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印的背麵,太帝心頭一跳:“這個聲音……糟糕!那個老混賬還活著!”


    他急忙催動神識,企圖製造出一個幻境,用來蒙蔽叔鈞的神識。


    不過秦牧的四礦大封印實在太強,他能夠動用的神識著實有限,而且他並非是神識幻境上的大行家,宮鋆才是。


    太帝暗暗叫苦,叔鈞除了是他的老對頭之外,論輩分還是他的叔父。


    當年的太古三王,伯陽神王最為穩重,內斂,沒有與他爭奪太帝之位,宮鋆神王雖然很想爭,但是沒有爭過他,最後索性嫁給他。


    宮鋆是沒能成為太帝,那就成為太帝的女人,曲線統治天下。


    而叔鈞就沒有那麽好說話了,叔鈞從頭到尾都沒有對他服軟過,一直爭,一直打,又仗著自己是叔父的輩分,對太帝從來沒有好臉色!


    太古時代,最讓太帝頭疼的便是他。


    倘若他這次看到太帝隻剩下頭顱,不知道要說出什麽話來!


    然而叔鈞已經來到秦牧身邊,大腦袋探過來,向秦牧身後的寶印打量,笑道:“你又從哪裏搶來一件寶物?你應該去撿太帝的屍體,我便去撿了,可惜去晚了,什麽都沒撿到……居餘氏!”


    他臉上露出驚駭之色,目光落在寶印背麵被四條山脈封印住的那顆頭顱上便無法移開,臉上的表情凝固,過了片刻變得猙獰,咬牙切齒:“太帝!”


    太帝暗歎一口氣,冷笑道:“叔鈞,你還活著?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你狗娘養的!”


    叔鈞勃然大怒,厲聲道:“毀滅我造物主一族的敗類!天可憐見,你也有今日,你狗娘養的,害死了我造物主一族!所有人都死了,你狗娘養的怎麽不死?你狗……”


    “住口!”


    太帝勃然大怒,根根卷發豎起,太古大帝的威嚴不可一世,氣得聲音發抖:“你隻是王,而我是帝,你嘴巴給我幹淨點……”


    “你狗娘養的太帝!”


    大頭少年上前,打算廝並他,怒道:“沒有造物主一族,你算個屁的帝?所有族人都因你而死!”


    寶印被他扯下來,太帝在寶印中隻能挨打,無法反抗,氣急敗壞道:“牧天尊,你給我攔住他!”


    秦牧沒有阻止,太帝怒不可遏,叫道:“叔鈞,你也有臉把造物主滅絕一事歸罪在我頭上?當年你能比我好到哪裏去?我們被逐出祖庭時,勢力已經不如古神,還不是你力主求戰?我那時已經喪失了權力,無法統帥造物主各族的大軍!他們各族保舉你為統帥,那時候你才是太帝!我已經是喪家之犬了,沒權力了!”


    叔鈞按著他的腦袋痛毆,打得太帝鼻青臉腫。


    太帝反抗不得,嘿嘿笑道:“伯陽那時已經死了,我被打碎了太初原石後放逐了,宮鋆也被天帝太初暗殺了,三王之中隻剩下了你,你是造物主一族最後的太帝!你做了什麽?”


    叔鈞聞言,怒不可遏,按住他的頭死命錘打,口中呼呼喘著粗氣。


    “那時候,你應該率領著各族逃亡,尋找太虛,或者另建一個太虛!然而你呢?你擔任主帥,率領各族與太初等古神決戰!你們決戰的地點,就是血鏽地帶啊!”


    太帝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叫道:“造物主一族最後的精銳,是被你打光的,他們都是因你而死!我們的種族,就是因為你才滅絕的!你有臉叫我狗娘養的?你才是狗娘養的!”


    叔鈞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呆滯,再也沒有了力氣去痛打太帝。


    大頭少年臉上滿是頹唐,暮氣沉沉,突然捂住臉嗚嗚大哭起來。


    太帝的臉被他打得不成人形,冷冷道:“你一直夢想著擊敗我,夢想著你來做太帝,在種族最危難的時候,你的確做到了。各族的族長,長老,保舉你,讓你登上了太帝的寶座。他們期望你能力挽狂瀾,期望你能帶領族人反敗為勝,你做到了嗎?”


    叔鈞撲在地上大哭,身體不斷抽搐。


    太帝繼續打擊他,聲音冰冷:“你沒有做到。你帶著各族的族長,長老,用造物主一族最後的財富,在星空中布置無數座祭壇,集合所有人的力量祭祀,用所有造物主的神識創造出一尊尊古神。你重塑天公,重塑土伯,重塑諸天神聖!”


    “你將各族數十億年祭祀的聖物取出來,那些強大的聖物是各族的庇護者,祂們是何等強大?你自信滿滿,覺得可以與古神一戰。那一戰,連我都沒有想到竟會是如此壯烈。”


    “連綿億萬萬裏的星空被打得粉碎,無數用息壤製造的大陸化作齏粉,造物主各族的祭祀而生聖物一個接著一個破碎,死亡。”


    “無數族人死在那一戰中,他們用血將那片星空染成了血鏽的顏色。嘿嘿,他們都死了,死在你領導的血鏽戰役之中!你的泰菩也死在那裏吧?泰菩是追隨你長大的,這頭巨獸對你忠心耿耿,它像是你的孩子一樣仰慕你,崇拜你,它戰死在你麵前的時候,你是否覺得你錯了?”


    太帝冷冷的看著在地上因為哭得太狠而身體扭曲的叔鈞,繼續毫不留情的打擊他:“人都說是我滅絕了造物主一族,我是罪人,然而倘若換做是我領導族人,我便絕不會選擇血鏽地帶進行決戰。我是造物主一族的罪人,但我的罪過沒有你大。你才是造成造物主一族滅絕的罪人!我替你背了太多罪!”


    叔鈞四肢撐著地麵,努力的想要爬起來,然而卻爬不起來,反而哇哇的嘔吐起來,卻沒有吐出任何東西,隻吐出一口口膽水。


    “罪人!”太帝冷冰冰道。


    叔鈞徹底沒了力氣,趴在地上,目光中沒有一絲生氣。


    秦牧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沒有說話,隻有叔鈞像是一條死魚在那裏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在太虛的彼岸虛空中,那裏的造物主一族其實對叔鈞並不上心,即便是閬涴神王也對叔鈞神王漠不關心。


    當年,秦牧還覺得有些不解,自己隻是外族人,卻可以成為彼岸造物主的聖嬰,而作為太古三王之一的叔鈞,卻沒有得到彼岸造物主的尊重。


    現在,他明白了其中的緣故。


    過了片刻,秦牧將叔鈞攙扶起來,叔鈞像是蒼老了許多,有氣無力的推開他的手,沒有去看他,像是無顏再見他,轉過身蹣跚著向外十萬黑山外走去。


    叔鈞像是一匹受傷的老狼,走路時一瘸一拐,漸行漸遠。


    太帝的確厲害,即便是隻剩下一顆腦袋,而且被秦牧封印,他也能夠準確的捕捉到每一個人的弱點,將其道心擊潰,將其道心瓦解!


    現在的叔鈞,被他打擊得了無生趣,倘若叔鈞就這樣走了,大概會徹底自暴自棄,最終選擇默默的死在哪處偏僻的角落裏。


    “叔鈞!”


    秦牧喚住了他,麵色平靜道:“你還是造物主嗎?”


    叔鈞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我是造物主一族的聖嬰,我需要一位敢作敢當的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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