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東西在看著我!”


    秦牧心頭一跳,雖然沒有看到隱藏在黑暗中的那兩隻眼睛,但是他卻可以感受到那目光。


    他轉過身來,沒有走入艦橋,而是閉上眼睛,在艦橋外緩緩走動,他的腳步不緩不急,雖然是閉上眼睛,但是卻走出了一個圓,完美的圓。


    這個圓走完,秦牧停下腳步。他走出這個圓,是在根據目光感應來計算目光的準確方位,這裏麵牽扯到術算中的空間計算技巧。


    在別人看來,他隻是在踱步思索什麽難題,誰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判斷窺探者的方位。細節中見真功,這一點秦牧已經做得很是完美。


    突然,他心神大震,這幾步之間,他已經計算出目光的來源,甚至兩個目光的間距!


    注視著他的是一對目光,兩隻眼睛的間距達到二百六十四丈!


    也即是說,黑暗中看著他的那個可怕存在,兩隻眼睛相距二百六十多丈!


    一個何等龐大的存在!


    “難道是登船時,被我一句幽都語驚退的那個幽都生靈?還是說,還有其他什麽東西潛伏在附近?”


    秦牧定了定神,麵色如常,沒有露出絲毫驚慌,轉過身來向艦橋走去。


    他已經打定主意,先探索艦橋,倘若有什麽變故,那便立刻離開,絕不停留!


    艦橋是一艘船的控製室,在艦橋中可以控製寶船的航向、線路,指揮戰鬥,規避攻擊,這裏是寶船的中樞。


    隻要進入艦橋,尋到地理路線圖,便可以按照路線圖操控這艘船。


    秦牧心中一片火熱,這艘船承載著他回到無憂鄉的夢想。


    他剛剛走入艦橋,突然一扇門戶開啟,一位大巫稀裏糊塗之下闖入艦橋。


    兩人見麵,各自都是一怔,那位大巫也是身經百戰的高手,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不由分說掀開身後的葫蘆嘴,葫蘆中頓時無數遊魂飛出,向秦牧撲去!


    與此同時,那位大巫周身金光大放,催動樓蘭黃金宮的巫尊樓羅經,肉身膨脹,化作一尊獨眼四臂巨人。


    他的眼睛長在臉的中央,嘴巴被眼睛擠得很小,長在左腮的最下方,鼻子則長在右腮下,手持金剛鐧,迎風一晃,四根金剛鐧的一節節金剛柱呼嘯轉動,如同四座細長寶塔,呼嘯向秦牧砸下!


    “巫尊弟子?”


    秦牧一眼便看出他施展的是巫尊樓羅經,此人的修為極其深厚,身後的葫蘆中噴出的遊魂是攻擊魂魄的手段。


    大巫將他人的魂魄煉成遊魂,每一條遊魂的實力都很是強大,遊魂鑽入對方體內啃噬對方的魂魄,等閑六合境界的神通者也難以抵擋。


    倘若數十條遊魂一起殺來,侵入體內,六合境界的神通者根本沒有反抗餘地!


    遊魂葫蘆最大的用處還是在戰場中,無數遊魂四下鑽來鑽去,侵入人體,將戰場中的敵軍魂魄吃掉,留下一片片屍體,可以說是無往不利,威力驚人!


    慶門關前麵的戰場最可怕的不是蠻狄國將士的刀丸,而是樓蘭黃金宮的大巫,這些大巫的攻擊手段著實詭異,令人難以防備。


    那遊魂葫蘆中無數遊魂飛來,發出鬼哭神嚎般的淒厲慘叫,向秦牧撲去。秦牧身後,承天之門突然洞開,陰風呼嘯,唰的一聲將所有遊魂統統卷走!


    隻要是已死之人的魂魄,便難以逃脫幽都的掌控,樓蘭黃金宮盡管有秘法可以留住魂魄,用他人魂魄修煉,在魂魄之道有著其他門派聖地難以企及的高度,但是麵對承天之門,可以說是遇到了克星!


    承天之門吞掉所有的遊魂,轟然閉合,頓時艦橋中的淒厲慘叫聲消失。


    那位大巫心中一驚,身後的葫蘆啪的一聲墜地,跌成數瓣。他四臂上下翻飛,手中金剛鐧化作四座金剛寶塔,力道萬鈞,向秦牧砸落。


    秦牧卻不硬接,而是閃身後退,身後無憂劍出鞘飛出,那位大巫冷笑一聲,金剛寶塔中一道光芒照來,將無憂劍照住,把這口寶劍吸入寶塔之中。


    他的這四口金剛鐧看似鐧,其實他的靈兵實則是將四座寶塔煉製成大小如意的狀態,將寶塔縮小到極致,便像是鐧一般,平日裏可以抓在手中。


    但是戰鬥之時,便可以用寶塔的恐怖力量碾壓敵人,以無敵的力量將對方一擊砸成爛泥!


    同時,寶塔也是一件異寶,可以收走對方的靈兵,倘若稍有不慎,對方靈兵被收入寶塔中,此消彼長,對方沒了靈兵,便隻有死路一條!


    他剛剛以寶塔收走秦牧的無憂劍,突然隻見秦牧背後一口口寶劍飛出,錚錚錚插在那座寶塔上。


    他呆了呆,還未反應過來,劍光如同汪洋般撲麵而來,將他淹沒,霎時間將那寶塔四周插滿!


