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知秋竟然會做出這麽卑鄙的事情,他竟然會把葉皓軒給擠走,而且用的是鞭刑。


    不過後來她得知這鞭子最後還是抽到了知秋身上的時候,她的心情十分的暢快,她隻怪葉皓軒,下手的時候怎麽沒有用點力。


    現在知柏,知葉和梁峰三人都聳拉著腦袋站在許若夢的跟前,他們三個人就好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樣。


    “師姐,還是沒有找到嗎?”梁峰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說呢?唐人街這麽大,鎂國這麽大,我去哪裏找他去?”提到這個,許若夢就感覺到自己的脾氣往上躥,這三個人就是豬腦袋嗎?葉皓軒賭氣離開,他們就不會攔著點嗎?他們難道是木頭做的嗎?


    “師姐……是……是我們的不對,師弟離開的時候,我們應該攔著他的。”知葉低下了頭:“但是我覺得師弟應該是走不遠的吧,因為他身上沒帶多少錢,更重要的是,他沒有綠卡,在鎂國,沒有綠卡,他會露宿街頭的。”


    “那怎麽辦?我告訴你們,現在馬上出去給我找,如果找不到,今天晚上誰也不要回來睡覺,他露宿街頭,你們也要跟著露宿街頭。”


    聽到知葉這麽說,許若夢的心裏越發越顯得擔心了,她心裏著急,但是又暗暗的責備葉皓軒,賭氣就賭氣唄,你為什麽不等父親和自己回來?


    “師姐,我們去找,如果我們找不到,我們就不回來了。”梁峰下定了決心。


    “最好是那樣,一個葉皓軒,看病頂你們三個。”許若夢沒好氣的說。


    “走,我們去找……”梁峰說著轉身就要出去。


    “不用了。”


    就在這個時候,許哲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緊接著許哲走進了診堂,他背後背著一個竹子編成的筐子,裏麵放了草藥。


    不過筐子裏的藥沒有裝滿,許哲這一次去的,是唐人街西邊幾十裏外的一處荒山,那個地方可以說是號稱天險,去著實不容易,所以許哲每一次去,都會想辦法把筐子采的滿滿的,直到裝不下了才肯做罷。


    但是這一次因為葉皓軒的事情,所以他一早就趕了回來。


    “師父……”幾個人幾乎同時低下了頭,今天的事情他們還是有些心虛。


    “爸……葉皓軒走了,他走了。”許若夢差點沒有哭出來:“他現在沒有綠卡,等於說是黑戶,而且身上也沒有多少錢,他會挨餓,他會露宿街頭的。”


    “你不要擔心,他那麽大的人了,肯定會照顧好自己的。”許哲安慰道:“而且你們也不用去找了,我了解皓軒這孩子的性情,他既然走了,那就斷然沒有回頭的可能了。”


    “可是……小師弟身上沒有什麽東西,他如果走的話,在鎂國會露宿街頭的。”知柏歎了一口氣道。


    “你們覺得,他是那種能讓自己受委屈的人嗎?”許哲問道。


    “不是。”許若夢點點頭,她暗自抹了一把自己眼角的眼淚,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擔心,因為葉皓軒離開了,她竟然擔心的哭了。


    “所以說,你們不用擔心,他的性子就是這樣,不肯吃一點虧,不肯受一點委屈,今天的事情,如果換了你們幾個人,你們會怎麽做?”許哲問道。


    “我……我們會向大師兄道歉……”知柏有些羞愧的說。


    “可是你做錯了嗎?”許哲問道。


    “沒有做錯。”知柏抬起頭道:“今天的情況,是大師兄誤診……而且……”


    “而且什麽?”許哲目光如炬,盯著知柏道。


    “而且,我們看得出來,大師兄就是在排擠小師弟,因為師弟的醫術超過了他,因為他覺得師父對他不關注了……”知柏咬咬牙道:“所以師父……我們覺得,你這一次,恐怕是看錯人了,大師兄的人品,並不值得你這樣信任?”


    “你這是說,為師瞎了眼了?”許哲盯著知柏道。


    “不敢……”知柏連忙搖頭道:“師父第一個決定,都有師父的道理存在,但是這一次,師父真的做錯了,大師兄,並不值得師父這樣信任。”


    許哲的目光,就像是兩把刀子一樣盯著知柏,知柏的腦門上滿是冷汗,但是隨即,他仿佛像是想到了什麽,他不在害怕,他直起目光,看向了許哲。


    “你不怕了?”許哲開口問道。


    “我為什麽要怕?”知柏勇敢的直視著師父的目光道。


    “因為你衝撞了我,因為你質疑我的決定。”許哲道。


    “我衝撞師父,是因為師父做錯了,我質疑師父的決定,那是因為師父教過我們,你說過,聖人也有犯錯的時候,更何況我們是普通人?”


