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能感覺到藥湯的溫度,說明腿部的神經並沒有完全壞死,這算是好事兒。


    泡過腿後。


    再喂了一些剛熬湯藥,病人終於睡著了,這麽多天了,病痛的折磨之下,他已經許久沒能夠睡上一個好覺了。


    “等他醒過來,再給他泡一次腳,時間跟剛才差不多,再喂一些湯藥。”周森交代一聲。


    他自己也累的夠嗆,得回去休息了。


    回到租住的小樓,直接脫了鞋,衣服都沒解開,就躺在書房的小床上呼呼大睡過去了。


    一覺醒來,發現身上蓋了一層被子,應該是安娜回來了,怕自己著涼了。


    再看外麵天色,已經是傍晚了。


    這一覺居然睡了整整一個下午,肚子餓的不行,起來去廚房,發現以後煮熟了的土豆。


    也不管是涼的,蘸醬就吃了兩顆,差點兒噎住了,稍稍的祭了一下五髒廟。


    安娜不在家,估計是去找伊芙娜和巴洛了,她跟這位便宜“小嬸嬸”的關係處的不錯,如果不是差著輩分,都可以成為好姐妹了。


    診所還沒開業,總不能將她禁錮在家裏吧,再者說,了解和熟悉哈巴羅夫斯克也是他們的任務之一。


    至於收集情報,這又不是一兩天能做到的。


    周森再一次到那位受傷的船廠工人家裏,發現那工人正在家人的服侍下進******神看上去明顯好多了。


    檢查了腿後,發現明顯小了一圈,這可令周森大為驚喜,老祖宗的東西還是管用,那怕是自己照方抓藥,也能有這麽好的效果。


    看來以後自己有多了一門謀生的手段了,就憑這一手醫術,到農村當個赤腳醫生應該是綽綽有餘。


    周氏祖傳骨科(傳自白氏,他現在這情形,也算是入贅了)


    “藥繼續吃,明天我再過來,若是消腫的話,可以考慮手術,取出碎骨,但是,這個手術難度比較大,而且又極大的風險,最好是能在醫院做,那裏畢竟設備要齊全一些。”周森說道,他能解決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


    再往下,他要承擔的風險成百倍增加,而且,他真沒有給人動過手術。


    就是在回到冰城的時候,上過幾堂急救課,另外就是看了日本軍醫的解剖錄像……


    那種視覺衝擊,擱著以前,他是絕對沒有這個膽量的,現實逼得他不得不看。


    因為這是刑訊課程的內容。


    但理論和實操那是有十萬八千裏的差距,要是能夠給他一些小手術練練手還行,一上來就這樣的大手術,那還真是難為他了。


    “那這個手術是您做嗎?”


    “我不是醫院的大夫,這個手術自然不會是我做了,不過,醫院的大夫醫術精湛,手術做完後,康複調理可以來找我。”周森說道。


    ……


    “斯蒂文,那個手術你真不能做?”第二天一早,克拉斯諾夫就過來了,向周森詢問道。


    “克拉斯諾夫叔叔,我不是外科大夫,這種手術,必須是擁有經驗的外科大夫才敢做,我的外科手術經驗是零,你讓我怎麽幫他做?”周森也道出了實情。


    這就好比,一個農村的赤腳大夫,去給一個病人做外科手術,哪怕是最簡單的割個痔瘡,他也不會呀。


    簡單的問診,開藥,打針,看一些小毛病,大毛病他也處置不了。


    “你知道,做這樣的手術要多少錢嗎,他們家根本負擔不起。”克拉斯諾夫道。


    “克拉斯諾夫叔叔,您為什麽要如此幫這個拉莫維奇呢?”周森好奇的問道。


    “有一年,船廠失火,他救過我的命,若不是他,我可能早就葬身火海了。”克拉斯諾夫解釋道。


    難怪了。


    周森點了點頭,知恩圖報,這個克拉斯諾夫也算是個講究人。


    “這個手術的話,需要多少錢?”周森問道。


    “不知道,得去醫院問了才知道,估計不便宜。”克拉斯諾夫說道。


    “好吧,如果隻是錢的問題,我可以幫忙,但手術的話,我真不敢做。”周森道。


    “嗯,我去跟他說。”


    ……


    “少爺,我可提醒你,別同情心泛濫,把事兒玩大了。”等克拉斯諾夫離開,安娜走過來提醒周森一聲。


    “我清楚我在做什麽,不用你提醒,老師的電文呢?”周森問道,剛才克拉斯諾夫來的時候,安娜在樓上房間抄收澀穀發來的電文。


    安娜遞給周森一張信箋。


    周森隨手在信箋上的數字下麵寫了一連串的字來,組成的一句句話,就是澀穀三郎給他們的命令。


    “帝國在滿蒙邊境挑起事端,製造一場衝突,給帝國發動進攻借口,讓我們注意蘇俄遠東軍區的反應以及部隊和人員的調動的情況。”周森向安娜解釋道。


    “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們如何獲取這方麵的情報?”安娜一聽,就皺眉了。


    這樣的情報,除非有潛伏內部的臥底人員,否則僅從外圍是很難獲取的。


    “安東尼老爹安排潛伏在哈巴羅夫斯克的情報小組成員中有一個在邊防軍擔任基層軍官,既然來了,咱們也得見一下了。”周森說道。


    “讓克拉斯諾夫出麵不是更好?”安娜說道,“我們若是直接見麵,萬一暴露身份呢?”


