，這黃喜元就是他們要找的人，不然，怎麽突然這一大家子人都不見了？
敲開黃家附近的幾戶人家，以工友的身份，周森問到了一些情況，他們大多數都說自己三天前見過黃喜元，之後就沒再見過。
很明顯，三天前黃喜元從磚廠請假回來，然後當天晚上就跟收拾行李，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帶著老婆孩子離開了。
眼下正是夏季，晚上出門，不用擔心氣溫太冷，而且，他們又是在夜裏出門。
鄰居們都在睡覺，自然沒有人知曉。
而且黃喜元雖然在本村生活多年，可一開始並不是本村的，村裏也沒啥沾親帶故的，大家夥對他們一家三口的來曆也不是很清楚。
反正一開始來的時候，聽著口音不像是本地的，後來住的時間長了，漸漸的口音就跟當地差不多了。
這個要是跟他相處時間久了，那還真聽不出來的。
“黃喜元的製坯技術這麽好，他在磚廠就沒帶徒弟？”回程的車上，周森詢問班頭道。
“倒是帶了兩個徒弟，那天中暑請假，就是其中一個徒弟送他回來的。”班頭說道。
“走，回去，帶我去見一下這個徒弟。”
“哎。”班頭很緊張，他再傻也看出來了，黃喜元這是惹上麻煩了，自己偷偷的帶著妻兒跑路了，可到底什麽事兒，他也不敢多問，這能讓日本人過問的，顯然不是什麽小事兒。
最怕的是，這事兒可別連累自己。
回到磚廠，班頭立刻帶著周森去見那個叫小丁的徒弟，他跟黃喜元時間不短，也有大半年了。
一個皮膚黝黑，看上去有些老實巴交的小夥子，見到周森的時候，有些緊張。
“別緊張，我們就向你打聽一下你師父黃喜元的情況，你如實跟我說就是了。”周森道。
雖然他無法判斷黃喜元到底是什麽一個身份，但他應該跟‘軍統’有很深的關係。
說不定，他在磚廠上班，一開始就是安排好的了，畢竟，磚廠有一群從矯正院過來懲罰勞作的思想犯，隻有磚廠的人才有機會接觸到。
但是這些被抓的人基本上都沒什麽價值了，除非，是在埋暗棋，若是白玉嵐的“冰刀”組還可以理解，但軍統的冰城站，他們有如此長遠的意識嗎？
周森也不敢小瞧了天下英雄，能夠派來敵方巢穴裏臥底潛伏的，那自然是但是膽識過人之輩，這要是草包，慫蛋的話，自己出事兒不要緊，恐怕還要連累整個組織。
“你跟你師父黃喜元學習製作磚坯多久了？”
“有大半年年了，我是從年初跟他開始學的，然後就一直跟著他幹活兒。”小丁道。
“你師父平時都有什麽喜好，比如，他愛吃什麽，抽什麽煙，喜歡穿什麽顏色的衣服？”
“我師父喜歡吃豬頭肉，他不喜歡抽香煙，都是自己買來煙葉子，自己卷煙，平時在磚廠，我們幹活都是光著腳丫子，穿那種粗麻布的褂子，結實耐穿……”
“嗯。”周森點了點頭，他在黃喜元家中確實看到了一捆還沒有切的煙葉，還有一套自製的卷煙的工具，冰城卷煙廠眾多，許多人都有在煙廠打工的經曆，卷煙算不上多技術的活兒，但對老百姓來說，自己卷煙抽，要比買的香煙便宜多了。
當然，自己卷的煙那就看個人的喜好了，還有人喜歡在裏麵加其他的料呢。
“你那天送你師父回去，他家裏都是什麽情況？”周森問道。
“沒什麽情況，就師娘嚇了一跳，趕緊讓師父去床上躺著休息，然後給師父熬解暑的湯。”
“你師父身體怎樣，平常有中暑的情況發生嗎？”周森問道。
“我師父身體還好吧，中暑的話，這在磚廠經常會發生的，一般休息一下就沒事兒，我送師父回去的時候，他就是有些頭暈，其他的到沒什麽。”小丁道。
“你師父平常在磚廠是否有什麽怪異的行為，或者說，找借口把你支開的情形？”
“好像沒有……”小丁仔細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
“好了，謝謝你的配合。”周森問完話，直接讓人去了，再讓班頭找來跟黃喜元熟悉的工人，也大致問了一下情況，問題也都大同小異，又去了黃喜元中午吃飯和休息的地方看了一下。
沒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這個時候，雅子也跟吉川的交流結束了，雅子主要是了解磚廠的工人情況。
問題出在磚廠，有人滲透進入磚廠，跟矯正院的思想犯發生秘密的聯係。
磚廠的管理明顯出現問題，發生這樣的事情，磚廠豈能說自己一點兒責任都沒有。
吉川這個廠長是第一責任人，顯然是要負責的，周森管不了，可特高課可以管。
