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曼進入到房間之後, 發現房間裏沒有人,隻開著燈, 他當做進房間打掃衛生的人,忘記關燈了,但當他脫下外套,靠在沙發上休息的時候, 桌子上的一塊金色的錫箔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有一丁點的潔癖,所以絕不可能是打掃衛生的人留下的。


    把桌子上的錫箔紙揉成一團, 丟進垃圾桶, 然後在垃圾桶裏,看到了更多金色的錫箔紙。這些東西, 明顯是用來包裹巧克力的,而他可沒有吃巧克力的癖好, 那——


    大床上傳來細微的響動, 看著一垃圾桶的錫箔紙發呆的諾曼, 警醒一樣的站了起來。


    借著玄關亮著的燈光,他看到床上的被子裏,像是包裹了什麽一樣的鼓了起來。他走過去, 看到枕頭上, 散著兩三綹黑發。


    抓著被角一扯, 蜷在裏麵的人就露了出來。


    溫饒是在諾曼掀開被子的一瞬間驚醒的, 他本來想要等諾曼回來的, 但他實在低估了諾曼工作狂的程度, 到午夜了,他實在忍不住就跑到床上睡覺去了。現在床邊站著皺著眉頭的諾曼,溫饒手腳並用的爬起來,“我可以解釋!”


    他毫不懷疑諾曼下一秒會拎著他皺巴巴的衣領,把他給丟出去。


    諾曼沒有說話,深藍色的眼睛看著他,像是在等待著他所謂的解釋。


    “我和希爾維吵了一架,他把我趕出來了。”溫饒睡覺都沒有脫衣服,蒙在被子裏雖然沒出汗,但臉頰都是通紅的。


    諾曼將捏在手裏的被子,往床尾一甩。


    諾曼的脾氣,比肖恩還要難以揣測的多,雖然有時候看起來凶狠又惡劣,但大部分時候看起來還是像個十足的紳士。房間裏很安靜,溫饒幾乎能聽到諾曼的呼吸聲。


    “去睡沙發。”


    “哈?”


    “我說,你去睡沙發。”諾曼審視了一邊,自己被溫饒弄得一團糟的床。


    諾曼是麵無表情的說出這句話的,但溫饒總覺得他聲音裏像是壓抑著怒意,自知理虧,他乖乖的從床上爬了下來。諾曼在他坐到沙發上之後,站在床邊,給打掃房間的人打電話,不到十分鍾,就有人上來換好了床單床套,順便重新鋪好了床。


    諾曼在浴室裏洗澡,溫饒看著重新鋪好的柔軟大床,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然後仰躺在了沙發上。


    諾曼洗澡很快,等浴室門打開的時候,穿著白色長睡衣的諾曼走了出來,他坐在床邊,用浴巾擦自己被水汽弄得濕潤的頭發。


    “度假的感覺怎麽樣?”溫饒本來想直接和諾曼提自己要走的事,但因為牽扯到錢,他決定還是迂回一下。


    “一般。”諾曼這次說是度假,其實是已經準備離開了,他能力出眾,無論在哪裏都能有很好的前途,但是老板和肖恩的兩通電話,讓他放棄了那個打算,回來了這裏。


    溫饒直接被這個‘一般’噎回去了想要說的話。


    諾曼想到了肖恩說的,關於溫饒和希爾維曾一起被綁架的事,“希爾維被綁架的時候,你也在?”


    “嗯,是啊。”


    “怎麽逃出來的?”


    “就這麽出來了啊。”那天的驚險刺激溫饒都已經忘了,他唯一能回憶起來的就是自己回來時被嚇到腿軟,還是靠希爾洛抱著才回到房間的丟人模樣。


    諾曼大概覺得跟他說話,不如去問肖恩來得快。所以直接躺到床上睡下了。


    溫饒橫躺在沙發上,盯著頭頂的燈光,諾曼抬手按了一下,房間裏就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諾曼?”


    諾曼睜開了眼睛,但沒有回應。


    “能不能給我一筆錢?”


    諾曼想問溫饒要錢幹什麽,溫饒就說,“我還是不想呆在弗羅裏達。”


    諾曼目光閃爍了一下,閉上了眼。


    等不到諾曼回應的溫饒,聽到了悠長的呼吸聲,他知道諾曼已經睡著了,小聲的罵了一句什麽,翻過身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


    溫饒第二天從沙發上醒來的之後,隻覺得腰酸背痛,骨頭都像是被人打斷了一遍重組起來的,他揉著酸疼的脖子,從沙發上爬起來,去開浴室的門準備去洗把臉。


    這時候房間裏的窗簾都沒有拉開,外麵雖然天亮了,但諾曼的房間裏,還是暗沉沉的。


    浴室的門沒有鎖,溫饒一擰一轉門就打開了,浴室裏的霧氣一下子蔓延了出來。


    溫饒被溫熱的霧氣噴了一臉,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浴室裏,諾曼關了淋浴噴頭,站在明晃晃的燈光下,解決著正常男人早上都會麵臨的問題。


