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等人來到國師府,延康國師卻不在這裏,國師夫人正在教孩子讀書,慌忙牽著孩子迎出來,道:“外子去見皇帝了,好些日子沒有回來了。雲間,快叫幹爹!”


    她身邊的孩童隻有三四歲,奶聲奶氣的衝著秦牧叫了一聲幹爹。


    秦牧臉色漲紅,訥訥道:“弟妹,我還未成親,怎麽能做幹爹?”


    國師夫人笑道:“雲間出生的時候,就拜過幹爹了,教主還能不認?”


    秦牧想了想,從饕餮袋裏抽出一張大翅膀,將翅膀上的一根火羽拔下,道:“這是朱雀之羽,好歹也是斬神台的強者的羽毛,先給雲間耍耍吧。這翅膀不能給,太重了,而且凶險得很,羽毛倒是很輕。你等一下,我把這朱雀之羽中的朱雀聖火壓製住。”


    他以天火大道符文封印了朱雀聖火,這才把長達三尺的朱雀之羽交給江雲間,那小孩子托著羽毛去砍門口的石獅子,一道火光下去,石獅子被切成兩半。


    國師夫人嚇了一跳,連忙把朱雀之羽搶走,道:“等你長大了再給你玩!”


    秦牧帶著樵夫、帝譯月和初祖來到皇宮,皇後娘娘道:“陛下被國師拐走了,說是去太學院,結果去了好些日子也不曾把陛下送回來。而今是太子監國,處理朝政。”


    他們又來到太學院,顧離暖搖頭道:“陛下與國師也不在這裏。他們來了一段時間,召集士子說是要打造太陽船月亮船,然後便帶著許多士子去了江陵的督造廠,陛下也跟著去了。”


    帝譯月笑道:“這位陛下居然不坐龍庭,成天四處亂跑。”


    他們又來到江陵,江陵這裏是延康國師的故鄉,這裏督造廠最多,有著百十家督造廠。


    他們來到這裏還未見到延豐帝與國師,便見許許多多大船在水麵上往來,運輸一個個巨大切精密的部件,送往江陵最大的督造廠。


    那些部件,應該是太陽船月亮船的部件。


    開皇時代的太陽船月亮船是用石頭來鍛造大船,而這裏則是用金屬來鍛造,很是消耗財力。


    秦牧還看到西土真天宮的許多女子正在這裏幫忙,為首的小姑娘卻是自己的熟人,熊惜雨的女兒熊琪兒。


    幾年不見,熊琪兒已經長到了八九歲,正在江陵督造廠施法,將一個個部件激活,讓這些龐然大物飄起,自動組合組裝。


    “教主哥哥!”


    熊琪兒見到他很是開心,見到龍麒麟更是開心,慌忙跑過來,把秦牧拋在一旁,抱住龍麒麟的龍須很是開心。


    秦牧被小丫頭閃了一下,卻見這丫頭又跳到龍麒麟的尾巴上,龍麒麟翹起尾巴,這小女孩一路從尾巴尖滑到龍麒麟的腦門上,咯咯笑個不停。


    “國師和皇帝煉製的太陽船,好像每一個部件都像是模子裏鍛造出來的一般,每個督造廠隻製造十幾個部件,然後拚裝起來。”


    秦牧驚訝,上前打量這些部件,部件上的符文可以環環相扣,極為精密,再加上西土的萬物有靈的法術,可以快速組裝。


    “這倒是一個大規模製造太陽船月亮船的好辦法!”秦牧連連稱讚。


    太陽船和月亮船是樵夫聖人設計的,不過開皇時代製造這兩種重器,並沒有這麽精密,因此太陽船和月亮船有大有小,而且製造速度較慢。


    而江陵這邊的督造廠,完全可以快速的製造出太陽船月亮船!


    他們找到延康國師和延豐帝時,兩人已經在督造廠中睡著了,土行族的人們正在加緊鍛造各種部件,一個個身高不及五尺的神族圍繞著各個部件飛來飛去。


    “你們要找土鱉皇帝?”


    土夫人捋了捋胡子,嗓門如雷,大聲道:“在那邊挺屍呢!”


    秦牧、樵夫等人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隻見兩個大男人四仰八叉的躺在督造廠的一角,廠房裏是震耳欲聾的鍛造聲,然而兩人卻睡得很熟。


    延康國師和延豐帝都是美男子,雖然人到中年,但是卻很注重儀表。


    隻是此刻兩人胡子拉碴,衣衫也很是破舊髒亂,延康國師的腳蹬在延豐帝的臉上,延豐帝抱著延康國師的腿睡得正酣。


    旁邊還有許多朝中大臣和太學院的士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廠房的角落裏,睡得很是香甜。


    帝譯月沉默片刻,突然笑道:“我知道大天師為何會對他們如此期許了。這樣的皇帝,這樣的國師,的確是變革的首腦。”


    樵夫聖人道:“需要叫醒他們嗎?”