吉川再一次見到周森已經沒有當初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了，顯然他被雅子訓的不輕。
當然，他很可能會把仇恨算到他的頭上，因為，他若是不去查溫霖自殺的桉子，或許這一切就沒有他什麽事情了。
“人跑了，現在隻能先下通緝令了，估計是很難抓到了。”周森跟雅子說道。
“你若是早一點兒過來……”
“雅子小姐，你覺得，沒有您跟著一起過來，我見到吉川經曆嗎？”
周森反問道。
雅子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她又不是傻子，從一開始吉川對周森的態度就看出來了，他根本不會讓周森進入磚廠進行調查的。
其實他們也不過是晚了兩天而已，而那個黃喜元三天前就偷偷的逃之夭夭了。
這說明人家是早就得到信兒了，或者是早就有準備開溜了，就差找到一個合理的借口，還能隱瞞這麽多天不讓人察覺。
所以，他理所當然的上了周森的汽車。
“東郊磚廠。”
周森吩咐了一聲，烏恩秒懂，馬上發動汽車前往東郊方向，一路穿行在大街上。
“雅子小姐是哪裏人？”周森首先打破車上的陳默。
“我是京都人。”雅子微微一頷首道。
“京都，我沒去過，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到時候，雅子小姐可以做我的向導嗎？”
“當然。”
“周警官這麽年輕，就得到重用，真是前途無量。”
“雅子小姐客氣了，我也隻是做了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談不上前途無量……”
兩人在車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有一種尬聊的感覺，到最後，周森實在找不出話題了，隻好把窗戶搖了下來，讓外麵的風吹了進來。
“周警官結婚了嗎？”
“啊？”周森沒想到雅子會冷不丁問他這麽一個私人的問題，畢竟他們才剛認識，而且對方還是年輕女性。
“如果不方便回答就算了。”雅子臉頰微微一紅，頭低下來道。
“哦，沒什麽不方便的。”周森嗬嗬一笑，“我結婚了，而且太太剛剛給我生了一對龍鳳胎，這個月初六滿月。”
“是嗎，那恭喜周警官了。”雅子驚訝的一抬頭，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澹澹的失望。
“謝謝。”周森沒有邀請雅子。
磚廠到了。
因為提前給負責人打過電話，對方早已派人等候在門口了，一個身材像矮冬瓜一樣的日本人，小短腿一路跑過來，像極了一頭豬。
“雅子小姐，有事您吩咐一下就好了，還親自過來。”對方明顯是認識雅子的，那叫一個諂媚。
“周警官，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吉川廠長。”雅子將那個矮胖的中年日本男人介紹給周森道。
周森上前微微一躬身，他來過磚廠幾次，都沒見過這個吉川，顯然是人家根本瞧不上他，不願意露麵。
日本人，都這德行，早就習慣了。
“吉川經理，你好，鄙人周森，冰城警察廳特務科的。”周森也禮貌的介紹一下自己的身份。
“周警官了，你好。”吉川表情澹漠的回應了以上，但是，一轉身麵對雅子，那又是一副笑容滿麵，簡直把變臉術發揮到了一種渾然天成的地步。
“雅子小姐，您請，我早就給您預備了好茶……”
磚廠的辦公室不大，陳設簡陋，估計吉川平時也不怎麽過來，但是在他們來之前收拾打掃過的，地上可見水拖過的痕跡。
“雅子小姐，地方簡陋，怠慢了。”吉川熱情的請雅子坐下，而對於周森，則選擇視而不見。
很明顯，他根本就沒把周森放在眼裏，虧得是找了特高課的人，否則周森自己過來，不但人見不到，隻怕連門都不會讓他進的。
雅子也注意到了，自己坐下的時候，也捎帶了周森一下，免除了雙方的尷尬。
沒什麽好聊的，雅子和周森直入主題，把他們的目的說了出來，並且將洪良輝描述的他見到的人的素描側寫拿給吉川，讓他辨認一下，這個人是否就是在磚廠上班。
吉川雖然是經理，可他哪認識廠子的人，最多就是幾個班頭他還能認識。
把當班的班頭叫了過來。
“這，這有點像黃喜元那小子。”其中一個班頭湊到跟前，仔細的看了素描的人像，思索一下，結結巴巴一聲。