    那大巫首先手臂承受不住,饒是他化作獨眼巨人力大無比,但也扛不起如此沉重的東西,手臂發出哢嚓一聲脆響,臂骨被壓斷。


    唰唰唰,數以千計的寶劍整整齊齊的圍繞寶塔插出一個大的不可思議的劍丸,方圓數丈,而那個大巫已經不見蹤影。


    秦牧向前艦橋的船舵走去,而那個巨大的劍丸下,那位大巫已經被插死在劍丸中,劍丸外麵還露出一隻腳。


    秦牧來到船舵前,這艘寶船的船舵與延康國樓船的船舵不同,主要是構造上的差異。延康國的樓船隻有一個船舵,用來改變前進方向和上升、落下,而這艘寶船除了船舵之外還有其他稀奇古怪的部件,旁邊還放著一個銀色紅纓頭盔。


    秦牧皺眉,四下打量一番,看不懂這些部件的作用,他遲疑了一下,將那銀色紅纓頭盔抱起,戴在自己頭上。


    嗡——


    突然他眼前猛地一亮,頓時眼前有浩瀚空間飛速膨脹,展開,霎時間天地陡變,出現在他麵前的是大墟以及延康、草原、北方冰雪天地的浩瀚地理地形!


    秦牧呆了呆:“鍛造這艘船的人真是巧奪天工,竟然將地理地形藏在頭顱之中,借助頭盔來控製寶船的航向!”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了一下麵前地理圖,就在此時,寶船突然震動一下,似乎要從蜂巢封印中飛出,飛向他點的方向。


    不過這艘船被死死卡在兩個世界之間的封印之中,沒能飛起。


    “原來是這麽駕馭寶船的行進!”


    秦牧心中一喜,眼睛眨了一下,突然間麵前的景致陡變,出現了另一個陌生的世界,那是另一個世界的地理圖,黑暗的虛空,幽深的大陸,神秘無比。


    “這是什麽地方?不是延康,也不是草原……”


    他打量一番,確認自己沒有見過這個奇怪的地方,眨眨眼睛,突然景色再變,出現了另一個瑰麗雄奇的世界,與大墟、延康截然不同。


    他又眨一眨眼睛,景色又變,出現了一片水世界,水底山巒起伏。


    他連試了十多次,出現了十多種不同世界的地理圖,隻是與他想象的不同,這些地理圖沒有標明是什麽世界,也沒有標明路徑,他也不知道哪個才是無憂鄉,更不知道如何才能進入無憂鄉。


    “這艘船必然會有記載無憂鄉路徑的羅盤,隻要尋到這塊羅盤,便可以駕馭此船回到無憂鄉!”


    秦牧四下看去,突然他的目光落在放置羅盤的地方,那裏原本應該有一塊鏡子,便如村長交給他的那麵鏡子一般,然而此刻那裏卻是空的!


    “羅盤鏡碎了?好在我這裏還有村長給我的那塊羅盤鏡,隻是不知道能否破開村長的封印?”


    他的手向後探去,伸入饕餮袋中去那那塊羅盤鏡,正在此時,他看到了地上破碎的明鏡。


    這麵羅盤鏡是被人拍碎的,肯定是有人故意毀掉了羅盤鏡,不想讓人知道無憂鄉的位置!


    “毀掉羅盤鏡的難道是那個白衣男子?”


    秦牧微微一怔,放下手掌。追殺白衣男子的神祇很多,而他落敗,無憂劍也破碎了,無力抵擋,他鎮守在這裏掩護同船的人離開,恐怕是在戰死之前摧毀記載著無憂鄉路徑的羅盤鏡,不想讓人尋到無憂鄉。


    “那麽,這艘船就是一個陷阱!”


    秦牧後腦勺突然發涼,寒毛倒豎,做出搜尋的姿態,腳步卻在向艦橋門戶挪去。


    “船上有些人逃入了幽都,可能還活著。這個陷阱的目的,是捕捉來自無憂鄉的人,找出前往無憂鄉的道路!我身上有村長給我的鏡子,得到了我身上的羅盤鏡,他們便可以尋到無憂鄉了!他們不能肯定我身上是否有這種東西,隻要不能肯定,便不會動手揭破這個陷阱。”


    他經過自己的劍丸旁邊,劍丸鬆動,一口口劍柄向外飛出,開始分解,但那種注視感再次襲來,兩個相距兩百六十四丈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給他以可怕的壓力!


    顯然,目光的主人已經起了疑心!


    秦牧露出茫然之色,回頭看去,似乎是感應到了那對目光,這時那種充滿侵略感的目光突然隱去。


    “哪位前輩隱藏在暗處?”


    秦牧高聲道:“多謝前輩指點,讓晚輩進入這艘寶船!前輩可否現身一見?”


    他等了片刻,無人應答。


    秦牧露出失望之色,繼續收走一口口寶劍,歎息道:“前輩不肯現身,晚輩隻得銘記在心。”


    他向艦橋的門戶走去,心跳有些加速,但隨即又被他以自己的元氣強行將心跳壓下,讓心跳恢複平穩。


    就在他要離開艦橋時,那扇門戶突然打開,班公措走了進來,橫身擋在門前,微笑道:“秦教主,你有兩個選擇,把腦袋上的頭盔留下,或者把頭留下。”


    秦牧險些破口大罵,恨不得立刻在他胸口上狠狠捅上千百劍!


    ————宅豬下午六點回到家,今天寫不來第二章了,抱歉。宅豬需要調整一下狀態,然後爆發補上這幾日欠下的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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