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回到客棧,繼續研讀大育天魔經,不知不覺間到了深夜,他已經學了十多種法術,但是沒有對應的功法,這些法術的威力隻能發揮出大半。


    “必須要找到大一統功法,否則難以將大育天魔經的威力全然發揮出來。”


    他正看得入神,突然隻覺腰身暖暖的,有什麽東西在拱自己,低頭看去,卻是小白狐靠在他身邊睡著了,在睡夢中用頭蹭他。


    秦牧露出笑容,小心翼翼將小妖狐送到床榻上,讓她枕著枕頭入眠,自己則回到桌邊,繼續參悟大育天魔經。


    又過了良久,他也生了困意,於是熄了燈,合身躺在床榻上,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豐秀雲前來,送秦牧登船,道:“公子,妾身隻能送你到這裏。此去沿江而下,便可以進入延康。公子一路小心,早日到延康京城,祖師已經在那裏等候。”


    秦牧點頭,揮手作別。


    船隊的前方,高大埠頭上,正有士兵攪動絞盤,咯咯吱吱的拉起巨大的鐵閘,一艘艘商船緩緩啟動,被水流送離密水關,沿著湧江而下。


    秦牧和狐靈兒站在船頭,四下看去,隻見湧江兩岸的景致與大墟漸漸有了不同,這裏江邊有些富饒的村莊,隱藏在山林間,不像大墟,都是些茅草房屋。


    江麵上的船隻也漸漸多了起來,多是一些拉著礦石貨物的船隻,吃水很深,江岸邊還有些礦山,許許多多的礦奴正在采礦。


    “這裏麵有多少是大墟的棄民?”秦牧收回目光。


    又走了百十裏,江岸邊又有冶煉廠,一座座巨大的洪爐在提煉礦石,許多船隻停靠在這裏,卸載礦物。


    洪爐冒出高幾十丈的火光,火勢猛烈,小船經過時,秦牧看到有十幾個神通者正在鼓風,施展出法術,讓火勢更猛,提升溫度。


    還有一些神通者正在用法術牽引江水,冷卻提煉好的玄鐵、赤銅。


    又有一些神通者用白虎之氣施展神通,切割玄鐵、赤銅,切成整整齊齊的方塊,方便堆砌,裝船。


    這幅景象,在大墟中難以看到。


    “無論人力物力財力,延康都遠超大墟。”秦牧讚歎。


    見微知著,從小的方麵便可以看出一個國家的繁榮與強大,湧江邊的冶煉廠靠近水源,交通便利,能夠為帝國源源不斷的提供材料,煉製靈兵,提升軍隊裝備,可想而知延康國的軍力國力達到什麽程度。


    “豐秀雲說有門派趁著延康國師在大墟戰敗,於路上暗殺延康國師,讓延康國師身受重傷,謀反作亂。”


    秦牧心道:“延康國師雖然在大墟邊緣吃了虧,但是軍隊的元氣未傷,整體戰力還在。他身邊強者如雲,本身又是神下第一人,怎麽會被暗殺遭到重創?這裏麵很有蹊蹺,倘若看不準,我怕這些造反的門派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商隊的船有水中巨獸拉著,速度極快,到了傍晚便來到堤江縣。


    堤江縣沿江而建,比鑲龍城還要大幾分,秦牧張開神霄天眼四下看去,沒有尋到氣勢巍峨的神像,心中隱隱不安,突然醒悟過來,自嘲道:“我還是以為自己在大墟中……”


    他自幼生活在大墟,在黑夜到來前尋找到神像庇佑的棲身之地已經成為他的本能,這種習慣隻怕短時間內都難能改過來。


    堤江縣前,商隊突然停下,隻見一艘艘漁船在前方出沒,有些漁民正在用鉤子打撈水裏的浮屍。


    “真是晦氣。”一個商人搖頭。


    秦牧帶著狐靈兒隨著商隊入城,剛剛進入城中,便見一口口棺材擺在街道的兩旁,數量極多,約有四五百口。


    秦牧嚇了一跳,有些棺材還未入殮,還有士兵抬著一具具屍體放在棺材中,有些棺材已經蓋上,城中的居民都是躲得遠遠的,不敢近前。


    “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怎麽一下子死了這麽多人?”


    秦牧納悶,有商家上前詢問,一個士兵道:“是浮屍,江水衝過來的,不知道是哪裏人。估計是上遊洪水,淹死的,衝到我們堤江縣,被大壩攔住。縣令說這些屍體堆積的話,會有瘟疫,於是讓我們打一些薄皮棺材,將他們入殮了,明日便將他們安葬。”


    “原來如此。”


    各路商賈紛紛驅車避開,各尋客棧落腳,秦牧也尋了家客棧,落腳歇息,晚飯之後,秦牧取出延康地理圖看去。


    堤江縣在延康中部,一路北上,大概十多日時間,便可以到達京城。倘若再向東走,大約三千裏地便可以見到大海。


    天色已經暗淡下來,夜色越來越濃,秦牧放下地圖,看向窗外,這裏的黑暗與大墟的黑暗不同。延康國的夜晚是天色一點一點的變得黑暗,但天上還有月色,還有星光,而大墟到了夜晚,黑暗從西方而來,一股腦遮住蒼天,籠罩一切,黑暗中沒有任何光亮。


    他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向窗外,窗外的黑暗沒有半點危險。


    “大墟到底經曆了什麽?以至於有黑暗侵襲這種怪事?”


