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語氣,哪裏是因為他這道疤嚇人了啊?明明就是瞧著心疼他,自家娘子什麽時候也變得這般死鴨子嘴硬了?


    這個說法有些……趙堇城有些尷尬,輕咳了兩聲兒之後,趙堇城便又笑看著自家娘子,當下便又問了一句:“可現在為夫這些疤都成了形,怕是沒有辦法複元了,那怎麽辦?娘子不要為夫了?”


    聽到趙堇城這話的時候,若虞正幫他擦著胳膊的手一頓,咬著下唇,遲遲沒有說話,那時間久得,趙堇城都快要以為自家娘子都不打算說些什麽了呢,結果便聽到了自家娘子又直接來了一句:“瞧著你這麽可憐,都體無完膚了,定然也沒有別的人要你,如此,我便委屈一些,收留你吧!”


    趙堇城:“……”


    體無完膚?


    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傷,趙堇城眉稍微動,著實啊,但是,常年在戰場上混的人,身上沒有留疤的人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出來混戰場的!


    瞧著她說得那般勉強的模樣,趙堇城也還是聽出了自家娘子的聲音有些哽咽,伸手一把抓住了自家娘子正拿著帕子幫自己擦身子的手,趙堇城勾唇一笑:“那這可是娘子你說的啊,到時候可莫要動不動便不要為夫了!”


    在聽到這話後,明明若虞心裏頭還有些難受呢,當下便瞪了他一眼:“我什麽時候沒有不要你?!”


    趙堇城在聽到她氣呼呼的回答,他竟然笑了出來。


    若虞剛想問他笑什麽呢,突然間好似明白了些什麽,明明方才還是挺難受的,現在她除了對趙堇城方才那話的不滿外,心頭倒也沒有那般難受了!


    明白了她的用意,若虞連忙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


    趙堇城瞧著自家娘子臉上的表情都要好看些了,當下便微微的勾了勾唇,隨之他笑道:“其實事情也沒有那般的難,柔然那邊的事情,再怎麽說,這都幾個月了,應當也差不多進行到大半了,如果咱們實在是著急了,直接踏破那邊也不是不可以。”


    大宋與匈奴及邊國交過戰過,兵力什麽的也都是有損的,雖然柔然不過是一個小國,但是,他們還有餘力直接將那柔然踏破?


    瞧見了自家娘子臉上那疑惑的表情,趙堇城當下便笑了笑:“娘子可莫要那般驚訝,這其實也沒有什麽的,你且想,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呢,大宋再怎麽說,也是殃殃大國,哪裏會因著兩場大戰就那般的不堪?若是當真如此,其他地方的國家,能夠這般久都沒有明目光的動靜?”


    若虞又沒帶過兵,上過戰場,至多為了幫趙堇城瞎指揮了一下,許多事呢考慮不到,那也是正常的!


    但是她也是聰明的,經得趙堇城這樣一提點,她心裏頭倒也是明白了些。


    也對啊,趙堇城雖然是一個響當當的人物,但是,再怎麽響當當,也不是一個神,他的名字至多能夠限製一些有不軌之心的人一些動作而已,若是人家當真是想要幹起來的話,也不是不可能!


    而趙堇城帶的兵,也著實都是些精兵強兵,即便是人數不多,那也是有不少能力的人,猶還記得先前她曾偷聽老頭子於書房議事時提起過大宋的一個傳奇少年,那便是趙堇城,這貨當時也當真是仗著自己年少輕狂,幹了不少危險的事情,就比如說,他親率百人,堵死了敵軍五千人馬,還直接將人給困死了在山裏,一路設計的陷阱,最後將那些人一步步引進陷阱裏,無一生還,百人滅敵五千,這種傳奇,怎麽想,都不是人幹的事情!


    先前戰場上也出過奇才,人家帶兵百人滅敵一千,這都是很不得了的人了,但是,趙堇城卻是直接翻了人家五倍!


    起初她偷聽的時候,隻聽到晉王之子,那個時候她也沒有放在心上,現在回想起來,那指的不就是趙堇城麽?畢竟當初的晉王還是他父王,而晉王的兒子,不就隻有他一個是上過戰場的嗎?


    趙堇城能以最少的人數傷人最多的敵軍,若虞也是能夠想得通的,畢竟,趙堇城這個人陰起來也確實不是個人,而也正是因為趙堇城會那些陰招,所以,才能夠平安的活到現在!


    畢竟……最初被高祖針對,再後又是幾朝帝王,也就隻有到了永兒這裏,他才不去防備帝王了!


    且先不說永兒是他親兒子,就說一個兩孩子的孩子,懂得了個什麽?


    趙堇城這輩子,功高蓋主的事情做得太多,大宋的百姓太多都隻認他!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於外對抗外敵,於內,還得防止著那些皇帝的算計,如此一起,這孩子也確然不容易!


    微微歎息了一聲兒,若虞突然間搖了搖頭。


    趙堇城瞧著自家娘子如此時,還有些意外,看了她好一會兒,隨之便又問了一句:“娘子這是怎麽了?可是為夫方才說的你話……”


    “你想太多!”她直接打斷了趙堇城後續要說的話,隨之便直接道了一句:“我隻是想著,我當真是挺偉大的,救了一個萬民景仰的人!”


