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兵完全傻愣在原地。


    他看著熊熊燃燒的誅神群殿,本以為這場大火,是某位誅神家主施展出的古武神技,卻沒想,竟然是秦墨!


    他打敗了秦葉南!


    雖秦葉南隻是傀儡,實力減弱了很多,但好歹前生也是武魂中期境界!


    哪怕是紀塵這些人,麵對傀儡秦葉南,都未必能抗的過去。


    秦墨他不僅打敗自己父親,還毀了誅神群殿。


    把秦家的靈獸,搞成了四不像,連毛都沒了。


    曹兵根本沒往這方麵想。


    他來之前,就認定秦墨已經死了。


    結果,這都讓秦墨活生生的給跑了。


    曹兵的眉頭越蹙越深。


    秦墨的成長,堪稱恐怖。


    甚至,隱隱有他父親當年的架勢,他才僅僅21歲啊!麵對秦家所做的局,便能抽身而退,這不僅僅是實力了,也關乎很多能力,比如頭腦等等……


    “這事兒得趕緊和秦家稟報才行。”曹兵想道。


    他身影一躍,與小夥一同坐在龍麟聖獸的背上。


    “今日之事,莫要外傳,誅神群殿所毀,歸結於自然引火一類,若聽到什麽風言風語傳出去,誅神五大家,秦家一個不留!”


    曹兵凜冽的目光掃視了一眼。


    紀塵幾人誠惶誠恐的低下頭,唯唯諾諾的點頭道,“是!”


    “撤!”


    龍麟聖獸一躍而起,飛向高空。


    但高空忒冷了。


    龍麟聖獸又沒了抵禦寒冬的毛,它打了個噴嚏,差點兒把曹兵兩人晃得掉落下來,方才踉踉蹌蹌的狼狽離開。


    紀塵幾人仰視著遠去的曹兵。


    他重重的鬆了口氣。


    麵對秦家任何一人,都不由有一種巨大壓迫感,超級大家族的底蘊,實在令人喘不過氣來。


    “秦墨,應該不足為慮了,他強開神照,兩次血祭結界,三次神照,導致雙目失明,他能不能活得下去,都成了一個問題。”


    虞茹輕鬆的笑道。


    其餘家主,也認可的點頭。


    秦墨雖毀了誅神群殿,但他已然成了一個廢人。


    焱陽的第二場大雪。


    蕭瑟的夜晚,雪花毫無征兆的下了起來。


    再過兩天,就是過年的時日,這毫不留情的大雪,從來不在意人類的節日,就這樣簌簌的下著。


    明顯比初冬的大雪,來的更為凶猛了。


    冷風呼呼的刮著,下落的大雪,也成了雪風,呼嘯至極。


    幽暗的荒野上。


    不知焱陽何地。


    雪花落滿了這片蕭瑟的大地。


    在無邊無際的荒野上,一個年輕人跌跌撞撞的跑著,他時而摔倒,又很快爬起來,他又摔倒,又爬起來,以此往複,踉踉蹌蹌的前行。


    雪覆蓋了他全身。


    他本就白了的頭發,被雪花覆蓋,顯得更加的白了。


    空洞的眼神,什麽也看不見。


    全憑借耳力,在摸索著前行。


    失去光明,縱使耳力再好,也需要一定的適應時間,又奈何大雪呼嘯而來,縱使孜身一人,也吵得有些辨不清方向。


    走吧!


    走到哪裏,算在哪裏。


    秦墨不知自己走了多久。


    他身上的無數處傷口,早已被凍得凝固了,被鮮血染紅的衣服,也被這莫名的寒冷,凍得硬邦邦的。


    想活著?


    還是想死?


    這個問題,秦墨沒想過。


    他隻是漫無目的的奔跑,他想逃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他腦海裏,全是白天父親的影子。


    他腦海裏,全是父親最後做的那幅畫。


    兩個大人,一個孩子,彼此牽著手,幸福的走著。


    多麽美好的畫麵。


    遠處,傳來了響亮的吆喝。


    “好酒、好肉、好菜、好店嘞!客官嘞!裏麵請呀!!”


    這嗓門極其響亮。


    在這深夜的荒野上,甚至壓過了風雪呼嘯的聲音,聽了個響亮。


    荒野裏,怎麽可能有酒館。


    這未免顯得太過荒唐。


    可秦墨現在腦子裏一片混亂。


    他隻想找一個避風港,能夠躲一躲,能夠不去想任何事情,好好放縱一下。


    顯然,這荒野下的酒館,是個不錯的選擇。


    秦墨循著聲音,踉踉蹌蹌的走了過去。


    在荒野上,孤零零立著一個小酒館,酒館裝飾的極為簡陋,就是一個小木屋而已,不過秦墨看不見,因此對他來說,已然是足夠的。


    哐當!


    秦墨染紅鮮血的手,扒在了門框上,他跌跌撞撞走了進來。


    撞在椅子上、撞在桌子上,最後才狼狽的坐在椅子上,被凍紅、鮮血染紅的手用力的敲了敲桌子。


    “酒!給我來酒!!”


    “肉!給我來肉!!”


    “菜!給我來菜!!”