    “不必了,他們都是神祇,還能累成這樣,可見這些日子著實辛苦。”


    帝譯月道:“我沒有想過,皇帝竟然還能親自來主持這種瑣事,也不曾想過主持變法的國師能夠事必躬親。這位國師比你當年做的還要好。”


    樵夫聖人笑道:“當年我隻是搗鼓出一些東西,然後讓人去做,其實我是怕麻煩,很少親自動手。”


    帝譯月道:“你是聖人,離人們太遠。”


    樵夫聖人沉默,澀聲道:“天王教訓的很對。當年天災爆發,我率眾抵抗,兵敗如山倒,那時我才意識到自己離人們太遠,離軍隊太遠。作為天師,固然要高屋建瓴,同樣也要進入軍隊中,進入凡間。我離的太遠,貿然上手,這才導致大敗。說起來,我還不如秦武皇子。”


    初祖人皇微微一怔,看著他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樵夫聖人道:“其實我雖然兩萬年不願見他,但我一直都佩服他。那個亂世,他雖然做了逃兵,但他看到受苦受難的人們還是毅然決然的扛起重擔,守護著這些人,拚死戰鬥,用自己的命保護著他們來到延康。如果沒有秦武皇子,便沒有後世的延康。”


    初祖人皇眼中有淚光閃動,別過頭去悄悄擦了擦。


    樵夫聖人看在眼裏,道:“不過他後來還是沉淪了,一直自責自己,無法走出逃兵這個陰影,所以我就看不起他。現在他走出來了,我很是欣慰。其實,災難中他一直都比我做得好。”


    帝譯月笑道:“不必驚動他們了,我們走吧。”


    他們走出督造廠,場外,熊琪兒玩鬧一陣子,又開始認真幹活,終於將一艘大船造好。


    小丫頭取出白虎珠,輕輕一點明珠,隻見巨大的陸地大船緩緩站了起來,震得地麵不斷抖動。


    督造廠中,延豐帝和延康國師被驚醒,慌忙跑出來,見到這艘大船活了過來,兩人喜極而泣,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秦牧喚上龍麒麟與帝譯月等人已經走遠,延豐帝遠遠瞥見龍麒麟,疑惑道:“秦愛卿何時來的?為何又走了?朕與國師在此,他也不打聲招呼再走!來人,取筆墨來!今日是大喜事,神清氣爽,朕要給他寫一個大大的正字!”


    樵夫很快告辭離去,道:“我還在尋找農夫,聯絡他人,不能留在這裏。釣魚的,咱們走。”


    垂釣翁與他一起離開。


    初祖人皇也告辭道:“我也有要事在身。”說罷也匆匆離去。


    秦牧眨眨眼睛,目送他們離開,心道:“樵夫老師有事倒也罷了,為何初祖也有這麽多事?他在忙活些什麽?”


    帝譯月看著他,笑道:“弟弟,你也有事嗎?倘若無事,不如隨我一起去找田蜀天王,幫閻王重新塑造酆都。然後我們再去見一見天陰娘娘,拜會過天陰娘娘之後,姐姐再帶你四處轉一轉,拜會天公、土伯,再去拜會其他帝座高人,對你大有好處!”


    秦牧大是心動。


    倘若能夠跟隨帝譯月這樣的帝座強者四處拜會天生的神聖,拜會帝座高手,那麽一定會大開眼界!


    “我這裏還有劍丸要煉製……”


    秦牧遲疑一下,道:“姐姐不如先去見天陰娘娘,等我這邊煉好了劍丸,再去酆都找你。”


    帝譯月笑道:“也好。我先去尋找田蜀這廝,他膽子小,此刻不知道躲在哪裏。你煉好了劍,倘若在酆都找不到我們,那就去天陰界。”


    秦牧點頭,帝譯月也飄然而去。


    “龍胖,咱們去塗江督造廠!”


    秦牧縱身跳到龍麒麟的腦門上,龍麒麟立刻向塗江督造廠飛奔而去。


    塗江督造廠中,三十餘丈大小的劍丸已經被錘煉得隻有十多丈,此刻即便是巨型機械巨人也無法將這個劍丸煉得更小。


    秦牧取出朱雀翅膀,以朱雀聖火煉製劍丸,自己與元神一起親自上陣,千錘百煉,用朱雀聖火的威能不斷將自己的符文神通烙印在劍丸中。


    待煉了十幾日,劍丸變成三尺大小,但依舊無法做到劍如流水。


    秦牧將朱雀之翼收起,以天火神通來煉製劍丸,又煉了半月之久,劍丸大小一尺。


    他試著催動一番,元氣運轉很是吃力,需要耗費很大的精神才能讓劍丸化作一口口飛劍斬殺敵人。


    “我是同修,可能還需要用魔火來煉一煉……”


    秦牧心中微動:“用魔道修為來催動天火,會發生什麽事?”


    他眨眨眼睛,立刻打算試驗一番,突然醒起一事,將劍丸搬出督造廠,選擇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然後取出天火棱柱,神藏逆轉,頓時體內充斥著滾滾魔氣。


    秦牧催動天火棱柱,將天火的威能激發。


    督造廠外,龍麒麟睡得正酣,突然聽到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連忙抬頭,勉強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隻見距離督造廠幾十裏外,漫天黑火冉冉升起。


    龍麒麟打個哈欠,搖搖晃晃站起來,向前走了兩步,又噗通一聲趴下眯著眼睛呼呼大睡,嘀咕道:“教主應該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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