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帕特農神廟下的燈火也漸漸熄去,在這個季節,這個時辰,神女峰的上空總會懸掛著一輪皎潔清冷的月,如銀色紗一般的月光籠罩在整座神女峰中,讓本就秀氣佇立的神女峰更透著幾分仙韻。


    山腳下,一隆小山的後頭,有著一棟非常簡單的靠近著山溪的木屋,木屋簷上,一名身穿著純白色衣裳的男子坐在那裏,目光仰望著月色朦朧的神女峰,臉上透著幾分惆悵憂桑。


    “噠噠噠~”


    幾聲輕盈的腳步聲在林子裏的小道上傳來,屋簷上的白色衣裳男子目光凝視著來的路,那雙灰藍色的眼睛在夜色中格外的明亮。


    “你來做什麽?”純白衣男子質問道。


    “難道就不能來看望看望你嗎,不管怎麽說你也是我的哥哥……”走來的女子說道。


    “有什麽事就直說吧。”男子說道。


    “你見過她了嗎,諾曼?”阿莎蕊雅問道。


    “誰?”諾曼道。


    “你明知故問,她的身份已經揭開了,我想你這次回來也有一定原因是為了看一看這位未曾謀麵的妹妹吧?”阿莎蕊雅說道。


    “要見我自然會見,不需要你跑過來和我說這些。”諾曼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你為什麽一副看見我很失望的樣子,我們兄妹也有很多年沒見了,當初我們一起被義父收養,還算是親如一家……”阿莎蕊雅說道。


    “你自己做了什麽事情自己清楚。”諾曼冷哼一聲道。


    “我也需要在這個爾虞我詐的地方生存,當我需要你站出來為我護航的時候,你卻在世界各地不斷的消沉,你指望我能如何,堅守著你和義父教導我的,若是那樣,我早就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下。”阿莎蕊雅聲音提高了幾分,眼神也變得冰冷了起來。


    諾曼愣了一會,他看著止住步子的阿莎蕊雅。


    “無論如何你也不應該踏入……算了,即便與你這樣說,你也不會抽身離開。”諾曼搖了搖頭,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


    “那麽你這次回來,是否要表明立場。”阿莎蕊雅問道。


    “不知道。”諾曼說道。


    “你自己也清楚,整個騎士殿真正信服的人隻有你,伊之紗已經想盡一切辦法找過你了,也相信她也用所有的辦法來讓你相信她能夠把帕特農神廟再登輝煌……”阿莎蕊雅說道。


    “她是找過我,但……她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諾曼說道。


    “嗬嗬,她現在究竟是人是妖都很難分辨了。她明明沒有掌握複活之術,卻從她的棺材中蘇醒過來……”阿莎蕊雅說道。


    “現在的帕特農,讓我感覺到很陌生,我想我也不再屬於這裏了。”諾曼看了一眼神女峰,腦子裏全是過往,這裏發生了太多的痛苦與悲離,也在輝煌照耀下埋葬了無數屍骨,至高無上的權力,名揚世界的威望,用之不盡的財富,神明恩賜的複活之術!


    “我希望你站在我這邊。”阿莎蕊雅說道。


    “你覺得可能嗎?你捫心自問,義父要知道你所做的事情,他還會認你這個女兒嗎!”諾曼說道。


    “你不會投靠伊之紗,又不願意站在我這邊,那你隻有一個選擇了……”阿莎蕊雅說道。


    “我在沒有見到她之前是不會做任何決定的,沒什麽事就早點回去休息著吧,等你什麽時候放棄了你的另一麵,再來叫我一聲哥哥。”諾曼說道。


    “我不會放下,它比你們更能夠保護我。”阿莎蕊雅說道。


    “你這樣執迷不悟,我沒法與你談下去。”諾曼站了起來,落到了屋子下麵,朝著自己的木屋中走去。


    阿莎蕊雅看著諾曼的背影,咬了咬唇。


    過了片刻,阿莎蕊雅才接著道:“我去見過奧斯汀了。它大概不認得我了。”


    “你找到了奧斯汀??”諾曼止住了步子,一臉詫異的看著背後的阿莎蕊雅。


    “在此之前,這個世界上應該隻有我一個人知道它的位置和它的存在,但現在有人知道了它的下落,並且正精心為它準備了一場捕龍儀式。”阿莎蕊雅說道。


    諾曼皺起了眉頭,他目光注視著阿莎蕊雅,確認她沒有在欺騙自己。


    “是誰?”諾曼問道。


    “一個背景很深,坐擁無數強者的政客,一個連伊之紗都不敢輕易招惹的人。”阿莎蕊雅說道。


    “奧斯汀如此強大,即便是伊之紗也奈何不聊它。”諾曼說道。


    “所以他們找到了讓它變得虛弱的辦法,龍,也是有弱點的。”阿莎蕊雅說道。


    諾曼沉思了起來。


    “他們打算近幾日就動手了……你如果想要做點什麽的話,還是盡快準備。看,你這個做哥哥的總是一點情義都不講,眼裏隻有崇敬的父親,而我大一開始就自食其力,遇到這種本與我不相幹的事情,卻還是忍不住過來提醒你一聲。”阿莎蕊雅帶著幾分諷刺的說道。


