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不必在意,絳姝草一旦開花,它根部就會結出靈果,經過百多年時間的孕育之後,會重新長出新芽,這也是為什麽此草開花之後會很快幹枯的原因。所以,現在大可以放心采收。”


    “那你還在等什麽,快摘了它呀!”


    “我……”,斷魂搖頭:“我不行。莫說采收,我隻要一碰到,此草必定枯死。”


    “你是說不能碰,這又是什麽情況?”


    “仙子也看到了,此草是吸收了妳的本源靈力才成熟的。剛剛我已經說過,隻有最純淨無暇的靈魂才能讓此草開花,同樣也隻有沒有絲毫雜念的人才能采收它。也就是說,除了仙子妳,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個人能碰它一下。”


    “有意思……”,冰淩笑著打趣道:“那我要怎麽做,需不需要先沐浴洗漱一番,再做個什麽儀式啥的?”


    “倒不用這麽麻煩,既然仙子是要用它做器靈,采摘之後直接煉化進劍裏就行。”


    絳姝草本就是靈性極強的仙草,剛剛又吸收了冰淩的靈力,使兩者之間產生了一種微妙的關聯性。


    冰淩本來還在糾結到底要怎樣將絳姝草采收,是連根拔掉,還是隻摘外麵的部分。誰料她的手才剛一碰到絳姝草的植株,那草便化成了七彩流光,隨即繞著她手裏的玄冰劍旋轉了一周之後,自動融進了劍裏。


    “這就行了,我好像還沒有煉化啊,怎麽這草就自己鑽到劍裏麵去了?”


    這讓冰淩強烈懷疑,是不是自己把靈草給毀了,不過,看這架勢,似乎又不像。


    “早就說了,此草的靈性極強,又吸收了仙子的靈力,已經與妳產生了共鳴。知道妳要用它做器靈,便自己跑到劍裏頭去了,有什麽奇怪的!”


    冰淩聽得一愣一愣的,奇道:“莫非這草還有意識不成?”


    “凡界的花木魚蟲,尚且能修仙煉道,甚至連石頭都能化生靈智,成精做怪,天界的仙草誕生出靈智有什麽好奇怪的!相比較起來,倒是仙子妳更讓我覺得吃驚……”


    冰淩困惑道:“我有什麽好吃驚的?”


    “聽說絳姝草隻有在碰到最純淨無暇,靈魂裏沒有半點欲念和雜質的人才會開花成熟時,我以為永遠也不會看到它開花的那一天了,為此還遺憾了好久。靈魂裏沒有半點欲念和雜質的人怎麽可能會存在。然而,我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世上竟真的存在這種人。更讓我沒想到的是,那個人居然就是妳——天界的神女冰淩仙子。仔細想想也對,這絳姝草熬過千年的歲月,苦苦等待,不就是為了綻開的那一刻嗎。否則,它存在的意義又何在呢!”


    “說那麽多廢話做什麽。現在劍算是徹底鑄好了吧,你給取個名字。”


    “我取?”


    “這劍是由你鍛造而成,自然也應該由你來給他命名。必須又文雅又好聽,不要叫什麽誅仙,斬妖,弑神……等等這些聽著就很凶的名字。”


    “這樣啊,我的劍是以器靈來命名,不如……”,當斷魂將目光移到冰淩臉上的時候,剛好看到她明麗清雅的俏顏上寫滿了期待。他忽然想到一句詩“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靈機一動:“既然仙子此劍的器靈是絳姝草,而妳又是神界的天女,不如就叫天姝如何,正好暗合仙子的身份,妳覺得呢?”


    “天姝嘛……”,冰淩想了一下,暗暗點頭:“那就叫天姝吧,你趕緊把名字給我刻在劍上。”


    “那是自然……”,斷魂這一次再沒有動用赤霄,隨手就在玄冰劍身上刻下了“天姝”二字。


    不知不覺間,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天界的夜晚不像凡界,除了月亮之外別的星星都黯淡無光。當然,雖然這樣的星星也同樣美麗絕倫,卻遙不可及。


    天界就不同了,無數星辰就在你眼前閃爍,那柔和的白光,更像是鑲嵌在空中的夜明石,伸手就可以觸摸到。


    不過,天界的夜晚總是太過於平靜,平靜得都完全能稱得上寂寞了。既沒有幽咽低吟的夜風,也沒有唧唧淺唱的秋蟲,更沒有孩童的歡聲笑語,就連鸞鳥也早就歸巢了。


    每每這種時候,斷魂總覺得很困惑。他一直在想,這一刻的天界,到底是陷入了深度的沉睡,還是已經完全死去。


    距離第二次大戰已經過去兩百年,自從修羅被封印之後,天界一度平靜的過了頭。而他,做為天界神力最強的戰將,卻在這樣平靜的環境中活了整整兩百年。對於凡人來說,兩百年實在已太久,可對於神族來說,兩百年不過隻是他們漫長的生命裏一個短短的時間點而已。


    天界不會變化,神族也不會變老。日月星辰始終在按照特定的軌道運行著,神族的生活也一直在按著特定的章程進行著。可以說,一切的一切,全都在沿著早已製定好的規則運轉著。不會變化,也不需要變化。


    所以,曾經充斥在他心中高亢激揚的戰意早已被歲月撫平,他的心也早已經死去。


    可是,就在剛剛那一刻,他的心好像又漸漸的活了過來。因為剛剛那一刻,他忽然發現天界原來還有另一些東西,或者說另一種人存在。


    比如此刻正站在自己身邊的這個女子。


    雖然冰淩也是神族之人,但和那些空虛至極的神仙比起來,她是那樣的與眾不同。


    想到這裏,他就笑了。


    那是一種輕鬆而又明快的笑容,全新的笑容。他已經感覺到,從此以後,自己也一定會變得煥然一新。


    斷魂笑起來的時候,冰淩同樣也跟著笑了。


    她先是細細打量著手中的劍,而後又轉向斷魂。眼波流轉間,嘴角綻開了一抹比落日晚霞還要燦爛的低笑。


    “謝謝你,天都這麽晚了,我就先回去了哦……”,說完邁著輕快的步子,向流光苑對岸緩緩行去。


    走到橋中心的時候,卻又稍稍停頓了一下。回頭,又衝著斷魂笑了笑:“如果你那天有空的話,就來我居住的千花坳做客,給你嚐嚐我自己釀的花露酒,絕對比瑤池會上的那些瓊漿要好喝的多。”


    天界是不會刮風的。可不知為何,這一刻,冰淩和斷魂兩個人中間忽然就刮過了一陣輕柔的夜風。以至於原本平靜無波的水麵上,竟蕩起了一絲絲經久不散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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