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伸出手掌,輕輕觸摸,完全找不到那個世界存在過的痕跡。


    村長遲疑一下,還是將自己在死者生界中的見聞告訴他,秦牧瞪大眼睛,村長還有這一段神奇經曆?


    “死者生界有閻王,應該並非是天魔世界,而是黑暗前的遺留,是黑暗降臨前的大墟的一部分。”


    村長分析道:“死者生界的閻王,應該也是一種神職,就像太陽守月亮守一樣。隻是無憂鄉不在那裏,至於到底在哪裏,我也沒能問出來。你的玉佩之所以被牽引飛到死者生界,估計是因為月亮船和你的玉佩一樣,都是出自無憂鄉。”


    他歎了口氣:“大墟的世界實在太大了,我以前居住在這裏,從來沒有想過這裏居然會有多重世界。這裏的世界,至少多達三重!”


    秦牧點頭,白天時的大墟,夜晚中的暗界,以及暗界中的死者生界,這一晚,他們見到了大墟的三重世界,這種奇妙的經曆不足與外人道也,因為說出去也沒有多少人會相信。


    他們往回趕,經過昨晚江邊遇到陰差的那個小村莊,秦牧停步,向那個小村莊看去,隻見那裏破敗不堪,蛛網遍地,顯然是很久沒有人居住了。


    不過昨晚他們見到的可不是這樣,昨晚這裏有個老人,正在挑著燈籠,糊著紙船。這是大墟的神奇之處,詭異之處,令人費解。


    “死者生界與陰差,他們之間是否有關係?”秦牧問道。


    村長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的看法是,陰差並不屬於死者生界,死者生界的閻王,應該隻是大墟的閻王,而陰差和這樣的村莊我卻在外界遇到過。他們是陰間的神……”


    秦牧撓了撓頭,陰間?死者生界?閻王?陰差?太複雜了,細想的話腦袋會爆炸的。


    “無憂鄉,比這死者生界還要神秘,一時半會尋不到這個神秘之地。”


    村長道:“牧兒,你想找到自己的身世,隻怕還要再等一等。你放心,無憂鄉隻要在大墟中,便一定可以找到。”


    秦牧點頭,道:“等我強大起來,我自己可以去尋找我的身世。村長,我……”


    他遲疑一下,村長卻明白他的心意,微笑道:“你想離開殘老村,離開大墟,去外麵曆練?”


    秦牧點了點頭,心中惴惴不安。


    “魔教祖師送信過來,一封交給你,一封交給司婆婆,我也看了。他還有七年陽壽,於情於理,你都該去延康國見一見他了。”


    村長悠悠道:“雛鳥總是有離開家的那一天,去外麵見識更廣闊的世界。進入黑暗之前,我與藥師、婆婆他們已經商議過此事,他們也都同意了。”


    秦牧眼睛一亮,村長繼續道:“他們說,隻要你通過他們的考驗,便可以離開村子去外麵闖蕩曆練。”


    秦牧頹然,說來說去,還是需要經過考驗才能離村。


    村長笑道:“而我,是你第九重考驗。牧兒,你通過了這九場考驗,就算成年了,就可以自由翱翔了。”


    秦牧的臉色更黑了,馬爺他們這八關已經極難,村長這一關更是讓他覺得有如仰止的高山無法翻越。他該怎麽度過這九道難關?


    突然,秦牧感覺到眉心之中一股股暖流湧來,湧入四肢百骸,身心魂魄無不舒坦,元氣也自勃勃運轉,不由驚咦一聲。


    村長神情微動,感覺到身邊的這個少年元氣勃勃然,給他的感覺仿佛這少年的眉心藏著一輪小太陽一般!


    “牧兒,你的靈胎覺醒了?”村長問道。


    秦牧道:“覺醒了。我的靈胎,好像與之前沒什麽不同……隻是元氣有些不太一樣。”


    村長對於他一口創造出來的霸體也是知之甚少,對他所麵臨的難題也是愛莫能助,安慰道:“靈胎覺醒四次,這種事情我也沒有遇到過。隻要是好事,就不用太放在心上。你的元氣的變化是不是好事?”


    秦牧連連點頭,村長笑道:“那就好。”


    殘老村。


    黑暗退去,朝日初升,而今已經是三月陽春,但是早上的時候還有些涼意。秦牧起了個大早,赤著上身,從村裏的井搖起一桶涼水嘩啦澆在身上,讓自己精神一些。


    他元氣爆發,化作朱雀元氣,將身上的水蒸發,沒過多久便神采奕奕。


    “牧兒,給我也來一桶。”屠夫雙手撐地,走了過來。


    秦牧又打上來一桶水,澆在屠夫頭上。


    “舒坦!”


    屠夫周身火焰熊熊,將這桶水化作雪白的蒸汽,然後手掌招了招,殺豬刀飛來,拿著大刀趁著霧氣刮胡子,刮得嗤嗤響。


    馬爺推開房門,將兩扇門卸下放在兩邊,舒了個懶腰,全身骨骼劈裏啪啦作響,一條青龍盤繞周身,抬手將自己五曜,六合,七星,天人,生死等神藏封印,隻留下靈胎神藏,叫道:“死瘸子,起來了沒有?”


