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種肮髒的人也被叫做英雄麽?”


    聽到女性恭維的話, 衛宮切嗣卻是一聲嗤笑。


    “如果這也是恭維的話, 未免太刺耳了些。”


    為了心中的目標不停地殺戮。不停地用各種方式, 各種手段將人殺死, 哪怕是救了自己的人,教導自己的人也不例外。


    這樣一個滿手鮮血,隻知道埋頭做肮髒工作的人,也配被稱作‘英雄’麽。


    “不,在妾身看來, 您也是很偉大的人。”柔柔弱弱的女聲再次響起。“有‘哪怕不擇手段也要達到某個目的’的決心也是很了不起的事情。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著太多會給自己找各種借口,結果一件事都沒有做到的人。”


    “我是發自內心的欽佩向您這樣的能將‘惡’貫徹到底的人的。”


    由於意識是直接傳達到大腦中的, 空蕩蕩的地下空間中一點聲音都沒有。隻有刺眼的, 仿佛容不下一點汙點的白色。


    白色的燈光同白色的牆壁交相呼應, 明明是應該讓人感到安心的明亮,實際上卻隻能帶來窒息一般的壓力。


    “我也知道您等的目的——啊啊,看來妾身隻能走到這一步了。”


    “妾身就在這前方的大門後。由於一些原因, 妾身不方便行動, 就請您過來吧。”


    隨著她的話,正前方原本空無一物的牆壁上突然出現了黑色的門框。正對著幾人, 就好像在邀請他們一般。


    都到了這一步了, 自然是無論如何都要走進過去了。總不能因為那門看起來太古怪了就腳尖一轉打道回府。


    不過去是肯定要去的,但防護主播也是一定要做的。


    明明知道可能有問題還一點準備都不做就硬闖, 那不是勇敢, 是沒腦子。


    立香走到了門前, 深吸一口氣之後推開了那扇門。


    大門之後, 是一處同外麵相比昏暗許多的通道。


    立香立刻不適應眨了眨眼。


    “啊啊,是太過黑暗了麽,抱歉因為妾身什麽都看不到,所以無論光明還是黑暗都無所謂。那麽,現在就來開燈吧。”


    隨著光線的明亮,門後的景象展現在了眾人麵前。


    這是一個好像防空洞一樣高大的空間。但它並不空曠——要說為什麽的話,是因為這裏充滿了人。


    有正直壯年的男女,也有耄耋老人和還不懂事的孩子。他們都還活著,但都神情恍惚,對立香他們的到來也沒有任何反應。


    就好像失了魂一樣。


    看這個數量,恐怕就是冬木市失蹤了的那些人了吧。


    越過這一排排的人牆再往後看,是一個在rpg類遊戲中經常看到的圓形台子。台子上有星星點點的光,還有立香看不懂的符文。


    半高的台子中心。則是一個渾身雪白的女性。


    白色的華麗法醫,還有白色的及地長發。讓這位閉著眼睛的美貌女性看起來就好像傳說中的雪女一般。


    危險,卻又讓人忍不住把注意力投在她身上。


    “啊啊,真是熱鬧的隊伍。不過為了談話,就讓我們把隊伍精簡一點吧。”


    她還沒說完,在她十年後,黑漆漆的會被人誤解為布景板的‘東西’就動了。立香這才注意到,那黑漆漆的東西,赫然就是一個小號的魔神柱。


    那恐怕就是,魔神桀派最後的組成部分


    隨著‘桀派’的塑形,立香周圍的空間扭動了起來。


    “哇啊!這是什麽啊——”


    韋伯的話還沒說完,就消失在了原地。


    在此之後的其他人也都不見了,隻有披著所羅門皮的羅馬尼阿基曼同她一起留了下來。


    “這樣安靜下來了,也比較方便講話呢。”


    “你把我的同伴送到哪裏去了?”立香並不在意她想跟自己說什麽她隻擔心突然消失的同伴,還有這一屋子的人。“這些人又是怎麽回事?”


    由於這個人一直以來都表現出了‘可以溝通’的樣子。立香也就放心大膽的問了。


    她覺得這個人會回答——哪怕不是說真話,也會給一個答案。


    “別擔心,您的同伴都好好地分散在別處,這些人也都好好地活著,或者說他們正在如願以償的活著。”


    “我查看了桀派大人的記憶——非常抱歉,未經允許看到了您的過去。但那可真是炫目的經曆啊。”


    女人的話語中有著真誠的敬意。她是認真在誇獎立香的。


    “但是,您這樣活著,不累麽?”


    ‘不是為了自己的努力,不是為了自己的奔跑,一次又一次置身陷阱。’


    “您不覺得如果可以的話,換一種更加輕鬆的方式,過自己夢想中的生活不好麽?”