“黃喜元，他在哪兒？”
“他，他請病假了，好幾天了……”那班頭被嚇得緊張的更加結巴了。
“請病假的，什麽時候請的？”
“三天前吧，他幹活突然暈倒了，應該是中暑了，然後就找我請假，說回家歇兩天，等病好了，再回來上班。”班頭解釋道。
“他住在什麽地方，你知道嗎，能帶我去嗎？”周森急切的問道。
“知，知道，我去過兩次……”
“雅子小姐，我想先去黃喜元家看看，這邊就麻煩您了。”周森拜托雅子一聲。
“好的，周警官，你去吧，下麵的調查，我來幫你完成就是了。”雅子點了點頭。
周森當即載著那位班頭往這個叫黃喜元的組長家而去。
這個黃喜元住的並不遠，他家就是磚廠附近的村子的，以前也是幹製磚坯的，不然，也不會來磚廠上班，還當上組長了。
車上，周森也向這位班頭了解以下黃喜元的情況，黃喜元平時比較沉默寡言，但脾氣好，技術也好，所以大家夥推他做了組長，他這個製坯的良品率也是最高的，所以，當班頭的都喜歡他，畢竟，磚廠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人。
汽車駛入了一段泥路，有些顛簸，但很快就到了黃喜元家的門口。
“黃喜元，喜元兄弟……”班頭下車，就張嘴衝院子裏麵高聲喊了起來。
喊了幾聲，裏麵沒有半點兒動靜。
“他家就他一個人嗎？”周森奇怪的問道。
“他有個老婆，還有個兒子，一家三口。”班頭搖了搖頭，回答道。
“那會不會下地幹活去了？”
“這個點兒，應該不會吧，再說，這會兒地裏也沒啥農活兒，而且黃喜元都中暑了，他也不能下地……”
“走，進去看看。”周森吩咐一聲，不用預感，他就覺得情況不太好，這黃喜元隻怕是得到消息跑了。
院門沒有鎖，伸手一推就開了，周森、烏恩，還有那班頭直接進入了院內。
黃喜元自己在磚廠工作，可他的家還是土坯房，茅草頂，不過到不像是年久失修的樣子，院子裏也收拾的挺幹淨的，看來平時在家也是一個勤勞的人。
進屋後，是正堂，左邊是臥室，右邊是廚房，缸裏的水是滿的，但爐灶是冷的。
掀開鍋蓋，發現鍋底的一絲鏽蝕。
這起碼是三天沒有動過鍋灶了。
誰家三天不動鍋灶，顯然這個家至少三天沒有住人了，臥室基本不用看了，衣服細軟什麽的，估計都不見了。
果然，等周森再去查看了一下臥室，裏麵雖然收拾的很幹淨，但換洗衣物都不在了。
很明顯，這家人早就人去屋空了。
“這，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這情況可把拎著周森一起過來的班頭驚的是目瞪口呆，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周圍你有認識的人嗎，或者說在磚廠這個村子還有其他做工的人？”周森問道。
“有幾個，都是這個村子的，但他們都在班上。”班頭說道。
“先找隔壁鄰居問一下，看人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周森點了點頭，旋即吩咐一聲。
總要先弄清楚這家人是什麽時候走的，還有，他家人走了，村裏應該有親戚的，他不可能把社會關係都搬走。
現在基本上可以斷定，這黃喜元就是他們要找的人，不然，怎麽突然這一大家子人都不見了？
敲開黃家附近的幾戶人家，以工友的身份，周森問到了一些情況，他們大多數都說自己三天前見過黃喜元，之後就沒再見過。
很明顯，三天前黃喜元從磚廠請假回來，然後當天晚上就跟收拾行李，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帶著老婆孩子離開了。
眼下正是夏季，晚上出門，不用擔心氣溫太冷，而且，他們又是在夜裏出門。
鄰居們都在睡覺，自然沒有人知曉。
而且黃喜元雖然在本村生活多年，可一開始並不是本村的，村裏也沒啥沾親帶故的，大家夥對他們一家三口的來曆也不是很清楚。
反正一開始來的時候，聽著口音不像是本地的，後來住的時間長了，漸漸的口音就跟當地差不多了。
這個要是跟他相處時間久了，那還真聽不出來的。
“黃喜元的製坯技術這麽好，他在磚廠就沒帶徒弟？”回程的車上，周森詢問班頭道。
“倒是帶了兩個徒弟，那天中暑請假，就是其中一個徒弟送他回來的。”班頭說道。
“走，回去，帶我去見一下這個徒弟。”