    “起來了。”


    瘸子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門,小梳子梳著頭發,將自己裝扮得衣冠楚楚,像是個斯斯文文的老者,笑道:“今日是大日子,當然要起得早一些。聾子起來了嗎?”


    “吵什麽?”聾子正在書房中研墨作畫,兩隻耳洞插上鐵耳,頭也不抬道。


    啞巴正在倒爐渣,藥師在窗口喂幾隻噴火的小鳥,然後小鳥飛到村長的房子啄著窗欞,裏麵傳來村長的聲音:“知道了,醒了。”


    司婆婆在灶台炒菜,用木桶燜飯,瘸子跑過去掀鍋,被司婆婆用鏟子敲了一下,瞪他道:“急什麽?洗手臉了嗎?用藥膏刷一下牙。”


    瘸子連忙去打水洗手洗臉,向藥師討藥膏,用齒木刷牙。司婆婆喚來秦牧,兩人忙著端菜盛飯,馬爺收拾了桌椅,沒過多久,殘老村的村民便都聚在桌子前,秦牧為每個人放上碗筷,又將村長抱起,放在躺椅上,這才落座。


    秦牧起身為每個村民斟酒,然後為自己也斟了一杯,司婆婆端起酒杯,眼圈一紅,屠夫道:“大喜的日子,哭個屁?明明你心裏想讓他出門自己又不舍得,女人就是眼尿多!”


    司婆婆大怒,狠狠瞪他一眼,笑道:“今天是牧兒的大喜日子,不與你一般見識。牧兒,諸位,來飲了此杯!”


    眾人一飲而盡,秦牧笑嗬嗬再次為眾人斟酒,小心翼翼道:“各位爺爺待會小點力,多放水。”


    屠夫笑道:“臭小子少樂嗬,待會說不定你第一關就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司婆婆眼圈又紅了,道:“牧兒,你離開村子後,一定要經常回來看望我們……”


    屠夫笑道:“他過得了你們,過不了我這一關……”


    司婆婆大怒,將他的臉按在碗裏,用筷子敲他的頭:“就你話多!我家牧兒是霸體,能把你打得哭爹叫娘!”


    屠夫哭爹叫娘,連連告饒,司婆婆這才作罷。


    早飯過後,秦牧收拾碗筷,村長道:“諸位都封印了其他神藏了嗎?”


    眾人默默點頭。


    “那麽便開始吧。”


    馬爺走了出來,淡淡道:“牧兒,你的拳法是我教的,若是以我的拳法對決,你必輸無疑。你可以施展你所有所學,隻要能勝過我,便算你過關。”


    秦牧躬身,隻聽一聲龍吟,他的元氣化作青龍繞體,毅然道:“我想以拳法聆聽馬爺爺的教誨!”


    馬爺露出一絲笑容:“有誌氣!不過這樣的話,第一關你便未必能夠過去。”


    兩人各自探手,突然秦牧當先一步,元氣爆發,第一拳便直接施展出九龍馭風雷,他的元氣浩浩蕩蕩,一拳轟出,空氣中隱隱浮現出龍紋。


    馬爺同樣以九龍馭風雷迎來,道:“你是要與我較量一下龍勁的變化……”


    轟隆——


    馬爺臉色劇變,如同被上萬斤重的巨獸狂奔著撞擊在身上一般,身形向後倒飛而去,嘭的一聲將啞巴的鐵匠鋪撞得四分五裂,還是沒有止住勢頭。


    他人在半空,不由自主開啟五曜神藏,隻聽嗡的一聲五曜神藏中蘊藏的恐怖力量爆發,這才止住勢頭,卻在此時他的背後衣衫啪啪啪爆開,碎成無數碎屑,碎屑隱約化作四十九條青龍向後衝去,掀起一陣狂風,村外幾株大白楊的樹葉嘩啦啦作響,亂葉紛飛。


    馬爺擰腰落在地上,驚疑不定。


    瘸子正在吃鹵豬蹄,被驚得豬蹄噗的插入嘴裏,隻剩下蹄子露在外麵,屠夫正在磨刀,磨刀石啪的一聲裂開。


    藥師和村長正在飲茶,茶杯茶壺統統炸了,瞎子的竹杖被捏成了一根根竹絲,聾子的墨灑滿了桌子,司婆婆捏破了一疊瓷碗,雞婆龍咯噠咯噠的拍著翅膀一頭紮進雞窩,哆哆嗦嗦的探出爪子,掩上雞窩的柴門。


    藥師看了看村長,低聲道:“你們前晚出去之後,發生了什麽事?牧兒的修為怎麽提升這麽多?”


    村長也是一臉茫然,突然醒悟過來,悄聲道:“他的靈胎,四度覺醒了。他說他的靈胎沒什麽變化,就是元氣有些不太一樣……”


    藥師眼角跳了跳,嘀咕道:“這是不太一樣嗎?”


    “我哪裏知道他的不一樣竟然是元氣倍增……”村長也是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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