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嘰卡的料子,翻毛的皮鞋,皮帶是牛皮的,典型的蘇軍製式產品,說話都帶著一股子魚子醬的味道。


    魚子醬,周森也是偶爾吃一回,但那個味道作為一個純正的中國人,那是接受不了的。


    偶爾嚐一嚐,倒是沒問題。


    天天吃,那真受不了,尤其是周森他現在鼻子特別靈敏,對魚子醬的那個味道就更加敏.感。


    “弗龍特先生,喝茶嗎,我這裏隻有茶和咖啡,沒有伏特加?”周森招呼一聲。


    “咖啡吧。”弗龍特說道。


    “好的。”


    周森從櫃子裏取出一個裝咖啡豆的鐵罐子,從裏麵取出兩勺咖啡豆,放入專門研磨機器,當然這還是手工的。


    “周森,弗龍特先生是蘇俄遠東特種警察學校畢業的高材生,從今天開始,他除了協助你尋找潛伏者的花名冊之外,還是你的特訓專職教官。”安娜介紹一聲。


    “什麽,他是我特訓的教官?”周森手上的動作一慢,一抬頭,驚訝的問道。


    “對,對外,你是去警察學校進行特訓,但實際上,你隻需去警察學報個到,然後,就會有弗龍特先生對你進行全方位的訓練!”安娜解釋道。


    “有這個必要嗎?”周森內心一陣滴咕,他不是怕吃苦,而是日本人這麽煞費苦心,隻怕是會有更大的陰謀。


    “有沒有這個必要,你說了不算。”


    “好吧,那什麽時候開始?”他現在還真需要有個人能教自己呢,這不是瞌睡送上枕頭。


    “首先要找到花名冊,這是一切行動的前提。”安娜說道,“我和弗龍特會跟著你去你家裏,對你的家裏進行一次安全大檢查。”


    “那我家裏我都找過了,根本就沒有什麽花名冊?”


    “你認為的花名冊可能就是一本小冊子,對你它未必就是一本小冊子,一個特工是可以把任何一件物體變成信息的載體,這一點,隻有有經驗的人才看的出來。”安娜解釋道。


    “弗龍特先生,你會說中國話嗎?”


    “會。”弗龍特點了點頭,“我還會說日語,讀寫和交流都沒有問題。”


    “這麽厲害,我想以後還是用中國話交流吧,我比較習慣。”周森說道。


    “安娜,我的情況,弗龍特先生熟悉了嗎?”


    “周森,孤兒,十歲的時候被安東尼·羅賓收養,取名:瓦西姆,‘牧師’的繼承人。”弗龍特微微一笑,搶在安娜開口之前說道。


    周森咳咳兩聲:“這個‘牧師’的繼承人有些過了,安東尼老爹的這些秘密,還有他暗地裏做的這些事兒,我是一點兒都不知情,你們現在這是在趕鴨子上架。”


    “但是現在沒有人比你更合適。”弗龍特的中國話跟純正的中國話還是有些區別的。


    “你們殺錯了人,總不能把我給硬拉出來頂替吧,再者說,我一個滿洲人,憑啥那些潛伏者會相信我?”


    “這話就不要再說了,澀穀先生既然選中了你,那就是你的榮幸,完成任務就是你的使命,你沒有拒絕的權力!”安娜冷冰冰的說道。


    周森臉色一暗,這的確沒道理可講,不由的歎了一氣。


    咕都,咕都……


    隨著水汽的翻湧,一股濃鬱的咖啡香氣散發了出來,弗龍特和安娜都被這咖啡的香味給吸引了。


    “我喜歡清咖啡,苦澀,但是香味濃鬱,二位請!”


    “習慣加奶和糖,不過這種清咖喝起來也是別有一份味道。”弗龍特道,“他令我想起了一段難忘的經曆。”


    “看來你對喝的還蠻有研究的。”安娜品嚐了一口道,“這種頂級的咖啡豆在冰城也不多見。”


    “我就是一個俗人,好美食,好美色,還喜歡舒適自在的生活,喜歡一點兒文藝,就這麽簡單。”周森說道。


    “這也是我向往的生活,但是,理想跟現實總是有很大的差距的,瓦西姆,你想擁有這一切,就得努力去獲取,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弗龍特頗有感觸的說道。


    “是,我同意,這大概人生總是不如意的道理吧。”


    “瓦西姆,謝謝你的咖啡,但是,我還是要完成我的任務。”弗龍特放下杯子說動。


    “好吧,我好像也沒得選擇。”周森一攤手,表示很無奈。


    ……


    “尹琳娜,這是安娜小姐,是我的朋友,這是弗龍特先生,是安東尼老爹的朋友,弗龍特先生是從奉天過來的,他帶來了安東尼老爹的消息。”周森介紹安娜和弗龍特給尹琳娜認識道。


