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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進藤光有些不知所措了。


    “佐為,這些大叔,老伯們說話有些過分了哎,悔棋的事是我們提前說好的啊。”


    “我要和他們解釋清楚。”


    “小光,不用。”


    “什麽?為什麽啊?”進藤光滿心以為佐為會支持自己的。


    “你看他的眼神,有在意他們說的話嗎?”


    “哎?!”進藤光抬頭看向王修。


    那是怎樣的眼神啊,古井無波,深邃不動,那是從一開始就全神貫注,聚精會神,從未更改的眼神。那些大叔老伯們的嘲諷話語,似乎聽都沒聽見,拿棋子的手堅定不移的落子。


    “小光,你明白了嗎?這位王修君的棋力確實很差,但是他的棋道精神卻是絕大多數的棋手都沒有的。”


    “我……這……我明白了。”進藤光似懂非懂的,懵懂間意識到,今天似乎學到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


    塔矢亮注意到了進藤光的動作,注意力也投到了他的身上,往前走了兩步,斜看向王修,他也看到王修的眼神。


    “這種眼神……我很熟悉。”塔矢亮表情嚴肅起來,那是頂級職業棋手在下棋時的眼神!


    我得承認,這個男人不簡單,或許在圍棋之路上的未來能走的很遠,哪怕他已經25歲才剛剛學棋。


    王修不是真的不在意這些人的嘲諷,而是他的所有精神都進入了虛幻的圍棋之界中,哪裏會理會這些。


    站在黑子之上,王修環手抱胸,來回踱步,體會著腳下與黑子連接著生成的氣脈大龍,思考著未來的走向。


    “認清現實吧,以我初學者的棋力,進攻什麽的怎麽可能圍的住佐為,就算他下的是指導棋,就算我有三次悔棋機會,我依然沒有任何機會。”


    “已經用掉第一次悔棋機會了,接下來的選擇,我要進行防禦,不能讓他在邊角的白子繼續落子了,若等他編織好牢籠,我的大龍將死無全屍,那就太難看了。”


    認清現實的王修,清醒了過來,自己隻是圍棋的初學者,不是天才塔矢亮,現在我需要的是學習,進步,防守,而不是狂妄可笑的企圖占白子的便宜。


    啪打,啪打……


    黑白子交替落子,圍棋上的形勢,漸漸又產生了變化,白子的棋路不變,每一步都在布局,也在引導,而黑子的棋路開始從攻擊轉向防禦。


    “噫,他很冷靜,雖是初學者,棋感卻有些敏銳,這麽快意識到了自己有太多不足,他的進攻太過無力,甚至可笑,第一次悔棋後,他放棄了進攻,選擇了防禦,這是正確的選擇,至少不會輸的太難看,畢竟這是指導棋……但也僅僅如此了。”


    “還有,這個叫進藤光的少年棋路定式,很是古老,很像是一百多年前,棋聖本因坊秀策時代的定式。”


    “他為什麽用這種棋路?是故意的嗎?還是什麽呢?”


    塔矢亮沉吟著疑惑不解。


    “而且,他為什麽總是在奇怪的地方停留一些時間呢?”


    這是因為進藤光隻是在聽從佐為下棋而已,數星位坐標落子,是需要一些時間的,他本人是根本就不會圍棋的。


    “小光,那個黑子可以拿掉了。”佐為提醒著,棋盤上四顆白子圍死了一顆黑子。


    “哦,是這個嗎?哦,原來是這樣啊,就能拿子了嗎?這麽簡單啊。”


    王修的棋路從攻擊轉向防禦後,白子的棋路隨後也從防禦轉向進攻,但是可怕的是,他的進攻。


    防守,防守,不停的防守!


    但是沒用,一顆又一顆黑子無法反抗的被白子吞噬,氣機連接之下,王修的精神似乎也隨著黑子一同被吞噬了。


    “我,我的氣,我的氣脈,被攻擊的散碎不堪,可惡,這種感覺,太難受了啊!”


    根本防守不住啊!


    眼看著王修的一條由七顆黑子組成的氣脈又要被圍殺了,王修心中一痛,再次進入長考狀態。


    “不行了嗎?果然,一開始的進攻選擇是錯的,也不應該選擇防禦,我應該選擇布局,布下我自己的氣脈長龍,那樣的話,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或許能……堅持的更久一些吧?!”


    “悔棋,第二次。”聽不出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從王修口中說出,第二次悔棋的機會用掉了。


    進藤光收回了那顆即將圍殺掉王修邊角七子氣脈的白子。


    狠狠的,真的是狠狠的,王修似要把心中的那股快要壓跨自己的壓力發泄出來一般,長手對天一撈,抓住第二顆金星,狠狠的砸向棋盤上的白子。


    金星化為金子,落在白子上,白子被金子感染,兩者合一,嗖的一下,又飛了回去。


    “布局,我要布局,防守與進攻都不對,那麽就看看我的布局吧,以我多年來廝混網文圈的鍛煉而來的腦洞,賭上我縱然撲街,依舊執著不死心的信念,壓上我的靈光,壓上我那企圖創造一個,不,無數個世界的野心!我一定能,一定能創造出……”


    啪!


    現實,白子第五十七手輕輕落下,真的是輕輕的,輕飄飄的粉碎了王修又一次的布局。


    “為什麽,這麽快,我就要用掉第三次悔棋的機會。”


    麵色慘白的王修,搖搖欲晃,幾乎都站不穩了。


    “悔棋,第三次。”


    天邊搖曳的金星一閃一閃著,那是最後一次可以悔棋的機會,用掉了。


    王修跪坐在黑子之上,我,我輸了!


    但是沒用了,下到這一步時,前路已經堵死,縱使王修用掉最後一次悔棋的機會,也不過是多掙紮幾步而已。


    他輸了,輸的徹徹底底,輸到第三次悔棋用掉後,也是徹底輸掉的時候,至於到底輸了多少,根本沒臉數,那至少是2位數的目數。


    空間開始破碎,頭頂星空開始撕裂,圍棋之界在王修徹底認輸後崩滅了,現實的光自裂縫中乍現,無聲無息,夢幻般的圍棋世界徹底粉碎,消失不見。


    悠長的吐息聲,王修的雙眸微顫,雙手一抖,回歸了現實,王修歎服的看向進藤光,看向他身後那個手拿著紙扇,翩翩貴公子模樣的佐為,他心服口服。


    低頭,雙手承前,再次一個君子抱拳禮,心悅誠服道:“我~輸了。”


    “您的……精神,我……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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