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閱率不足的小可愛, 請48h後來看,看不到清緩存!清緩存!  薑芮和趙南隻在杜家吃了一頓午飯就回去了。


    午飯吃得並不是很愉快。


    小山楂睡了沒多久,醒來又開始哭,張小華回屋去哄她,一直沒哄好。孩子哭嚷個不停, 讓人心神不寧,杜寶強跟進去,不知說了什麽, 兩人忽然吵起來。


    薑芮要去勸架,被王桐花攔下,她說:“你現在是客人, 坐下吃飯, 我去看看。”


    這就是出了嫁的姑娘,回娘家就是客人,在婆家卻也不是自己人。


    後來張小華和杜寶強被勸下, 但是場麵依舊有些僵,王桐花大約覺得被新女婿看了笑話不好,沒多久就悄悄跟薑芮說, 讓她和趙南先回去, 下次再來。


    他們倆人走後, 杜家的氣氛更是低沉。


    張小華抱著小山楂輕搖, 眼睛卻恨恨瞪著杜寶強。杜寶強垂頭坐在門邊。


    杜寶珍見氛圍不對, 也不敢多說話, 悄悄地摸回房裏去。


    王桐花沉著臉站在桌邊。


    “媽, 我帶孩子回我娘家住幾天。”張小華忽然說。


    王桐花皺起眉頭:“娃還在生病,病養好了再去吧。”


    “不敢養了,”張小華提起嗓音,“這才病了一天,就有人嫌我們母女煩,嫌我們礙事,還是早走了好!”


    “我沒有那個意思。”杜寶強悶聲說道。


    “那你是什麽意思?!孩子哭了,你一動不動,坐在那跟吃了秤砣一樣,還有臉跑來問我怎麽一直讓孩子哭?她為什麽哭你不知道啊!昨天她在家睡覺,我上山挖兔子草,要是有人在旁邊看著,別讓她踢被子,她能著涼?孩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孩子,憑什麽要我一個人帶?你既然什麽都不管,那孩子生病的時候,你又有什麽資格來拿我的過錯!我告訴你杜寶強,這件事沒完!”


    她的嗓音有點高,驚醒了孩子,又開始哭。


    張小華哄了兩聲,自己也抹起淚,回房就狠狠甩上了房門。


    王桐花揉著額頭,隻覺得腦仁疼,歎著氣對杜寶強說:“她現在氣頭上,說了什麽你聽就好,別跟她嗆嘴。下午我幫你看著,不會讓她真的回張家去,你上山去挖點草喂兔子,晚上回來說些好話。孩子生病,當媽的比你著急心疼多了,你要是搭不上手,就少說兩句。”


    現在還是正月頭,要是就讓兒媳婦抱著生病的孫女回了娘家,別人得怎麽說他們家?


    杜寶強悶不吭聲背著背簍出門去。


    王桐花看著麵前一桌子沒收拾的碗筷,再左右看看,杜有福在院子裏修一柄鋤頭,剛才的爭鬧似乎沒入他的耳朵,張小華房門緊閉,隱隱還能聽到孩子的哭聲,杜寶珍的房門也是關著的,這家裏似乎隻剩她一個人,她下意識想要喊杜寶琴來幫忙,一個寶字到了嘴邊,才想起來大女兒已經嫁人了。


    她怔怔立了一會兒,忽然覺得有些頭暈,撐著桌子緩緩坐下,許久後歎了口氣。


    回到趙家,張麗雲見他們倆人這麽快回來,有些驚訝,但她沒多問。


    “難得今天是個大晴天,你嫂子說要燒水洗頭洗澡,要不要一塊洗?”


    “好啊,等我換身衣服就去燒水。”薑芮說。


    李小娥在灶房裏聽到,便說:“我正在燒呢,快燒好了,弟妹直接拿桶來提水就行了。”


    薑芮還是回房換了衣服,“嫂子和小波先洗吧,我看他已經坐在板凳上等了。”


    李小娥從灶膛後探出頭看了一眼,就見到趙小波脫了褲子,正在大太陽底下遛鳥,又好氣又好笑,“這臭小子!”


    她沒再推讓,讓薑芮接手燒水的活,自己拿木桶裝了熱水提去院裏。


    趙南從外麵提了兩桶涼水進來,倒入大鍋中。


    “中午是不是沒吃飽?”薑芮小聲問他。


    趙南搖搖頭,“飽了。”


    “騙人。”薑芮拆穿他,“你在家能吃三大碗幹飯呢,中午隻吃了兩碗,還沒加滿。去院裏拿幾個紅薯和芋頭來,我給你埋在火堆裏,很快就好了。對了,多拿幾個,一會兒分小波吃。”


    趙南又出去拿了幾個紅薯芋頭,薑芮讓他坐在自己旁邊,兩人圍著灶堂烤火。


    “今天沒被嚇到吧?其實嫂子人挺好的,就是這兩天孩子生病,她心裏著急,才會跟我哥吵起來。”