“哎。”班頭很緊張，他再傻也看出來了，黃喜元這是惹上麻煩了，自己偷偷的帶著妻兒跑路了，可到底什麽事兒，他也不敢多問，這能讓日本人過問的，顯然不是什麽小事兒。
最怕的是，這事兒可別連累自己。
回到磚廠，班頭立刻帶著周森去見那個叫小丁的徒弟，他跟黃喜元時間不短，也有大半年了。
一個皮膚黝黑，看上去有些老實巴交的小夥子，見到周森的時候，有些緊張。
“別緊張，我們就向你打聽一下你師父黃喜元的情況，你如實跟我說就是了。”周森道。
雖然他無法判斷黃喜元到底是什麽一個身份，但他應該跟‘軍統’有很深的關係。
說不定，他在磚廠上班，一開始就是安排好的了，畢竟，磚廠有一群從矯正院過來懲罰勞作的思想犯，隻有磚廠的人才有機會接觸到。
但是這些被抓的人基本上都沒什麽價值了，除非，是在埋暗棋，若是白玉嵐的“冰刀”組還可以理解，但軍統的冰城站，他們有如此長遠的意識嗎？
周森也不敢小瞧了天下英雄，能夠派來敵方巢穴裏臥底潛伏的，那自然是但是膽識過人之輩，這要是草包，慫蛋的話，自己出事兒不要緊，恐怕還要連累整個組織。
“你跟你師父黃喜元學習製作磚坯多久了？”
“有大半年年了，我是從年初跟他開始學的，然後就一直跟著他幹活兒。”小丁道。
“你師父平時都有什麽喜好，比如，他愛吃什麽，抽什麽煙，喜歡穿什麽顏色的衣服？”
“我師父喜歡吃豬頭肉，他不喜歡抽香煙，都是自己買來煙葉子，自己卷煙，平時在磚廠，我們幹活都是光著腳丫子，穿那種粗麻布的褂子，結實耐穿……”
“嗯。”周森點了點頭，他在黃喜元家中確實看到了一捆還沒有切的煙葉，還有一套自製的卷煙的工具，冰城卷煙廠眾多，許多人都有在煙廠打工的經曆，卷煙算不上多技術的活兒，但對老百姓來說，自己卷煙抽，要比買的香煙便宜多了。
當然，自己卷的煙那就看個人的喜好了，還有人喜歡在裏麵加其他的料呢。
“你那天送你師父回去，他家裏都是什麽情況？”周森問道。
“沒什麽情況，就師娘嚇了一跳，趕緊讓師父去床上躺著休息，然後給師父熬解暑的湯。”
“你師父身體怎樣，平常有中暑的情況發生嗎？”周森問道。
“我師父身體還好吧，中暑的話，這在磚廠經常會發生的，一般休息一下就沒事兒，我送師父回去的時候，他就是有些頭暈，其他的到沒什麽。”小丁道。
“你師父平常在磚廠是否有什麽怪異的行為，或者說，找借口把你支開的情形？”
“好像沒有……”小丁仔細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
“好了，謝謝你的配合。”周森問完話，直接讓人去了，再讓班頭找來跟黃喜元熟悉的工人，也大致問了一下情況，問題也都大同小異，又去了黃喜元中午吃飯和休息的地方看了一下。
沒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這個時候，雅子也跟吉川的交流結束了，雅子主要是了解磚廠的工人情況。
問題出在磚廠，有人滲透進入磚廠，跟矯正院的思想犯發生秘密的聯係。
磚廠的管理明顯出現問題，發生這樣的事情，磚廠豈能說自己一點兒責任都沒有。
吉川這個廠長是第一責任人，顯然是要負責的，周森管不了，可特高課可以管。
吉川再一次見到周森已經沒有當初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了，顯然他被雅子訓的不輕。
當然，他很可能會把仇恨算到他的頭上，因為，他若是不去查溫霖自殺的桉子，或許這一切就沒有他什麽事情了。
“人跑了，現在隻能先下通緝令了，估計是很難抓到了。”周森跟雅子說道。
“你若是早一點兒過來……”
“雅子小姐，你覺得，沒有您跟著一起過來，我見到吉川經曆嗎？”
周森反問道。
雅子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她又不是傻子，從一開始吉川對周森的態度就看出來了，他根本不會讓周森進入磚廠進行調查的。
其實他們也不過是晚了兩天而已，而那個黃喜元三天前就偷偷的逃之夭夭了。
這說明人家是早就得到信兒了，或者是早就有準備開溜了，就差找到一個合理的借口，還能隱瞞這麽多天不讓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