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場比賽很快的就結束了。


    光幕上從一百個名字銳減到五十個,一大半的麵積都變得灰暗。


    上麵的名字位置閃爍變換,最後定下了下一輪的擂台之比。


    江容易看了一眼,在中間找到了他的名字。


    江容易對——周二狗。


    也就是周思危。


    江容易收回了目光。


    晉級第二輪的修士有五十,這個數字不算是大,也不算是小,卻正好撞上了周思危。


    真不知道是該說運氣好呢,還是運氣差。


    回想起以往與周思危的較量,江容易一次都沒贏過。


    沒辦法,誰讓他是主角呢。


    無數氣運加生,萬眾矚目之人,永遠不會輸,輸的隻有他們這些配角、或者說是反派。


    第二輪的擂台賽沒有這麽快開始。


    為了擂台賽的公平,給晉級的修士有一段時間的休整療傷,於一日後繼續展開對決。


    摘星樓還為各位修士準備了休息用的住處。


    摘星樓財大氣粗,自然不會出現什麽兩位修士湊合在一間房間的事情出現。


    正要前去摘星樓安排的住處時,從一旁走來了一個田畫,攔住了前方的去路。


    田畫手持金玉扇,腰間掛著玉佩與香囊,看起來是個翩翩公子,完全看不出他之前在擂台上視人命為無物,肆意妄為的玩弄別人的惡劣模樣。


    田畫手中的扇子打開又合上,一副美人圖轉瞬即逝,一雙桃花眸曖昧的掃過江容易的臉頰,“這位……”


    這種眼神讓周思危感到不舒服,他上前一步擋在了江容易的麵前,“什麽事?”


    田畫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輕快的笑了一聲,“沒什麽,隻是覺得與這位似曾相識。”


    聽起來像是拙劣的搭訕手段,但田畫說的卻是真心話。


    田畫一見到江容易,就覺得曾經見過,不僅見過,還應該是極為相熟的人。


    現在見到周思危,那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周思危這一百年來一直待在上衍宗未曾出世,修真界內認識他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了。


    就算田畫以前曾經見過周思危,也不會一下子將兩人聯係在一起。


    畢竟一個是前來參加摘星大會的青年修士,一個是舉世聞名的上衍宗宗主,兩個身份八竿子都打不到邊。


    田畫掠過前方的周思危,看向了江容易,“在下田畫,不知如何稱呼?”


    還未等江容易回答,周思危就直接拉著人越過了田畫。


    這本來是極為失禮的行為,但田畫的眼神讓人太過露骨,周思危並不願意讓江容易與他多做交談。


    田畫站在原地,遠遠的望著兩人的背影,感歎道:“哎呀呀。”


    這兩個人,怎麽看起來都是熟人,隻是好像有一層迷霧籠罩在他們身上,讓人想不到他們的真實身份。


    按照比賽的排名來分配房間,江容易正好在周思危的隔壁,隻隔了一道牆的距離。


    等到了房間門口,周思危才反應過來,鬆開了手。


    江容易背靠上房間的門,突然開口邀請道:“要一起嗎?”


    “不、不用了。”周思危腦海中就想到了一些旖旎的畫麵,急忙拒絕,然後頭也不回的進入了自己的房間。


    江容易隨著周思危倉皇的背影看了過去,直到房門重重關上後,才轉開目光。


    他沒有立刻進到房間內,而是雙手抱胸站在門口等待著什麽。


    沒有等待太久,一個身影就從走廊上緩緩走了過來。


    田畫握起扇子,敲了敲手心,笑眯眯的說:“你在等我?”


    江容易垂下了眼瞼,目光落在了在夕陽餘暉下拉長的身影。


    田畫並不是人,他落下的影子都是經過偽裝的,隻要用心觀察,就能從人形的影子中察覺到鬼魅的痕跡。


    他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不要自不量力。”


    看在以往共事這麽多年的情分上。


    當年江容易來的時候,魔道就是一群臭魚爛蝦,連個用得趁手的屬下都沒有。


    《踏仙》劇情中的三個魔道護法也遠遠沒有書中描寫的那般,對一統修真界有著狂熱的追求。


    一個迷霧室女,整日沉迷整容,在沒有排上天下美人圖後,一怒之下生吞了四個美人,還對江容易虎視眈眈。


    一個畫皮公子,隻想著搞不正當的男男關係,沒有任何追求。


    還有一個護法,因為成天被畫皮公子追著搞不正當的男男關係,每時每刻都擺著張高冷臉,無法交流。


    說起來他還與這些魔道之人相處的時間長一些。


    江容易經過百世輪回,早就沒什麽感情可言了,隻是對這幾個屬下還有點情分,沒讓他們趕著去主角麵前送死。


    現在雖然不當魔道之主了,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也要勸上一勸了。


    不過到此為止,江容易可不會因為這些人而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說完後,江容易轉身就進了屋內。


    隻留下還未反應過來的田畫,他先是愣了一會兒,隨後揚聲大笑,“有趣、有趣!”


