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祖人皇連翻帶滾,砸落在這片蒼茫空間深處,消失在迷霧之中,隨之而來的是迷霧中有光芒亮起,那是眼中瞳光。


    上一次交戰時,他曾經用自己的神眼將秦牧釘在人皇殿的牆壁上,幾乎將秦牧腰斬!


    秦牧眉心的第三隻眼緊閉,並未張開,雙眸中無數陣紋旋轉,兩道目光激射而出,硬著他的目光洞照而去!


    初祖人皇的兩道目光照耀而來,兩人的瞳術神通碰撞,無比濃烈的光芒爆發,像是兩顆小太陽照亮了四周數十裏,驅散了迷霧!


    初祖的神通還是要比秦牧精妙很多,神眼神光立刻將他的九重天神眼壓製住。


    初祖人皇爆喝,頭發飛舞,雙手徐徐抬起,天空中呈現出亂星雲,無數巨大的隕石即將從天而降!


    秦牧眉心的第三隻眼張開,低聲道:“這是我第二次施展出全力。”


    突然間,他的神道神藏和魔道神藏同時運轉,神道元氣魔道元氣混流,在他的第三隻眼下一統!


    他的修為幾乎提升了一倍,隻聽嗡的一聲,他兩道目光直接壓垮了初祖人皇的瞳術神通,那兩道熾烈的光芒釘在初祖人皇身上,將初祖人皇狠狠的壓在地上。


    初祖的神通也立刻崩潰瓦解,天空中的亂星雲消失,一顆顆從天而降的隕石也消失不見。


    秦牧的目光將他死死釘在地上,壓得他骨骼劈裏啪啦作響。


    突然,初祖人皇四周元氣化作無數,符文變化,變成一個陣勢。


    “傳送神通?”


    秦牧雙眸中神光收縮,周身符文躍動,飛速計算出初祖人皇的傳送方位。


    他手中元氣化作一道道細小無比的劍光,無數劍光匯聚,落在他手中化作一口寶劍,秦牧提劍如風,恰恰擋住突然出現的初祖人皇的印法!


    初祖人皇的身影出現,他印法一印為天,一印為地,天地之間我為尊,在印法之道上他的造詣還要遠超三祖人皇的陰陽翻天手!


    三祖人皇的陰陽翻天手其實有借鑒初祖的嫌疑,不過三祖人皇走的是陰陽二氣,大九乘,縱橫十九步,三百六十一個步法,三百六十一種印法。


    當年三祖人皇的時代,縱橫十九步之內,三祖人皇天下無敵。


    擊碎三祖人皇不敗神話的人便是他的弟子四祖人皇,四祖人皇自創法道十渡功,將老頭子打得很慘。


    而初祖人皇則是技高一籌,天印地印,天地之間我為尊,三祖人皇隻能做到縱橫十九步,而他的印法則是縱橫天地之間!


    然而他縱橫天地之間的印法遇到了秦牧的劍。


    秦牧沒有動用劍丸,這次與初祖人皇交手,他沒有用任何靈兵,連饕餮袋都扔在地上,他要憑借自己的真實實力來將這個開皇時代的逃兵擊垮,將這個毀掉曆代人皇畢生心血人擊敗,將這個鄙視曆代人皇功法的混蛋踩在腳下,破去他的一切榮耀,踐踏他的尊嚴!


    他的劍光犀利無匹,抖手間便是上皇劫動,一股蒼茫劫氣連接天地,將天劈開,將地斬裂!


    這是村長的劍法,村長是上一代人皇,在劍法上的造詣超出了曆代人皇良多。


    酆都之中,村長挨揍,但是卻沒有一位人皇與他單對單對決,而是一擁而上,正是因為村長老年時趕上了變法時代,劍法再進一步,單對單,曆代人皇除了初祖,無人是他對手。


    在秦牧手中,上皇劫動這一招被他融合了劍十八式,十八種基礎劍招,相比村長的劍法,他還做不到完美無缺,但是劍法在他手中的威力更強!


