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


    周森就在高士街上的莉娜茶食店等候娜塔莎,周然聽到烏恩傳來的消息,令他大吃一驚。


    雖然天氣轉暖,可氣溫依然在零下十來度左右,至少還得一個月時間,氣溫才會上升到零度。


    去年又是個冷冬,一般鼠疫流行秋冬之交,很少會發生在春季,這個時候突然出現鼠疫。


    周森很自然聯想到冰城南郊的那座隱藏著罪惡勾當的“731”細菌病毒製造工廠。


    鼠疫病菌正是他們研究的對象之一。


    但他們對病毒的泄露管控極為嚴格,冰城可是交通大樞紐,一旦泄露,擴散,倒黴的可不是隻有中國人,在滿洲的關東軍和日本僑民也會遭殃的。


    而冰城的日本僑民數量很多。


    滿洲國可是被日本人視為自己的地盤兒,在自己地盤兒上散毒,這絕不是他們想要的。


    “現在義診的診所和前來問診的百姓全部都被封控了起來,等到轉運和隔離。”


    “那蘇俄領事館參加義診的醫護人員呢?”周森問道。


    “現在還不知道,現在就在等待那名被已送傳染病醫院的病人的檢測報告出來,如果不是,那就是虛驚一場……”


    “這可真是麻煩事兒,幸虧自己沒有混在問診的人中去見娜塔莎,不然自己也會被連累了,不對,尹琳娜呢!”周森問道。


    “尹琳娜大嬸兒取完藥已經出來了,不過,她好像就在那個疑似鼠疫病人的前麵出來的。”


    “你馬上回去,如果她還沒到家最好,進門之前,徹底消毒,若是到家了,買上消毒劑,把家裏來一個徹底消毒,然後,通知安娜,算了,我來通知吧。”周森急忙吩咐一聲。


    “好,我馬上去。”


    “你也要做好個人防護,最好戴個口罩,消一下毒。”


    “明白。”


    ……


    “怎麽回事,你不是去見娜塔莎了嗎,沒見到人,還是人家故意躲著你,欲擒故縱?”周森直接返回了警察廳,才進門坐下來,安娜就捧著茶杯進來了。


    “出了意外,可能還會有麻煩。”周森情緒不太好,都寫在臉上了。


    “怎麽回事兒,說來聽聽?”


    “我讓尹琳娜以患者的身份給娜塔莎傳遞了約見的信息,但是隨後卻發生了疑似鼠疫的病例,所有人都被封控起來了,等待的可能是隔離,或者確定不是鼠疫,才能重獲自由。”周森解釋道。


    “鼠疫,那可是傳染病,太可怕了!”安娜也是嚇了一跳。


    “是呀,這誰能想到,看來這一次約見泡湯了。”周森無奈的點了點頭。


    “你跟山本主任匯報了嗎?”


    “還沒,不過以他的消息靈通,應該知道這件事了,這可不能怪我,我可是配合做任務的……”


    “說的好像你很不情願似的,娜塔莎多漂亮,那在哈巴羅夫斯克多少男人追求,其中不乏蘇軍的中高層將領,你倒好,好像還嫌棄人家似的。”安娜說道。


    “我是有家室的人,豈能亂來!”


    “你們男人有幾個不是吃著碗裏的,想著鍋裏的,別說,你對娜塔莎沒動心,這異性相吸,是本能。”


    “這個話題我們不討論好不好,這次好不容易一次機會就沒了,想要再見就難了。”


    “難,也不難,如果這次真是鼠疫,倒是可以借口將娜塔莎單獨隔離,然後安排你們單獨見麵就更容易了。”