    “很抱歉,我帶回來的是一個不幸的消息。”弗龍特十分悲傷的說道,不愧是受過“契卡”訓練的精英,這表情沒有一點兒表演的痕跡。


    尹琳娜聽到這個,立馬就感覺不太對勁,然後等弗龍特說到安東尼·羅賓在奉天出了車禍,最後搶救無效,身亡的消息。


    這個照顧了安東尼老爹十幾年的女人一下子就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暈了過去。


    三人趕緊將尹琳娜抬回屋內,將她平放在沙發上上,又是掐人中,又是冷水敷麵的。


    總算人是悠悠醒轉過來了,但意識還不是太清醒。


    周森還叫了醫院的急救車,很快市立醫院的車過來了,把人抬走送去醫院了。


    周森沒有跟著去,而是讓安娜跟車過去了。


    尹琳娜不在,正好可以避開她,搜查整個家,周森並不想讓她牽扯進來。


    弗龍特不愧是專業人士,檢搜起來,那是一條磚頭縫隙都不放過,但凡能藏東西的地方。


    廚房的櫃子,衛生間的水箱,客廳的沙發,餐桌,花瓶,甚至連雞毛撣子……


    終於找到樓道裏的儲物間。


    裏麵的暗室終究沒能瞞過弗龍特,當他打開暗室的一刻,弗龍特自己也嚇了一跳。


    但是他事先也知道了安東尼·羅賓的身份,他在家裏弄一個改槍的工作室,還藏了這麽一個小軍火庫,這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至於那把托卡列夫1926手槍和配屬的子彈,周森早就轉移了,他得有留一手。


    畢竟武器可不好搞,這裏武器若是都被抄走,還是覺得惋惜,倘若能交到抗日武裝手裏,那是最好了,可惜,他沒有門路呀。


    而且他想轉運都難,自己都被日本人監視著呢,一把手槍還能隨身帶走,這些,他怎麽拿的出去?


    當然,周森表現的相當震驚,說話都有些結巴。


    弗龍特麵露得色。


    一樓最大的收獲就是儲藏室背後暗藏等這個小武器庫了,但是這裏並沒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二樓是安東尼老爹和周森的休息區,包括一個小會客室,一間書房(安東尼)的,兩間臥室,周森跟安東尼一人一間,兩人的臥室並不相連,所以,相互並不幹擾。


    先是書房,這是安東尼的私人空間,周森原身不得允許都是不許進的,這裏是最容易藏秘密的。


    周森也不幹涉,就端著一把椅子坐在門口,看弗龍特一寸一寸的尋找,那種顯眼的地方,他是一眼就過去了。


    很快,他就發現了牆上油畫的秘密,找到了上麵的機關,但弗龍特高興沒多久。


    周森就告訴他,這個秘密早就被安東尼老爹的合夥人尹萬諾維奇先發現了。


    他還把暗格裏的東西拿走了,至於暗格裏什麽東西,他也不知道,也沒去索要。


    弗龍特將信將疑,但看周森一副澹定的表情,憑他的經驗,認定周森沒有撒謊。


    因為他撒這個慌根本隱瞞不住,隻要找尹萬諾維奇一詢問,一切都清楚了。


    尹萬諾維奇拿走的盒子裏有東西嗎?當然有了,周森怎麽會把一隻空盒子放在那裏,那不是被人懷疑他早就發現裏麵的東西並取走了嗎?


    所以,他就把安東尼老爹平時最喜歡的一支煙鬥放在了裏麵。


    尹萬諾維奇看到盒子裏的煙鬥,那張臉應該是非常精彩吧,他之所以沒繼續找上門來,估計是被人警告了吧。


    每一本書都翻開來,並沒有發現任何特殊之處,再打開書房內的保險櫃。


    看到裏麵的財物,弗龍特頓時露出貪婪的目光,周森自然看到了,看來,這些錢和保險櫃不能留在家裏了,得找個地方存放起來。


    好在自己也算是有個女人了,放在白玉嵐那裏,恐怕比放在自己家裏安全。


    這日本人能輕鬆潛入家中書房安裝竊.聽器,偷走保險櫃裏的金條和銀元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書房除了一個空的暗閣,什麽都沒有發現,然後是安東尼老爹的臥室,周森的臥室,小會客室。


    找了一圈兒,都沒有發現。


    最後弗龍特注意到貓窩所在的小閣樓。


    “瓦西姆,這閣樓能看看嗎?”弗龍特手一抬,指著樓梯向上的小閣樓問道。


    “當然可以,不過裏麵是我家養的一隻貓的窩,裏麵被糟蹋成什麽樣子,我也不知道,反正小東西皮的很。”周森絲毫沒有猶豫,點頭道。


    都回來這麽長時間,露西這小東西都沒出現,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難道是私會自己的小情.人去啦?


    周森領著弗龍特上來。


    “這閣樓的門都是鎖著,但是在門上留了一道小門讓貓進出,我們也不怎麽進去,打掃的話,可能一兩個月才一次,如果記得的話……”周森伸手在門框上摸了一下,摸到了一手灰,還有一把鑰匙,“你看,鑰匙就放在上麵,全是灰。”


    周森打開門,一股怪味兒直衝腦門兒。


    “露西,你個小畜生,誰讓你把死老鼠叼進自己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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