    他的法力無比渾厚,別說同樣境界的神通者,就算是天人境界的大高手,修為能夠超過他的也是為數不多!


    秦牧法力爆發,劍光直接切開天印地印威能,擊碎初祖人皇的天地之間我為尊的神話,迫使他不得不變招!


    秦牧的劍法中明明有破綻,但是初祖人皇偏偏攻不進去,因為秦牧的法力太雄渾,以可怕的元氣修為彌補了破綻。


    他一手持劍,劍在手,身如龍遊走,任由初祖人皇的印法如何強大,始終以上皇劫動這一招破之!


    他甚至連變招都懶得變!


    “拔我出來,拔我出來!”


    人皇殿前,意山人皇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想要到人皇殿的殿後去看看戰況,身後齊康人皇連忙道:“我被初祖用印法卡住了!”


    藍珀人皇等人掙紮起身,圍繞在齊康身邊,齊齊一印蓋下,印在齊康人皇四周的土地上,終於合力破解掉初祖人皇的印法,將他救出。


    諸位人皇相互攙扶,穿過被打穿的人皇殿,來到殿後。


    諸位人皇神色呆滯,隻見迷霧之中,兩個身影像是電光一般飛速移動,初祖人皇的印法一印為天,天穹壓下有天傾之勢,一印為地,大地傾覆地動山搖,而他的身影則仿佛為頂天立地的柱子,支撐天地不倒。


    這等印法,是以印入道,達到極高成就才能開創出來的絕妙神通!


    初祖人皇的印法蘊藏著他的心境,開皇末年,天崩地裂,開皇天庭岌岌可危,他也是經曆了那個悲壯的年代的人,想要憑借一己之力挽將傾大廈。


    他的天地印法便體現了這種無比強烈濃烈的感情在其中,任由天地傾覆,任由天崩地裂,他始終穩穩當當,做一個頂天立地的柱子。


    他的心中隻怕也是這樣想。


    他是經曆過那個悲愴時代的人,印法中也帶有那個時代深深的烙印。


    他的印法可以借來天崩之力,也可以借來地裂之力,威力高絕,威能無窮。


    這正是曆代人皇都比不上他的原因。


    曆代人皇雖然都擔負重任,但是沒有像初祖人皇那樣經曆過悲慟歲月,眼見天地傾覆,眼見輝煌壯闊的天庭崩塌,眼見無數族人和戰士慘死,眼見黃黃塵土埋葬了光輝歲月。


    有了這種經曆才有這種心境,有了心境,才能開創出這樣的功法神通。


    而曆代人皇沒有這種經曆和心境,開創出的功法神通自然有所不如。


    諸位人皇各自對視一眼,心中駭然,即便是初祖人皇在麵對秦牧時也不得不處於守勢,處在下風,切切實實的被壓在下風!


    秦牧的劍法雖然還有村長,道門道劍以及延康國師劍法的影子在其中,但是他的劍法已經有了跳出村長、道劍和國師的影響的趨勢。


    他的劍法與初祖人皇印法中蘊藏的意境不同。


    他的劍法中沒有村長緬懷古人緬懷古代的惆悵,沒有道劍精於計算的機巧,沒有延康國師胸懷天下運籌帷幄的智慧。


    但他的劍法卻是像燎原的烈火一般奔放,像是春風拂過荒涼草原一樣充滿了生機和鬥誌,他的劍法像是要蕩平妖氛,革除腐朽,有一種革舊鼎新大魄力,烈火烹油奮發圖強的大毅力。


    他的劍法中有另一種驚世駭俗的魄力,是另一個時代帶來的心境,與天地傾覆慷慨悲歌的時代完全不同的時代,銳意進取,鬥誌高昂,改革變法,席卷天下!