    許哲盯著自己的這個徒弟,他突然笑了,他輕輕的拍了一把知柏的肩膀道:“好,好啊,我的徒弟,終於長大了。”


    “師父?”知柏感覺到來自師父身上的壓力陡然消失,他有些詫異的抬起頭看著師父,不明白師父這是什麽意思。


    “知秋為什麽會變這樣獨行獨斷,你們想過原因嗎?”許哲問道。


    “不知道。”三個徒弟不約而同的搖搖頭。


    “那是因為,你們太怕你們的大師兄了,他說的事情,就像是聖旨一樣,有些時候,盡管你們知道他說的不對,盡管你們心裏不樂意,但是你們不敢反抗。”


    “你們儒弱,正是因為你們儒弱,才會讓知秋的氣焰越來越囂張,久而久之,才養成了他這樣的習慣。”


    “你們都是我的徒弟。”許哲從幾個人的跟前走過,他盯著幾個人道:“你們很小的時候,就跟著一起生活,這些年我對你們幾個,其實是一視同仁的。”


    “但是你們覺得,我寵愛你們的大師兄,所以你們怕的。”許哲搖搖頭道:“事實上,並不是這樣的,我一直希望你們能勇敢起來,但是一直以來,你們都讓我失望。”


    “但今天,我很高興。”許哲道:“因為你們當中有人,敢反駁我了,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記著,一位真正的醫者,隻要堅信自己心中的真理,他應該是無所畏懼的……”


    “師父……”知柏突然砰的一聲跪倒在地上:“可惜我明白過來的太晚,如果不是那樣的話,師弟他可能也不會走……”


    一診堂的後院。


    一診堂占地麵積十分的大,在一診堂這裏,有一間靜室,這間靜室,平時許哲有些問題想不明白的時候,他就會坐到這間靜室裏麵苦苦的思索,直到他把那件想不明白的事情給弄清楚。


    但是今天卻不一樣,知秋跪在靜室裏麵,他跟前放著一本書,這本書是道德經,雖然書上的經文他一個字也看不下去,但是他又不得不強迫自己看下去。


    因為這是師父嚴厲要求他必須背下去的,如果他不背,師父抽查的時候他過不了這一關。


    盡管知秋認為自己很聰明,有些東西,他幾乎過一眼就記下了,但是今天卻不一樣,道德經不過五千來字。


    要說讀起來繞口,恐怕也沒有黃帝內經這些東西繞口吧,黃帝內經他都能用很短的時間背下來,但是這區區五千字,他卻怎麽記也記不下來了。


    門一響,許哲走了進來。


    “師父……”知秋一喜,他把手中的經書放下,站起來一拱手道:“師父……勞您來看我了。”


    “我不是來看你的。”許哲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淡淡的說:“我隻是想問問你,現在知道錯了嗎?”


    “師父……”知秋臉上出出一絲惱怒的神色,因為心情激動,所以他的臉上出現一絲不正常的潮紅:“我不知道我哪裏做錯了。”


    “葉皓軒剛剛來一診堂沒有多少時間,可是師父您對他的信任太多了,他自己根本沒有獨立坐診的能力。”


    “而且,他借著師父對他的信任,不把任何人放到眼裏,師父您教過我們,無規矩不成方圓,我隻是覺得,葉皓軒這個人,需要敲打敲打了。”


    許哲一言不發,他隻是盯著知秋,良久,他才淡淡的說:“你在這裏,已經有大半天了吧,這真的是你的想法?”


    “是的,這就是我的想法,我認為,我自己並沒有做錯。”知秋咬咬牙道。


    “我以你很失望。”許哲微微的搖搖頭道:“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你是一個熱愛醫學,知進退的人,我對你無比的信任,但是你今天做出來的事情,著實讓人失望。”


    “師父,我還是那句話,我不認為我做錯什麽事情了。”知秋憤怒的喝道。


    “你最大的該,就是有了攀比之心。”許哲道:“我教你們學醫,第一件事情教你們的就是告訴你們,醫無止境,不管怎麽樣,你們都不能有攀比之心,隻要有攀比之心,你們的醫術,永遠都沒有上乘。”


    “師父,我沒有攀比,葉皓軒今天確確實實做錯了,他會毀了我們一診堂的聲譽的,我這麽做,無非也是為了我們一診堂的聲譽啊……”知秋仍然不知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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