    田畫此次前來摘星樓確實是另有打算,為的是拿下摘星大會的頭名,再公布出一個消息,狠狠得打正道的臉。


    江容易的提醒讓他不免懷疑,是否有人透露出了魔道的打算。


    有一瞬間,田畫打算直接殺了江容易滅口,一股殺意轉瞬即逝,田畫還是決定不打草驚蛇。


    他的目光在江容易房間的窗戶處流連片刻,這才哼著調子離去。


    江容易一個人躺在床上,他的血氣兩虧,被子捂了許久還是手腳冰涼。


    此時就想到周思危的好處了,他血氣十足,費不了多久就能捂熱被窩。


    前些日子一直都是與周思危待在一起,現在分開了,即使隻是隔了一道牆壁,也覺得有些不適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容易正要陷入夢境的時候,一簇從窗戶處冒出的白煙讓他瞬間清醒了過來。


    江容易沒有輕舉妄動,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發出了輕緩綿長的呼吸聲,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白煙飄蕩進了屋內,凝結成了一個人形。


    正是田畫的模樣。


    他與江容易碰了一次麵,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但接觸的時間太短,來不及去找到江容易身上不對勁的地方。


    所以他化出一個分、身,深夜來訪,一探究竟。


    田畫悄無聲息的走到了床前,直勾勾的盯著床上人的睡顏。


    眼睛緊閉,嘴唇微張,看起來確實是睡著了。


    田畫立在床前等了一會兒,慢慢的彎下了腰。


    在這麽近的距離之下,床上人的皮膚上還是見不到一點瑕疵,可以用光滑如玉來形容。


    但田畫是畫皮妖,對於妝容修飾最為擅長,敏銳的察覺到了眼角下方有一絲破綻,顯得有些太過白皙了。


    他伸出手,想要抹去那一層脂粉。


    為了不驚擾到床上的人,田畫的動作極慢,三個呼吸間,手指才將將要碰觸到對方的皮膚。


    就在這最後一瞬,田畫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靈力從身後而來。


    若是執意繼續行動,肯定會被這股靈力擊中。


    田畫果斷的收回了手,側身躲開,餘光瞥見了一個人影背著冷清的月光而來。


    周思危對靈力控製得舉重若輕,磅礴的靈力沒有擊中目標,便又變回了溫順的綿羊,回到了自己的手中,一絲聲響都未發出。


    防止驚醒熟睡的江容易,兩人都默契的沒有開口說話。


    田畫隱在黑暗處,白日裏的翩翩公子此時變為了陰鬱扭曲的鬼。


    周思危擋住了朦朧流水般的月光,容貌顯得不真切。


    兩人無聲的對峙了片刻。


    一個念頭從田畫的心中一閃而過,但消失得太過迅速,田畫沒有抓住。


    此時的情景容不得他再做思考。


    兩人對望了一眼,狹小的空間內交手。


    周思危招招淩厲直取致命處,田畫真身未至,來的不過是個幻影,根本抵擋不住攻勢。


    在連續躲開後,終於顯現出了一絲破綻,田畫身體被打散在了空中,化為了一縷白煙。


    又是一道靈氣,將這縷白煙都變成了虛無。


    待田畫消失後,周思危在屋內站了一會兒。


    江容易依舊在裝睡,表現得一無所知。


    周思危猶豫了片刻後才走上前去,單膝跪在了床踏前,正好與江容易平行。


    就在江容易被人看的要忍不住睜開雙眼的時候,周思危動了。


    江容易隻好繼續閉著雙眼,等待他的下一步動作。


    周思危沒有離去,朝著床上的江容易伸出了手,他的手指虛虛的描繪過了江容易的眉眼,最終停留在了柔軟的嘴唇上,手指微微顫抖,還是沒有落下去。


    周思危收手離去,卻措不及防的被人抓住了手腕。


    江容易的手勁不大,就像是小貓撓人一般,但周思危卻好似失了力氣,順水推舟的被拉入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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