    初祖人皇與秦牧,兩個不同時代的人,兩種不同的神通,一個是印法,一個是劍法,分別烙印了不同時代的痕跡。


    單從立意上,孰高孰低很難分得清,但是從心境上來說,一個是銳意進取鬥誌高昂,一個是緬懷過去沉寂在過去的失敗之中,從這一點來說,勝負便已經分曉了。


    而更為可怕的一點,那就是秦牧的元氣太雄渾了,壓製住了初祖人皇的印法,摧枯拉朽般將他天地之間我為尊的印法破去!


    秦牧越戰越勇,長劍斬來,似要斬斷初祖人皇這根支撐舊天地的柱子,迫使初祖人皇不斷催動傳送神通。


    “真是霸體……”齊康人皇喃喃道。


    二祖失魂落魄道:“這世間竟真有霸體……我原本以為秦人皇隻是靠自己的努力,才走到這一步,沒想到他真是傳說中的霸體,這元氣,實在太變態了……”


    其他人皇也紛紛點頭。


    不是霸體,難以解釋眼前的這一幕。


    他們這些人皇一起上,圍攻初祖,卻遭遇慘敗,被初祖人皇以相同境界將他們統統打倒打垮,而現在,同樣的境界,秦牧竟然將初祖人皇壓著打!


    隻有霸體才能做到這一步吧?


    “蘇幕遮那小子真的很欠揍啊!”齊康人皇發出感慨。


    其他人皇紛紛表示讚同。


    “初祖還有絕招沒有使出來。”


    二祖突然道:“我曾經見過他施展過一次,是三招極為可怕的印法。”


    四祖急忙道:“有多可怕?”


    “天崩地裂,天傾三式。”


    二祖人皇看向秦牧與初祖的戰鬥,隻見初祖人皇身上已經多出了多道劍傷,秦牧能夠將他傷到這種程度,已經足以自傲。


    “天傾三式,是他入道的神通。我曾經想學,但是這三招印法藏有強烈的自毀之念,我沒有學會。我怕我學了之後,三招施展出來我便會自絕身亡。”


    二祖人皇吐出一口濁氣,低聲道:“但願他不要使出來……”


    就在此時,天地陡變,蒼天龜裂,天星如雨墜落,天空被燒得一片赤紅,大地崩塌,火山四起,地水風火湧動!


    初祖人皇終於忍不住,動用了天傾三式的第一式!


    與此同時,秦牧一指點在眉心處,第三隻眼睛中一道劍光激射而出,十裏劍光煌煌如柱,一閃即逝,在初祖人皇的天傾三式還未爆發出威能之前,一劍將他釘住,帶著他的身影飛出十裏之外,叮的一聲釘在一座大山上。


    “哈——”


    秦牧怒聲咆哮,雙拳如風,兩隻拳頭掄起,瘋狂向前轟去,瞬息間轟出不知多少拳!


    恐怖的拳力累加在一起,化作毀天滅地的力量轟向被釘在山頭上的初祖人皇!


    “不可!”


    齊康人皇等人紛紛跳出,失聲驚叫,試圖追上秦牧的拳力,然而已經來不及。


    轟隆。


    那座山巒被恐怖的力量轟得坍塌,然而所有的拳風隻落在初祖人皇四周,並未轟擊在他的身上。那座大山,被打成了一根石柱子,初祖人皇依舊被掛在上麵。


    秦牧轉身向人皇殿外走去,沒有去看石柱子上的初祖,他麵色平靜道:“你可以侮辱曆代人皇,但是我不是你,我不會侮辱你。”


    初祖人皇撫著胸口的劍傷,突然高聲道:“先別走,我傳你天傾三式!”


    秦牧走到人皇殿前,彎下身子撿起自己的劍丸和饕餮袋,側過身來,笑了一聲,擺了擺手:“不學。不屑學。”


    初祖人皇呆滯,從石柱子上掙脫下來。


    秦牧大步走出人皇殿的那座門戶,門戶關閉,他的身形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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