    諾曼還想說什麽,阿莎蕊雅已經轉身離開了。


    ……


    ……


    莫凡坐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冥修著。


    這個時候才聽到隔壁的房間有凳子推開的聲音,莫凡眼睛馬上就睜開了。


    說是冥修,其實他哪裏真有那麽專心,現在修為卡在瓶頸位置,修煉是那樣,不修煉也是那樣,讓人很難有什麽動力。


    莫凡急忙快步走到了陽台,身體化作了一團黑色的影子遁入到了隔壁的陽台處。


    窗戶開著,紗簾飄動,莫凡正好看到穆寧雪站在桌子旁邊,正在舒展身子,那妙曼誘人的曲線看得莫凡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吃飯那會沒看夠,人也多,莫凡不好太厚著臉皮,現在夜已經深了,屋子裏就他們兩個人,那就可以越發的肆無忌憚了。


    “事情處理完了?”莫凡走了過去問道。


    “隻是忙完一個階段的。”穆寧雪回答道。穆寧雪發現莫凡的眼睛灼熱灼熱的,不用想就知道這家夥腦袋裏裝得是什麽歪七八糟的思想,為了不讓莫凡先下手為強,穆寧雪開口道,“我們出去走走吧。”


    “這麽遲了?”莫凡挑起了眉毛來。


    啊,都神經半夜了,出去散個哪門子步啊,乘著大家都這麽年輕、這麽旺盛,就不要虛度光陰,在天亮之間多來個幾次……


    ……


    最後,莫凡還是陪穆寧雪到外麵走動了。


    這裏居住的環境很不錯,到了夜深時,幹淨的街道和兩旁的樹木給人一種格外寧靜的感覺。


    莫凡主動去拉穆寧雪的手,穆寧雪也沒有拒絕。莫凡特意放緩了步調,跟著她的優雅節奏,正走過一座石橋時,穆寧雪示意在這裏吹一吹風。


    “關於凡雪山商業上的往來,你交給穆臨生來做不就好了,怎麽還特意跑到雅典來?”莫凡問道。


    穆寧雪是掌管凡雪山所有事物,但事實上她更多的時間也是在修煉,她對魔法的追求跟莫凡一樣是一種比較癡迷的,而且作為凡雪山的主人,沒有絕對的實力怎麽可能在虎狼群中生存?


    今天在餐桌上,穆寧雪說的那兩件事都不至於讓她親自來一趟的,莫凡當時也沒有明問。


    “是不是還有別的事?”莫凡接著問道。


    穆寧雪微微仰著臉,看著莫凡,她有些意外,莫凡居然能夠看出自己心裏還裝著別的事情。


    “嗯,確實有一件事困擾著我……讓我不得不來這裏求證。”穆寧雪說道。


    “很嚴重嗎?”莫凡問道。


    “你記不記得我們當初第一次到飛鳥市遇到的事情?”穆寧雪語氣嚴肅了起來。


    “記得啊,出現了一群赤妖,不是被我們給鏟除了嘛。”莫凡說道。


    “當時江昱有去查當地的一些官員,有人故意隱瞞了嬰孩的失蹤情況,這才導致了那樣的悲劇。”穆寧雪接著說道。


    穆寧雪一說到這個層麵上,莫凡很快就回想起那個讓自己汗毛豎立同時怒發衝冠的情景,兩個從赤妖腹中取出的小孩……


    “恩,後麵就沒有真正結果了。”莫凡點了點頭。


    江昱有說過,深入去追查的時候,發現從中作梗的並非單純的故意隱瞞,後麵還能夠牽扯出更複雜的一係列問題,但一切線索到了那位隱瞞的官員那裏之後就徹底斷了,難以追查幕後黑手……


    “芍雨在巡查海邊的情況時,有人向她匯報過類似的事情,經過芍雨的暗中追查,發現了一係列有關當時失蹤嬰孩的臨時安置倉庫,該倉庫裏雖然沒有任何失蹤嬰孩了,但裏麵有不少嬰孩用品。隨後我聯係了江昱,讓協助我繼續追蹤。”穆寧雪說道。


    凡雪山離飛鳥市很近,而當初關於嬰孩失蹤的案子確實就是沒有下文了,讓莫凡有些意外的是,穆寧雪倒是重新發現了線索。


    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換作是誰都無法容忍,莫凡拳頭也握了起來道:“原來如此,放心,把那個幕後黑手揪出來,我一定會把他脖子擰斷!”


    “我真的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樣一群人會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來!”穆寧雪身子輕微的顫了起來。


    “怎麽了??”莫凡看著穆寧雪,發現穆寧雪神情有些慌亂。


    “莫凡,當初我們從赤淩妖腹中取出的那個小男孩,你知道嗎,他……他其實沒有心髒。”穆寧雪說著這番話的時候,手指不自覺的掐盡了莫凡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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