    溫饒是直接拉開的浴室的門,所以現在他想關上,裝作沒看見已經來不及了。


    諾曼看到他也沒有停手,隻是因為開著門,空氣對流,讓他還沒擦幹水的身體,感覺到了一絲冷意。


    “關門。”


    “哦。”溫饒退到外麵關上了浴室的門。


    溫饒在外麵的沙發上,揉了一會酸疼的脖子,等諾曼解決好了從浴室出來,他才溜進去洗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因素,他總是覺得潮濕的浴室裏,有相當濃鬱的□□的味道。他還從浴室裏的垃圾桶旁邊,看到了揉成一團,包裹著什麽東西一樣的衛生紙。


    關門的聲音響了起來,溫饒猜諾曼已經出去了,鬆了一口氣開始脫衣服。他在肖恩那裏,都還沒有洗過澡呢。


    脫掉衣服之後,打開淋浴噴頭,熱水從頭澆下來,溫饒聞著浴室裏還沒有散盡的,濃鬱的□□味道,鬼使神差的也伸出手,去揉弄起了自己有點精神的小溫饒。


    諾曼就在這個時候推門進來的,溫饒以為他已經走了,忽然聽到開門聲,差點手一抖把自己給掰斷了。


    換好一身嚴謹黑衣的諾曼隻是淡淡的看了溫饒一眼,然後走到盥洗台,把那個琥珀色的香水瓶拿起來,對著自己仰起的脖頸噴了噴。


    溫饒聽著那香水從瓶子裏被按壓出來的‘滋滋’聲,隻覺得像是被鋸刀鋸著自己的理智。他的手還放在自己半硬不軟的地方,他和諾曼這些正常的,一醒來就熱情勃發的男人不同,原主的身體糟糕到,即使他的內心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身體在平常的時候,看起來都像是一個性冷淡。溫饒動作僵硬的把手放了下來,“你沒出去嗎?”


    這話一說出來溫饒就後悔了,現在這是諾曼的房間,他一走自己就這樣,看起來就像是個變態。


    諾曼噴完香水之後,又對著霧氣朦朧的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馬上就走了。”


    溫饒就眼睜睜的看著噴完香水的諾曼,在退出門之後,看了自己一眼,他的目光,還有一瞬落在他手上握著的那個東西上。


    門關上了。


    本來好不容易有了一點感覺的溫饒,現在又完全萎回去了。


    ……


    今天的陽光很好,溫饒拉開窗簾,百無聊賴的站在窗戶旁,透過透明的幾乎在發光的窗戶盯著窗外。


    老實說他也想去度假,海灘,藍色的大海,還有金發比基尼美女,說不定去了之後,看到那些胸口有迷人風景的美女們,能把原主的身體都給掰直了呢。想入非非的溫饒,都已經有點激動了,他恨不得現在就衝去諾曼的辦公室,直接找他要一張支票,然後自己提著裝滿錢的黑皮箱,登上豪華遊輪——但他在熱血上腦的走到門口,摸到冰涼的門把時,又打了個激靈冷靜了下來。現在從諾曼這裏出去,撞上希爾維的幾率更大。


    弗羅裏達的風景很好,無論什麽時候,都暖洋洋的,現在又是正午,陽光直射進來,溫饒被照的受不了了,用手指揉了幾下眼睛。他伸手準備把窗簾拉上一部分,沒想到才拉了一半,就聽到一聲狂亂的狗吠聲,他低頭望過去,見對麵的那棟樓的房間裏,靠著窗,整齊的擺著十幾個鐵籠子,一個人站在窗戶旁,打開了一個籠子——然後籠子被打開的狂犬,鎖在籠子裏麵,害怕什麽似的拚命狂叫著。


    是希爾維吧。


    不,希爾洛好像也有能嚇退狂犬的能力。


    溫饒拉著窗簾,看到那個人將狗從籠子裏抱了出來,狂亂的犬吠聲,漸漸停歇下來。一隻一隻的狗,被從籠子裏放了出來,他站在一堆狗的中間,像是帶領他們曬太陽一樣,站在打開的窗戶旁。


    就在溫饒準備拉上窗簾的時候,那個人像是發覺了什麽似的,仰頭望了過來。


    在陽光下,美麗的讓人目眩的年輕麵孔,沒有什麽表情的站在那裏。溫饒看到他在看見自己的時候,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溫饒就唰的一聲,將窗簾整個拉上了。


    他現在竟然已經開始分不清希爾維和希爾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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