    萬民景仰?趙堇城知曉她說的這個人是誰,但是,她救他?什麽時候?為何他自己都不知道?


    看了自家娘子好一會兒,趙堇城這才緩緩開口問了一句:“娘子說救為夫?何時?”


    瞪眼看了一眼趙堇城,若虞直接道:“你個白眼兒狼!若非是當初我毫無背景的嫁給你,高祖老早便把你給宰了,還會有你後麵這麽多事兒?”


    趙堇城:“……”


    自家娘子這話弄著趙堇城有些哭笑不得,看了她好許久,趙堇城最終還是微微搖頭,歎息了一聲兒,然後道:“娘子這話說得,為夫……”


    “有意見?”


    “不敢不敢!”


    就是覺得自己有點兒冤!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出來,看著自家娘子現下心情都好一些了,他也就不再說話了!


    他做這般多,繞回之前的事兒,不就是想讓她能想開一些麽?畢竟,現在的她著實是讓他太擔心了!


    而趙堇城也發現了,自家娘子最近可沒有往常那般理智了,但是,有些時間想問題倒是會比之前想得要透徹,可是,有些時間吧……牛角尖也是鑽得挺深的!


    想著還要去問玉兒的話呢,若虞動作又快了一些,幫趙堇城洗好之後,便讓他自己穿好衣裳出去了。


    獨留趙堇城一人坐在浴桶裏驚訝的看著她。


    等到若虞走後,趙堇城這才歎息了一聲兒搖頭,起身便將衣裳穿好。


    等到收拾好了之後,趙堇城便隨著自家娘子去了玉兒那處,沐浴過後,趙堇城臉上的倦意倒也少了幾分,整個人感覺也精神了不少。


    再加上,今日若虞給他拿的是一套月牙白的袍子,趙堇城這人本來就長得……“人模狗樣”的,這袍子往身上一大,可崩提能迷倒多少姑娘了!


    若虞帶著趙堇城去了玉兒那處,彼時的左亦正在喂著玉兒喝藥,趙堇城瞧著的時候,眉稍微動,而若虞也是注意到了。


    他們還在門口,並沒有進去,瞧著裏頭的那畫麵,倒是有些不忍心去打擾了。


    若虞輕輕的移了移步子,伸手扯了扯趙堇城的衣袖,當下便問了一句:“你身邊的暗衛都是這麽暖的?”


    一般的暗衛可是跟個冷血人似的,若虞也不是沒見過暗衛,先前老頭子的暗衛,不就是個冷血動物麽?如果不是主子有危險,對於旁人連看都不多看一眼。


    趙堇城身邊的人要稍微有點血肉一些若虞知曉,就比如說先前的左立吧,一路上不管是對誰,都算是客客氣氣的那種!


    但是要給人細心到喂藥這種事情,左立是幹不出來的。


    而至於這左亦,這個人吧,感覺比左立要更冷一些,怎麽說呢,左亦保護過她幾日,這幾日的接觸,她也明顯的感覺出來了,除卻保護的安危之外,那人就算是算盤珠子一般,你得拔一下他才會動的,更不可能會像這樣喂人喝藥!


    手裏捧著蜜餞的小池宇正要來看玉兒姐姐呢,剛一過來,便瞧見門口站著兩個人!


    池宇在瞧見趙堇城的時候還是愣了一下的,因為,他瞧見的公子基本上都是穿著青灰色袍子的,今日一換上月牙白的袍子,好像更好看了,雖然以前也好看……


    “公子,夫人,您們怎麽來了?”


    池宇的聲音響起,裏頭的人也聽到了,左亦連忙從床榻邊人站了起來,然後還十分慌張的將藥碗給放在了旁邊,玉兒彼時也是有些尷尬,輕咳了兩聲兒,便要下來給兩位主子行禮。


    若虞與趙堇城本來還想看看的,結果因著池宇這話他們也不得不進去了。


    瞧著玉兒要下床,若虞連忙上前將人給按住:“身子還未好呢,動什麽?!”


    池宇抱著四袋子蜜餞走了進來,趙堇城也注意到了。


    若虞轉身也自然是瞧見了的,當下便笑問:“小池宇啊,你買這麽多這些是什麽?”


    因著是用油紙包著,她看不出是什麽東西。


    被夫人這樣一問,池宇便將兩個綁成一串的蜜餞分開,許是因為不太一樣,所以,有一包便做了記號。


    池宇將沒有記號的那兩包塞給了若虞,當下便笑道:“左亦哥哥說玉兒姐姐恐不喜歡喝那般苦的藥,所以便讓小人去街上買了蜜餞,而玉兒姐姐說夫人您的蜜餞與本酸梅也快沒了,便讓小人一塊兒去買了。”


    說著,他便伸手指若虞手裏頭的東西,笑道:“諾,那是您的,這是玉兒姐姐的!”


    話畢,小池宇便將別外那兩包蜜餞直接塞到了玉兒的懷裏。


    池宇還小,不知曉為什麽,但是,他明顯的感覺到了彼時氣氛有些……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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