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說話的人就是不一樣啊!


    就這麽短短的一句話,不但緩解了一下現狀的尷尬,甚至還暗地裏誇獎了自己一番!


    這皇後現在這樣說,無非就是想表示自己自坐上這六宮之首的位置之後,這宮裏頭便一直沒有這種陰暗的事情發生,而她說若虞的經驗足,不就是在說,若虞執掌趙堇城後院的時候,這事兒常常發生,所以才有的經驗麽?


    這人啊,說些話當真是招敵的!不過……在這種時候,若虞也說不得她些什麽,眉梢微動,若虞過了好一會兒,便直接問了皇後一句:“先前臣婦也是學習過禮法的,所以,審問人犯這些事情,還是略知一二的,我大宋國向來以禮法為重,娘娘身為六宮之首,難道未曾讀解過禮法嗎?”


    皇後:“……”


    禮法,可不單單指的是尋常的禮法,若虞所言的這個禮法,乃是大宋朝國的禮與法,大宋朝國的禮節與大宋朝國的法律。


    好的,本來是想說兩句話讓這人吃癟來著,結果人家一句話,便又直接將她給打回了原型。


    皇後自然是不服的,但是,就現在這種情況來講,她也說她不得什麽,畢竟,若虞都把禮與法搬出來了,她身為這一國之母,若是說自己沒學習過,或者說是忘記了,那麽,丟的誰的臉?


    自然是整個大宋的,屆時,若是傳入朝中,有心人再將事情給鬧大一些,她這六宮之首的位置,保不住的話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說,做人還是須得低調一些,畢竟不是你碰到的什麽東西都是軟的,也有可能是塊鐵釘子,就比如說像若虞這樣的!


    “皇嫂說笑了,本宮方才也是一時情急,說錯話罷了!”


    若虞聞聲,當下便是十分理解的點了點頭:“臣婦猜也是這樣,不然……”


    後麵的話太過於無禮,若虞並沒有說出來,但是,就現在這情況來講,這蕭後也不傻的,自然也是知曉若虞接下來未說的那些話是什麽。


    她強行的勾了勾唇,然後道:“不過……這事兒到底是關乎了人命的,雖然說,沒有什麽實際的證所能夠證明這事兒是皇嫂做的,但是,就目前來講,最大的嫌疑人便是皇嫂你,所以……再怎麽說,本宮也須得給下頭的人一個交代,畢竟……這事兒若是傳給別人,讓人誤會本宮這是不明事理,幫親不幫理,便不太好了!”


    若虞就知道這蕭後會來這麽一出,聽著這蕭後的話,若虞倒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瞧著若虞這般,蕭後便讓紅鸞將她給扶了起來,起身,緩步走到若虞的麵前,伸手將若虞給扶了起來,她道:“到底是皇嫂大度,這些日子,怕是要委屈一下皇嫂禁足於這宮中暫時莫要走動了,待這些事情本宮查清楚了,自然會給皇嫂一個交代!”


    等到皇後將這話說出來後,若虞突然間好似明白了,明白了皇後今日這般反常的沒有急急定她之罪的用意。


    原來……這人一早打的,便就不是直接定她罪的打算。


    若是若虞沒有猜錯的話,這皇後今日,本來也是想著定她之罪的,但是,她應當也是自己發現了,今日之事兒若是要強行定她罪的話,怕是有些不妥,所以,便就想退而求其次,禁足她也是好的,若是能定她罪,自然也就更好了!


    這皇後的用意還當真是與尋常人不太同啊!


    一般的人往往都會帶著自己的目的直接去對付人,而咱們這位皇後倒是聰明,選擇的是迂回的法子。


    也就是,她自己最先始的目的都是隱藏著的,先拋出一個不大可能實現的目的,而將很容易實現的目的放於次之,如此一來,她便可以給人製造一種假象,讓人一直錯認她的目的,如此一來,她最想實現的那個目的,便可以輕輕鬆鬆的實現了!


    不愧是蕭後啊……


    若虞一直以為,自己在見識過那麽多的女人之間的鬥爭,也應當算是有些級別的了!畢竟……她先前在安玉容的手底下,也是見識過不少的!


    而今看來,先前她所見識的那些,都是小女兒家的把戲,若當真是放在蕭後這樣的人麵前,壓根就是送上門給人虐的!


    如今皇後這樣一說,若虞竟然還反駁不了什麽!


