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看你眉頭緊鎖的樣子?”安娜端著一杯牛奶,湊到周森身邊問道。


    “澀穀老師來電中說,三天前在哈拉哈河西的戰鬥中,帝國的一支軍隊被蘇蒙聯軍擊敗,傷亡慘重。”


    周森把譯好的電文拿給安娜說道。


    “我們的情報沒幫上忙嗎?”


    “我們的情報也是間接獲得,就算情報準確,前方指揮官也會根據戰場的偵查和自己的判斷,不可能盡信的。”周森表麵上愁眉苦臉的,實際上心裏樂開花了,繼續道,“再者說,遠東軍區這邊似乎對那邊的情況也不太掌握,咱們的情報也不一定能幫的上忙。”


    “那怎麽辦,老師現在要求我們盡可能的掌握駐紮蘇蒙第57特別軍的動向,可我們哪來的情報來源?”安娜著急的問道。


    “慢慢來吧,咱們把困難跟老師說明一下。”周森說道,“我們也剛落腳,工作還沒完全開展,而安東尼老爹安插的人員都無法靠近核心,如何能掌握機密?”


    “也隻能這樣了。”


    “娜塔莎的事兒,是不是要匯報一下,雖然匯報的權力在你手上,可我也有建議的權力?”安娜說道。


    “如果要經營這條線,就不能操之過急。”周森也不好過分反對安娜的建議。


    “要不要我給你挪地方?”


    “不需要,你那個想法不切實際,下次別再提了。”周森道,“至於匯報,我會在發給老師的電報裏提及的。”


    “我是覺得,你要主動一點兒,畢竟人家是女孩子。”安娜說道,“你要是,人家可不會等你的。”


    “別胡說八道,我跟娜塔莎不會有那種關係的。”


    “花名冊上的其他人你打算什麽時候跟他們聯絡?”


    “後天,我去一趟海參崴,順路在烏蘇裏斯克(1935年改名伏羅希洛夫,中國名雙城子)下車,去見一下斯特拉霍夫。”


    “我陪你去?”


    “不行,你得留在這裏,診所得留人,還有克拉斯諾夫那邊也需要盯著。”


    “那你是一個人去嗎?”


    “怎麽,我一個人去,你還不放心嗎?”周森反問道。


    “要不然讓獵人或者麵包陪你去?”安娜說道,“老師臨行前交代,一定要確保你的安全。”


    “是對我的不信任吧,難道我連獨自外出的自由都沒有了嗎?”周森不悅道。


    “你在哈巴羅夫斯克,也沒人管著你呀,可你這是要去海參崴,就一個人,能放心嗎?”安娜也脾氣上來了。


    “他們的身份剛穩定下來,你讓麵包跟我去,用什麽借口呢?”周森反問道,“難道我一個人就不能完成接頭任務了嗎?”


    “可你一旦有事兒,你讓我們這些人怎麽辦?”安娜反問道。


    “我會把聯絡密碼本留給你,就算我有事,你也可以跟澀穀老師取得聯係,聽從他的指令行事。”周森說道。


    “那我陪你去總可以吧,診所關幾天門沒什麽?”安娜說道。


    “萬一軍需官那邊有特殊的情報呢?”


    “以他的位置,根本接觸不到核心機密,隻能是一般性的軍事調動,這些意義不大,完全可以等我們回來再處理。”安娜堅持道。


    周森考慮了一下,妥協了。


    如果他不答應的話,他跟安娜之間就會爆發爭吵,會產生巨大的裂痕,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


    寫好一份臨時關門的告示,周森和安娜就買了前往海參崴的火車票,這一次,她們隻帶了一個行李箱,裏麵就幾件換洗衣服,其他的什麽都沒帶,比來的時候輕鬆多了。


    上車後,第二天一早剛好抵達烏蘇裏斯克。


    下車後。


    周森按照花名冊的接頭的布置,在當地的報社刊登了一則尋人啟事,然後又買了兩張火車票,前往海參崴。


    按照報紙上刊登的信息,他們會在三天後再回到烏蘇裏斯克,與潛伏在這裏的沉睡者接頭。


    天黑之前,周森和安娜抵達了海參崴,他們需要在海參崴采購一些草藥和物資。


    他們需要武器,在哈巴羅夫斯克可不好弄,但是在海海參崴就不一樣了。


    “我去一下海倫酒吧。”


    “你小心點兒,咱們盡量少跟當地的人有接觸。”安娜提醒周森一聲,他們跟其他潛伏進遠東地區的日本間諜是不發生任何橫向聯係的。


    “我知道,我又不會以正麵目過去。”周森點了點頭,換了一套衣服就出門了。


    斯維蘭特大街,海倫酒吧,比上次周森來的時候更加熱鬧,周森一身灰色風衣推門進來的時候。


    酒吧裏的大部分座位上都有人,就連緊挨著調酒師的吧台也大部分都有人。


    來這裏喝酒的大部分都是海員,他們身上的那股腥鹹氣息,正是大海的味道。


    周森看到了吧台內,那名白人調酒師沃特,他正用花裏胡哨的動作跟一對風.騷的姐妹花調.情呢,把兩個年輕女孩子逗的哈哈大笑。


    這家夥不但會調酒,口才也是極好的,難怪能夠在這裏吃得開。


    周森並不著急,就這樣慢條斯理的喝著,順便觀察酒吧裏形形色.色的人,還有那個沃特。


    “先生,您都坐了一個晚上了,一個人嗎?”