    “蘇俄領事館方麵肯定不會同意的,他們一定會要求將他們的人與普通民眾分開轉運,然後自己進行隔離,不會讓我們來安排的。”周森說道。


    “事在人為,不過這事兒咱們肯定沒能力辦,山本主任不是神通廣大嘛,讓他去協調好了,反正這超出你的能力範圍外的,他也不好說什麽。”安娜說道。


    “倒也是,看來我的親自找山本敏匯報一下。”周森點了點頭,發生意外,積極解決問題,並提供解決方案,但方案超出他職權和能力範圍,自然要交給上麵有能力解決的人了。


    周森又不著急。


    一旦他完成除掉“山本敏”,娜塔莎就要徹底回歸蘇俄了,因為這個行動,也正好能證明和洗刷她身上的無端指控和懷疑。


    時間拖得越久,也有利於到時候洗清他身上的嫌疑,畢竟他一直配合山本敏的工作,自然也就沒有報複和殺人的動機。


    而且彼什科夫少將那邊也可以通過“內奸”傳遞更多的假情報,此乃一舉多得。


    因為倉促做事兒,必然會留下細節上沒有推敲的破綻,時間足夠的話,是可以把這些破綻給抹去或者補救的。


    ……


    周森打了一個電話給山本敏,說是有要事匯報,山本敏給了他一個地址,讓他過去了。


    山本敏的辦公室並不在頤園露3號,而是在日本在冰城的領事館,不過,那地方周森沒去過。


    山本敏也很少在那邊辦公。


    不過今天他剛好在,就讓他直接去領事館找他。


    日本滿洲國冰城領事館也是冰城老百姓口中談之色變的魔窟之一,除了特高課之外,就是冰特諜了。


    隻是冰特諜比較低調,不為外人所知,而一提到特高課就人人知曉了。


    日本領事館坐落在繁華的車站街上,是一棟臨街三層的磚混結構的樓房,紅色的外牆,沒有太多的外飾,頗為的低調。


    樓頂豎著一根旗杆,懸掛這一麵膏藥旗,蔫兒吧唧的。


    領事館地下有一個可容納上百犯人的拘留牢房,比起不遠的憲兵特高課的也差不了多少。


    門口有憲兵站崗警衛。


    檢查了周森的證件後,又向樓內確認了身份,這才放他進去。


    山本敏的辦公室在二樓,周森問清楚走向後,直接循著他提供的門牌號找了過去。


    208號房門口,周森伸手敲了敲門。


    “請進。”


    周森推開門走了進去,山本敏一抬頭看到周森,站起來,露出一個笑臉道:“周森君來了,快請坐。”


    “多謝山本主任。”周森走過去,在山本敏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喝茶還是咖啡?”


    “茶吧。”


    山本敏點了點頭,從茶葉罐裏取出茶葉,親自給周森泡了一杯茶遞了過來。


    周森道了一聲謝,並沒有馬上喝,而是悄悄的在了桌子上:“山本主任,有個事兒得向您匯報一下……”


    周森把自己利用自家人前往看病的機會把約見娜塔莎的紙條傳遞的情況匯報了一下。


    但奈何還沒等見到人,就義診現場突然發生了發現疑似“鼠疫”病例,整個義診的診所和與疑似病例有接觸的人都被封控起來了。


    娜塔莎作為義診的大夫,自然不可能出來跟他見麵了。


    這個事兒,山本敏也已經知道了,畢竟一出事兒,蘇俄方麵就跟日方取得了聯係,商議解決方案。


    蘇俄方麵自然不會同意己方的人員被日方拉去隔離,就算要隔離,也得由他們自己來。


    日方怎麽會答應,就算沒弄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兒,這麽好的機會,他們也絕不會冒然做出決定的。


    而且這個“鼠疫”疑似病例是個桉,還是已經悄然蔓延開來了,誰也說不清楚。


    這事兒沒弄清楚之前,誰敢下決定。


    但是此事已經匯報上去了,庚辛年間的那場鼠疫,可是蔓延這個東北,甚至溢出關內,以至於後麵數年人人談“鼠疫”都實質色變,至今生活在冰城的老人還記憶猶新。


    不過,當初都能把疫情撲滅,還留下了大量寶貴經驗和方法,隻需要有樣學樣,不必像過去那般驚慌失措了。


    這都是死亡的代價換來的寶貴經驗,這一次發現疑似病例,也正因為有這樣應對措施,才得以及時的封控。


    當然,也是因為當局重視這個義診的原因,如果換一個人發現的話,隻怕就算上報給衛生部門,衛生們再反應過來,恐怕幾天就過去了,甚至大流行就已經悄悄開始了。


    “如果能夠說服蘇方將參加義診的蘇方醫護人員交給我方安排隔離的話,那我們可操作的空間可就多了。”周森道。


    “娜塔莎是發現疑似病例和接觸病例第一人,如果我們要求將她單獨安排在傳染病醫院隔離,您說有沒有這個可能?”


    “這……”山本敏聽了,略微遲疑起來,這件事的交涉,顯然不歸他管,他隻能向上麵提條件。


    “我隻是建議,山本主任您可以考慮一下,不然,我也沒辦法。”周森這是把矛盾向上轉移。


    “我會考慮的,周森君,你先回去吧,等我通知。”山本敏也覺得僅僅是娜塔莎的話,說不定可以爭取一下的,畢竟他接到的絕密情報,那邊也有意要娜塔莎勾搭周森,順便策反為其工作,如果,一點兒機會都不給,那如何接觸呢?


    這不就是雙方你情我願的事情嘛。


    但是山本敏可不敢打包票,畢竟此事可能涉及‘平房’那邊的泄露,可不能讓蘇方察覺冰城這個研究細菌戰,利用活人研究細菌武器的基地的存在。


    這才是真正的核心機密,是萬不能讓周森這樣一個滿洲人知道的,他不是大和族。


    用中國人的話講: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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