    “沒事。”趙南說。


    薑芮拿著他的手掌玩,有一下沒一下的撓手掌心,趙南有時忽然合攏手掌,把她的手指抓住,有時卻被她溜走,兩人就跟比著勁似的,一個要抓,一個要跑,看誰比誰靈敏。這種小孩子都嫌幼稚的遊戲,兩個人頭碰頭,竟玩了許久。


    張麗雲幾次經過廚房門口,都見他們二人玩得渾然忘我,她在心裏直搖頭:可別是二兒子的傻氣過給兒媳婦了。


    水燒好,趙南又幫忙提回屋裏去。


    冬天,農村人想洗一次澡不容易,一是燒水費柴火,二來天冷,穿著衣服都瑟瑟發抖,脫光了洗澡更得靠勇氣。一般都是等到一個大晴天,燒幾大鍋熱水,全家人排著隊洗。有那不愛幹淨的,整個冬天洗不了幾次澡。


    薑芮周身有靈氣,可將灰塵擋在外頭,比尋常人幹淨得多。雖然如此,她還是每天都用水擦拭全身,三四天洗個大澡。就這樣,剛開始王桐花還說她亂燒柴火。


    她洗完,換上幹淨的衣物,出門準備叫趙南一起來把木盆抬出去,結果看見趙南也在洗澡,跟趙小波一樣,就在太陽底下洗的,不過趙小波脫得光溜溜的,他好歹穿了條褲頭。


    趙南原本正往身上衝水,見她從屋裏出來,水瓢差點掉到地上,手忙腳亂地接住,背過身去。


    “躲什麽呀你?”張麗雲看他險些把水瓢摔成八瓣,就衝他嚷,“又不是黃花大閨女,哪裏不能看?你媽我看你從小看到大,見我說什麽了麽?”


    “媽,二弟是躲著弟妹呢,人家小夫妻臉嫩。”李小娥正要去水邊洗衣服,笑著搭了一句。


    “還臉嫩,再那嫩有他媳婦兒嫩?我看是老黃瓜刷綠漆,裝嫩!”


    一句話逗得薑芮李小娥咯咯直笑。


    天冷,薑芮把茶杯握在手上暖手。這具身體原本底子就不錯,在她的靈氣滋養之下,體內雜質越來越少,從前杜寶琴隻是白,現在卻白得有些剔透了,幾根細細長長的指頭捧著白瓷杯,手指竟比杯體還細膩幾分。


    趙南往她那而瞥了一眼,緊跟著就有第二眼,第三眼。


    薑芮有所察覺,掀起眼簾,從長長的睫毛縫隙中看他。


    這一次是趙南先躲開,若無其事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可他卻忘了,那茶是剛泡開的,燙得很,一入口,他整個人就僵住了,緩了好一會兒,才見喉頭滾動了一下,將茶水咽下。


    薑芮捂住嘴,眼中笑意瀲灩。


    張小華看在眼裏,也有點想笑,忍住了,幹咳一聲,怕場麵尷尬,找著話頭:“對了,我聽張嬸說,阿南你參軍已經十多年了,當初當兵的時候才多大年紀呢?”


    “十六歲。”趙南放下茶杯,有意無意地把杯子推遠了點。


    “還是個半大孩子呢,離家那麽遠,可真不容易。不過,我看別人當兵,每年都能回來一趟,在家裏住個半個月一個月,怎麽都沒見你回來?”


    “軍種不一樣,有時會有特殊任務。”


    張小華半懂半不懂地點點頭,往薑芮那兒瞧了一眼,玩笑般說:“你這樣忙,以後結婚分居兩地,兩個人都得辛苦了。”


    趙南似是跟著她的視線,也往薑芮那兒看了看,才說:“我的軍銜夠了,家屬可以隨軍。”


    “那挺好的啊!”張小華意外,她還以為跟軍人結婚就得兩地分居,跟守寡一樣熬著呢。


    她還要再說什麽,見飯菜上來了,便暫時止住。


    剛才點單,薑芮點的是個素菜,張小華點的也隻是半葷,可菜上桌時,卻足足有五個,其中三個都是大菜,梅菜扣肉,紅燒蹄膀,九轉肥腸,一道道香噴噴油旺旺,看得人眼睛都直了。


    杜家一年到頭,也就隻有年底公社發的幾斤肉,能叫腸胃沾點葷腥。肉一提到家裏,就被王桐花用粗鹽細細的醃了,吊在灶台上頭的橫梁上,每次做菜最多割下二指厚的一小塊。那一丁點肉得從臘月裏一直熬著熬著,熬到正月出頭才算吃完。


    平時想吃肉,除非是自家養的,不然沒肉票,就算有錢也買不到。像這樣來飯館裏吃,吃的米麵需要糧票,吃的肉需要肉票,就算是吃一根油條,還需半兩精細糧。所以這年頭,農村來的人是不敢下館子的,因為你沒票,人家根本不賣你。


    張小華隻知趙南是軍人,應該有票,卻不知他竟有這麽多。剛才在供銷社,買圍巾買糖果,看他拿錢拿票,也是眼都不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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