    少年驅散心中的疑惑,取出大育天魔經繼續研讀。


    他將白手套捋出一條線,元氣浸入其中,頓時絲線暴漲,變得越來越粗,顯露出無數文字。


    秦牧細細研讀,這次他參悟的是大育天魔經中的造化篇,大育天魔經中的造化篇種類不少,有造化天魔功,造化天神功,造化先天功,造化人王功,造化鬼神功,造化靈功,造化地元功等。


    秦牧學過其中的造化天魔功,不過當時司婆婆沒有教全,隻教他封印魂魄的手法,沒有教他功法。


    “造化功有七篇,先天功,地元功,天神功,天魔功,人王功,鬼神功,靈功。都牽扯到造化。這裏麵是否有聯係?”


    秦牧一篇一篇的研讀,造化天魔功中的扒皮製衣隻是外道,這門功法最強大的是強大自身魂魄,造化天神功善於模仿其他功法,不過秦牧細細研讀卻覺得天神功想要表達的應該是無常勢無常形,模仿其他功法神通隻是天神功的表象。


    先天功逆轉嬰兒,這門功法可以青春永駐,天魔教的少年祖師修煉的應該便是造化先天宮。天魔教的自在先天功應該是從造化先天功的分支。


    地元功煉陽神,人王功煉王道,鬼神功煉通幽,靈功煉化形。


    這七篇造化功各有精妙之處,但是晦澀難懂,秦牧看得入迷,參悟其中奧妙,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深夜,外麵萬籟寂靜,隻有敲更的聲音傳來。


    就在此時,一股陰風從窗外吹來,燭光搖曳,秦牧連忙抬手護住燭光,突然街上傳來咯吱一聲輕響,在寂靜的黑夜中很是清晰。


    秦牧心中一驚,一手蓋滅蠟燭,閃身來到窗戶邊,將窗欞關上,隻留下一線。


    少年五指叉開,大育天魔經所化的絲線立刻飛來,嗤嗤嗤在他的手掌上織成一個薄如蟬翼的手套。


    秦牧透過窗戶看去,隻見月光傾灑在堤江縣的街道上,街道兩旁停放著一口口棺材,更夫敲著鑼從街道的另一頭走來。


    突然,這個更夫仿佛看到了什麽,停下腳步。


    咯吱,咯吱。


    那種奇怪的聲音傳來,一口棺材被推開了半邊,棺材中一個身影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當啷。


    那更夫手中的銅鑼被驚得落在地上,突然棺材中的那個身影鬼魅般閃過,落在更夫身前,行動之時顯得身軀僵硬,雙手向前一插,將那更夫的腦袋從脖子上鏟落下來。


    秦牧心頭微震,隻聽咯吱咯吱的響聲不斷傳來,一口口棺材開啟,棺材中一具具浮屍坐了起來。這時,街道上一間房門開啟,幾十個道人魚貫走出。


    為首的道人身披八卦黃袍,胳膊彎處搭著拂塵,頭戴道冠,腳踏覆雲履。他身後的道人則是黑色道袍,各自背著劍匣,默默無聲。


    那黃袍道人袖筒中一張張黃表紙飛出,漂浮在空中,連成一道長橋。


    這條由黃表紙組成的長橋從街道這一邊一直搭到堤江縣縣令的縣衙!


    然後,一具具浮屍縱身躍起,從棺材中飛出,僵硬的在空中奔走,腳踩黃表紙,直奔縣衙而去!


    秦牧凝眸看去,隻見這些浮屍衝入縣衙中,隨即那黃袍道人袖筒中又有一道道黃表紙飛出,在空中搭橋,卻是鋪向東南西北四個城門。


    他的身後,一個個黑袍道人立刻騰空而起,腳踩黃表紙,向四個城門而去。


    “糟了!”


    秦牧心頭一跳,旋風般轉身,將衣物收拾一番,打成包袱,喚醒白狐,飛速道:“別說話,我們悄悄出城!靈兒,你來掌風!”


    狐靈兒不解其意,眨著惺忪睡眼,還未回過神來。


    突然縣衙方向傳來驚天動地的巨響,一個聲音又驚又怒:“飛僵!有飛僵!屍仙教來襲,快保護大人!”


    “你們大人已死,頭顱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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