    “哦,不,我在等人。”


    “等人,朋友嗎?”


    “算是吧。”周森點了點頭,對於侍者的詢問,他幾乎沒有任何思考,就回答道。


    一整晚就一個人,這樣的客人,確實很怪,吸引侍者的關注,自然很正常了。


    尤其是周森這張麵孔還很陌生,並不是酒吧的常客,更要關心一下了。


    “那您有什麽需要,隨時叫我。”侍者囑咐一聲,周森隻是喝酒,沒有任何其他不尋常的行為,他也不好把客人趕走,否則就因為懷疑就趕走客人,那酒吧還如何做生意?


    “行。”


    酒吧裏的人越來越少,直到客人差不多走光了,侍者們也開始下班了,周森還在那邊喝著。


    “先生,不好意思,我們快打洋了,您等的朋友還沒來嗎?”侍者上前問道。


    “已經來了,我等他下班而已。”周森嗬嗬一笑。


    “您說什麽?”


    周森起身直接向吧台內的收拾準備下班的沃特走了過去:“沃特先生,又見麵了。”


    “那是……”


    “還記得那杯冰島之戀嗎?”周森微微一笑。


    “哦,是你呀,你來也不說一聲,我這一晚上太忙了,都沒看到你。”沃特渾身一震,自然認出來周森是誰了,他確實嚇了一跳,這事兒不都過去了,怎麽還來找你自己,這日本人也太不講信用了吧?


    “是呀,我也不好意思打擾你工作,隻能等你下班了。”周森嗬嗬一笑,看得出來,他的出現,讓沃特很不爽。


    “你怎麽又來了,東西不都交給你了嗎?”沃特湊到周森耳邊,小聲的問道。


    “我在海參崴沒有什麽認識的人,能找到幫忙的人就隻有你了。”周森說道。


    “你想讓我做什麽?”


    “我把搞幾把槍,不白幫忙,我花錢買,美金或者盧布都可以。”周森也小聲說道。


    “什麽,搞槍,兄弟,你沒開玩笑吧,你知道,海參崴的內務局最近就盯著黑市軍火走私呢,我上哪兒去給你搞槍去!”沃特差點兒沒叫出來。


    “我又沒讓你走私軍火,我就是想弄幾把槍自衛用而已,兩百美金一把,我要tt33型手槍五把,子彈一千發,當然如果有更多我也不會拒絕。”周森說道。


    “托卡列夫手槍那是蘇軍製式手槍,沒一把槍都是有槍號和所有者的,你居然一口氣要五把?”


    “我相信你有這個渠道,遠東軍區內務部門剛清洗過,大批軍官被逮捕,槍決,他們的配槍收繳後,很多其實都流了出來,這款槍雖然不是很有名氣,但有很多人很喜歡,所以,有人在私底下做這個生意,我接觸不到,但你應該可以。”周森來找沃特之前,豈能不進行一些調查。


    “三百美金一把,子彈一千發,總共一千五百美金。”沃特想了一下,盯著周森道。


    “兩百美金。”周森重複了一邊,他槍在黑市上也就一百五十美金左右,他找沃特,隻是不想暴露自己而已,沃特不會出賣自己,否則,澀穀三郎也不會通過他來把電台交到自己手上了。


    “你總點兒讓我掙點兒吧?”


    “我多給你一百美金,算是跑腿費如何?”


    “好,明天你這個時候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沃特考慮了一下,同意了這個交易。


    “一言為定。”周森點了點頭,他在海參崴最多待到明晚,後天一早就要回去了。


    回到旅館,周森把他跟沃特見麵的情況跟安娜說了,讓安娜給他準備好一千一百塊美金。


    對於武器的需求,周森早就考慮了,但對於獲得途徑,他還是非常慎重的。


    思來想去,不能在哈巴羅夫斯克,得來海參崴才行。


    經過上一次電台成功運輸後,海參崴火車站的檢查力度並不大,隻要是膽大一點兒,完全不用擔心車站的檢查。


    來海參崴搞槍,其實也是他早就計劃好了的,隻是,這一次出門,得把諸多事情一起辦了。


    畢竟出來一次不容易,而且頻繁往返海參崴和哈巴羅夫斯克也容易引起蘇俄遠東情報機關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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