    “讓然是讓克拉斯諾夫先去見一麵,探一下對方的態度,再決定是否見麵了。”周森道。


    “嗯。”


    ……


    “斯蒂文先生,這個診所手續方麵很快就下來,您別著急,就是有些要求您得注意一下,開業之前,衛生委員會會派人過來檢查您這邊的設施和人員配備情況,還有一些必要的規定,您這邊事需要遵守的,到時候,他們會有人專門給您講的。”中介經理過來了,把一堆文件資料交到周森手中。


    “多謝了,要是沒有你,我這些手續都不知道怎麽去辦理。”周森感謝道。


    “您客氣了,以後萬一生病了,還得讓您關照呢。”中介經理說道,但凡本地有親戚關係的,他也不敢糊弄。


    “放心把,我希望是我去找您辦事兒,而不是您來找我幫忙看病。”周森笑道。


    中介經理開心道:“您說話真有意思。”


    “傭金回頭我算給你,再給你多加百分之十。”周森笑道,他這個診所真的能這麽快整起來,還真是多虧了這中介經理呢。


    “謝謝斯蒂文先生。”中介經理滿心歡喜的去了。


    ……


    “嚐嚐我做的烤雞!”


    “你就不會做別的,不是雞,就是鴨的,在這樣下去,我的身材真是繃不住了!”安娜怨念叢生。


    “不好吃嗎?”周森反問道。


    “就是好吃才是問題,你說,你幹嘛弄個醫生的身份,廚師不好嗎?”安娜問道。


    “廚子的身份能有大夫高嗎,你說我一個廚子,社會關係能有多廣,這大夫就不同了,那三教九流都能接觸,那情報來源就多了,這你都不明白?”周森反問道。


    “那你這天天買雞呀,鴨的,還要活的,這是做什麽?”


    “我這個大夫有點兒虛,可不得多練習一下刀法,萬一真要動手術,什麽都不會,豈不是露餡兒了?”周森道,“又沒活人讓我練習,隻能拿活禽練練手了。”


    “虧你想得出來。”


    “雞和鴨我都掌握的差不多了,明天你給我弄一條狗吧,最好是打斷腿……”


    “我不去,這種事兒,你居然讓一個女孩子去幹,太殘忍了!”


    “你不去,難道讓我去?”


    “大夫,大夫……”就在二人還在爭吵誰去弄一條狗的時候,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周森放下筷子,跑去開門,一對俄羅斯夫婦抱著一個渾身都是鮮血的小孩子在門口。


    “大夫,您救救我們家孩子吧……”俄羅斯夫婦中的丈夫急切的說道,妻子則哭個不停。


    “兩位,先進來,慢點兒說,這孩子怎麽回事兒?”


    “大夫,就在剛才,我孩子在門口玩耍,皮球滾到路中央,突然一輛飛馳的馬車過來………”


    周森聽明白了,這是讓馬車給撞了,孩子的父母趕緊抱著孩子,也是醫院稍微有點兒遠,病急亂投醫,送到他這邊來了。


    周森犯難了,他一個還沒開業的診所,還不具備行醫的資格,可孩子這情況,若不是及時處理,隻怕等不到去醫院就沒了。


    見死不救嗎?


    可也得有這個能力才行。


    被撞,還流了這多血,要是外傷還好處理,內傷就麻煩了,要是內出血,那必須手術才能解決。


    可內出血,必須儀器檢查判斷才行,他這個診所,連一台‘x’光機都沒有,怎麽判斷?


    隻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個時候周森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自己變成一個冷血無情的人。


    “瑪莎,準備清創。”周森招呼安娜一聲。


    安娜也知道,這事到臨頭,躲也躲不掉,推更推不掉,否則,這診所還沒開業,名聲都就先臭了。


    周森捏住小男孩的嘴,取了一顆“保命”的藥丸,塞了進去,再用水給他順了下去。


    那對俄羅斯夫婦在門外,緊張的看著周森跟安娜在處理兒子身上的傷口。


    “現在,馬上去找一輛拖車,我這裏隻能處理外傷,等我處理好了,你們馬上送他去醫院。”周森吩咐那對俄羅斯夫婦一聲。


    “哦,好。”丈夫趕緊去了,留下妻子。


    “我跟你們一塊兒過去,孩子一旦路上出現問題,我還可以立刻處置。”板車借來了,周森也差不多給孩子身上的傷口處理好了,外傷問題不大,內傷不清楚,如果是顱內出血,那問題就大了,基本上宣判死亡了,如果是內髒出血,可能還有希望。


    “謝謝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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