    秦墨發出沙啞而歇斯底裏的聲音,他暴躁的喊著,下意識不停看著四周,但卻什麽也看不到。


    站在他身邊的三個人,都算是上了年紀的老者。


    一位身材很胖,肚子怕是抵得上幾顆皮球的老者,他心疼的看著秦墨,眼角默默流下淚水。


    中間站著的,一位雖然老,但渾身肌肉的老者。


    他穿著簡單的衣袍,與這寒冷的天氣,倒顯得格格不入。


    他沉默的看著秦墨,輕輕歎了口氣。


    最左邊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女人。


    她恐怕有70多歲了,但外在保養的極好,若是與18妙齡少女站在一起,也沒什麽區別。


    她身穿白色衣裙,絕美麵容下,露出如母親般,心疼的神情。


    她顫微的手,顫抖的伸出,輕輕的摸了摸秦墨的腦袋。


    “老子要酒!”


    “要肉!”


    “要菜!”


    “別動我!!”


    秦墨憤怒的推開她的手,他憤怒大吼,好似抑製不住自己的怒火,他顫抖的握緊拳頭,仿佛時刻都在準備爆發心中的憤怒。


    “劉大嘴,給他酒、給他肉、給他菜。”渾身肌肉的老者,淡淡的說。


    胖子老者擦了擦眼角的眼淚,緩緩點頭。


    很快,酒來了、肉來了、菜來了……


    秦墨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著。


    他雙目失明,筷子也用不好,就索性扔掉筷子,用手抓起桌上的肉和菜,狼吞虎咽往嘴裏塞著。


    一口暖柔柔的酒下肚,舒坦極了。


    這個菜的味道,好熟悉……


    秦墨笑的和個傻子一樣。


    他吃著這些肉菜,就想到了間荒劉爺爺的手藝。


    倒是奇怪,這荒郊野嶺,能遇到一個和劉爺爺手藝如此相似的人,這也太幸運了。


    這一天,總算有一件幸運事。


    總不至於一直倒黴下去。


    秦墨吃著吃著,他困意漸漸上來了。


    他扶著桌子,盡量不讓自己暈倒。


    但真的很困。


    他這一天,耗光了所有的精力,吃飽了後,這種困意,是人為都難以控製住的。


    噗嗵!


    秦墨重重的倒在桌子上。


    三位老者看著趴在桌子上的秦墨,良久無聲。


    突然,絕美的老婦人猛地從腰際拔出一根銀針,朝著身旁精壯的老者突然刺了過去!


    精壯老者顯然沒想到。


    他身子急忙往後一躍,鬼魅般的打出一道殘影,方才躲過銀針的攻擊。


    “洛馨,你幹你奶奶個腿,差點兒要了老子的命!”老者怒罵道。


    洛馨憤怒大吼,眼眶都氣的有些紅潤了,“龍逸寒,你這老不死的東西,虧你還是墨墨最敬重的爺爺,你配嗎?”


    “你個老狗幣,你就不配!”


    “墨墨差點兒死了,你這狗東西的才告訴我們!”


    “老娘我不把你雞兒給你卸下來,不解今日之恨!”


    說著,洛馨猛地一拍桌子,隻見她白裙飛舞,刹那間,從白裙各個地方,竟有成千上萬根銀針飛出!


    一時間,天地顫抖!!


    小木屋都在此時響起哢嚓的龜裂聲。


    暴雪更加的猛烈的下了起來。


    洛馨起勢,竟使得這天地間,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幻!


    “好啊!誰怕誰啊!我和你拚……”


    龍逸寒同樣也準備起勢。


    一旁的劉大嘴無奈的歎了口氣,“哎呀!你們就消停點兒吧!咱過來是幫墨墨的,不是為了打架的,人也給你迷暈了,趕緊救人吧!”


    洛馨重重喘著粗氣。


    “等老娘回間荒再收拾你!”


    她狠狠瞪了龍逸寒一眼,隨即將心疼的看向秦墨,輕輕將他抱起,放在不遠處的小木床。


    龍逸寒撇了撇嘴,靠在門口,看著洛馨治療秦墨。


    一旁的劉大嘴,忙活著打著下手,眼淚也不由簌簌流出。


    “可憐我這娃兒,來華夏瘦了這麽多,本來吃的肥頭大耳的,現在瘦的和頭禿驢一樣,臉都窄了。”


    “看這頭發,一頭白發……這是有多受苦啊!”


    “咱就不該把墨墨放回華夏……”


    劉大嘴一邊說著,一邊擦拭著眼淚。


    龍逸寒表麵上一副不關心的樣子,但眼睛卻時不時看向洛馨。


    好半天,卻也不見洛馨動靜。


    “你到底行不行啊!墨墨能治得好嗎?”龍逸寒終於忍不住,急不可待的問道。


    唰!


    一根銀針朝著龍逸寒猛地飛過來,龍逸寒一手揮出,笑眯眯的揚了揚指尖的銀針,“就你這銀針,還想殺我?再給你八百年,你洛馨若是能傷我,我把這銀針當場吃了。”


    “這銀針有毒,隻要觸及皮膚,喪命毒就要擴散到你全身,乖乖閉嘴,我可以考慮給你解藥。”


    洛馨一邊細心的給秦墨治病,一邊不鹹不淡的說。


    龍逸寒小雞啄米,乖乖點點頭,“哦,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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