    “……就好像被你用夢境捕獲的桀派麽。”立香一下子就領悟了她話中的含義。


    “與其說是捕獲,倒不如說是,我給了桀派大人一個能如願以償的世界。”


    美貌的女子睜開了眼睛,水紅色的眼睛裏沒有一點光彩。也映不出走到自己麵前的兩人的身影。


    立香這才注意到,正在同自己對話的這位女性,不僅無法張口說話,還連雙眼也無法看到事物。


    “我沒有辦法通過正常的方法感知這個世界。”


    注意到立香情緒的變化,她坦然了自己五感缺失的情況。


    “不過拖桀派大人的福,哪怕五感缺失,從沒真正見過外界模樣的我,也能做出讓人分不清虛實,沉浸在其中的世界了呢。”


    “魔神……不,桀派大人的力量真是十分方便呢。非常容易的就能收集到整個世界的情報。並且因為是直接通過思維讀取的,我甚至可以輕易的看到世界的模樣。”


    她的語氣中有著遮掩不去的欣喜。但緊接著就話鋒一轉。


    “啊啊,這是多麽醜陋的世界。”


    “……醜陋?”


    等等,醜陋是怎麽一回事?


    “愚蠢的人類不停不停的犯下錯誤,一次又一次的做著殘忍之事。整個人類世界,就仿佛是一個巨大的錯誤。明明依附著地球生活,卻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著自己賴以生存的星球,傷害著星球上諸多無辜的生命,甚至傷害著族群中的其他人。”


    “每一個人都過得那麽痛苦,生活中充滿了不如意的事情。”


    “這樣的話,為什麽不選擇另外一條道路呢?一跳對人類,對整個星球來說都更好的道路。”


    “就是說你編織出來的夢境世界麽?”


    “您誤會了,那並非是我編織出的夢境。我隻是給人們提供了一個場合。一個可以按照內心的願望生活的場合。”


    “夢境……不,另外一個世界是什麽樣子的,完全由人自己來決定。”


    飽受欺淩的人在這裏可以翻身做強者。


    被窮困壓完了腰的人可以在這裏成為有數不清的錢的大富豪。


    種種種種,都由夢的主人來決定。


    “當然,這樣一來,桀派大人的夢也因為有了參與者而變得更加真實、生動了呢。”


    美貌的少女說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話。


    也讓立香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也許是因為反派大多都有長篇大論敘說的習慣,她將整件事敘述的非常詳盡。


    “那麽立香大人,您怎麽想認為呢,不認為這樣的世界也很好麽?如果大家都在夢中得到了幸福的話,那麽不就再也沒有痛苦和傷害了麽?”


    她說完,磚頭麵向站在台子邊緣的立香。雙目雖然失明,卻也緊緊地盯著不遠處的少女。


    “聽起來似乎是挺美好的——但是這樣下去,就不會再有未來了吧。”


    立香搖了搖頭。


    人類全都活在精神世界中,被遺棄的肉體會就此腐朽。


    若能一直持續下去倒也算是個辦法,但是,由某個人創造出來的‘夢境’,難免會有‘夢醒’的那一天。


    當那一天來臨的時候,才是真正回天乏術的時候。


    不像平時做夢那樣,哪怕做了噩夢甚至夢到自己死掉了,也可以通過‘醒來’結束掉。在夢境中結束了的話,就真的徹底結束了。


    或許會有人覺得這樣在美夢中度過一輩子也沒什麽不好。但立香並不想這樣做。至少——不能辜負自己的努力。雖然不敢拍著胸脯說自己一定是對的,但是她覺得自己,還有英靈們曾經付出的努力都是有意義的。


    因此就算辛苦一些,她也想像這樣繼續生活下去。


    “說是為了拯救人類,其實還是為了自己麽?不顧別人的幸福,將自己的意誌強加在別人身上……真是過分呢。”


    “是啦,我就是這麽過分的人——所以說醫生你搞定沒有?”


    ——她脫了這麽長時間,當然不止是為了跟她談談正義談談人生。當然也是想著如果能夠溝通,以不戰鬥、不流血的方式解決的話當然最好。但是聽完她的話之後立香就明白了。


    這位美貌的女性,是同魔神柱類似的存在。


    口口聲聲說著是為了人類好,但實際上並沒有把人類放在眼裏。或者說,她隻是把人類這個整體,當做某種物品,是扶植還是毀滅,甚至因為覺得不合心意了就想推到重來。全部都隻僅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而且她的做法比起魔神柱們來說更加恐怖。


    以‘可以心想事成的甜美夢境’蠱惑人類,讓人類主動跳下陷阱,可比魔神柱們的毀滅要可怕的多。


    前者是人心甘情願的,後者卻反而會激起人們拚死的反抗。


    ——如果一開始魔神柱們就使用了這個方法的話,搞不好人理燒卻早就完成了。


    “已經弄好了,隨時可以開始。”羅馬尼阿基曼肯定道。


    “開始……?”丁姬的聲音中有了絲絲縷縷的困惑。


    “是啊,開始讓這一場看是美夢的噩夢,結束的工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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