    畢竟……人家說得其實也是沒有錯的啊,她現在就是最大的嫌疑人,這皇後想要打著“給人交代”的旗號,將她禁足於這宮中,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玉兒聽著倒是有些聽不下去了,開口便直接道:“娘娘,如此怕是對……”


    知曉玉兒這是在為自己打抱不平,若虞連忙扯了一下玉兒的衣角,示意她莫要說。


    玉兒覺得自己有些委屈,覺得自家主子更加的委屈,但是主子示意她不要說,她也不好再開什麽口,隻得咬著牙,將頭又埋低了些!


    蕭後又不是聾子,自然也是聽到了玉兒的話的,也知曉玉兒的不滿,當下便笑問了若虞一句:“皇嫂可是覺得委屈了?”


    “皇後娘娘哪裏的話。”接著這蕭後的話,若虞連忙解釋道:“到底是一直陪著臣婦的丫鬟,知曉臣婦何其無辜,故而心疼臣婦罷了,娘娘也莫要同一個小丫頭見識,而今這情況,臣婦唯有先禁足,才能平息這場事件,臣婦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相信,娘娘會還臣婦一個公道的!”


    要論說漂亮話,若虞雖然說得不太好,但是,一般的應和,還是會的。


    蕭後瞧著若虞的轉變如此之快,當下倒也是有些佩服若虞。


    不過,這些話也不適合於現在這種情況說出來。


    當下便直接對著若虞道了一句:“皇嫂能夠明白本宮之難處,本宮甚是欣慰,那名喚舞兒之宮女的事兒,本宮自然會查清楚,好還給皇嫂一個交代,這些日子便得委屈委屈皇嫂了,待事了,本宮定當為你設宴謝罪!”


    這皇後的心倒也是真的大啊!都這種時候了,竟然還想著等後頭的時候給她設宴謝罪呢!她可是忘記了皇帝還躺在龍榻上了?


    雖然心頭腹誹著,但是若虞還是對著皇後點了頭。


    再後,這皇後便直接帶著一眾人離開了這裏。


    等到所有人都走後,若虞便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玉兒瞧見,便伸手上前去扶自家主子。


    “皇後娘娘今日前來,分明就是來找您茬的,如今她將您囚於這宮中,您接下來又應當如何?”


    聽到玉兒這話,若虞一時間也不知曉應當怎樣回答,微微抿了抿唇,若虞歎息了一聲兒,然後道:“如何我還暫且不知道,如今這情況而言,也隻得走一步,看一步吧?”


    是的,隻有走一步看一步。


    那小宮女之事兒著實是有些奇怪,就看今日皇後的反應,若虞覺得,她應當也是不怎麽清楚那小宮女之事兒的,而今看來,若虞估摸著那人應當隻是想借著由頭將她困於此罷了!


    現如今,她倒是有些在意起那小宮女舞兒曾與她說的話了,她雖然將什麽事兒都告訴了她,但是,她卻好似有意在隱瞞些她什麽,就譬如一個最簡單的,便是那個與她好上的侍衛之名!


    那舞兒若是誠心想要讓若虞幫她做主的話,為何不將那男人是誰直接坦坦蕩蕩的告訴她?若是她直接告訴了若虞,若虞想要幫她也就更加方便一些。


    可是……那小宮女並沒有這樣做,為的是什麽?在保護那個侍衛呢?可是……那個侍衛都對她那般絕情了,怎麽還會……想著保護他呢?


    在若虞看來,這姑娘腦子不是被門夾了,便是被驢踢了!


    雖然心頭覺得那舞兒太傻,但是,話又說回來,還有一點,若虞倒也是十分的在意。


    那便是……她說過,那侍衛是害怕她影響到他的前程!


    一個侍衛的前程,也就隻有在這宮中很在地位的人身邊才會有前程可言。


    一個是病重的皇帝,一個便是六宮之首的皇後!


    而今這皇帝都已是病入膏肓了,在這個時候,做為一個侍衛,想的應當也不是前程吧?


    但若是論到前程……莫不是皇後?


    想到這裏,若虞還是覺得有什麽地方她沒有想通,因為,有好幾處她都覺得連接不上!


    玉兒本來是想與自家主子再說些什麽的,結果便瞧見了主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想得格外的入神。


    看了看自家主子,玉兒便問了一句:“主子,您這是……可覺得哪裏還不太對勁兒?”


    聽到玉兒這話,若虞微微的點了點頭,隨之便又問了玉兒一句:“玉兒,你可曾記得,昨日那小宮女與我說話的時候,隻告訴過我,與她私通的那名侍衛姓徐,而並未直接告訴我,那人的名字,也未曾告訴過我,那侍衛於何人手下當差?”


    自家主子這樣一問,玉兒倒也是側了頭,好生回憶了一下昨日發生的事情,好像……正如自家主子所言一般,那宮女……著實沒有說過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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