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囚咱們百姓之後,不知可還有何細致的動作?”趙堇城並沒有回答皇帝的問題,反倒是直接問了這麽一句。


    皇帝在聽到趙堇城這話的時候,當時也是驚訝的,因為,他知曉,他在問他的王妃如何了。


    這個消息,其實皇帝也知道,趙堇城早便猜到了是若虞拖疏影派人送過來的,而在這種時候,冒著這般大的危險跑過來送這麽一封信,定然是極其冒險的,冒險他知道了,但是,她有沒有傷到,趙堇城卻不知。


    他擔心她。


    皇帝知道,在這個時候瞞著他,似乎不是什麽明智的決定,畢竟,到底是明日便能夠再見到的人,懷晉王妃如何他到時候便就能夠直接知曉,皇帝也知曉,自己若是現在坦誠一點兒的話,日後有什麽話,他在趙堇城的麵前倒還是能夠說上一說,可是……若是自己現在不說出來的話,恐怕……今日過後,趙堇城便會有別的心思了!


    看了一眼下頭的人,皇帝便又看了看下頭的那些臣子,此些對話,也隻有他們兩個人知曉實情,其他的臣子都隻知曉,皇帝在與懷晉王一同討論柔然之事兒。


    趙岷擰眉,看了看下頭的自家皇兄,他便低聲回答道:“到底是我朝百姓,自當是有愛國之心,國心重者,不願做其俘虜,故而以血為筆書信報之,可奈何那邊守衛森嚴,那人也是費盡了心力將血書送出。”


    血……書……


    趙堇城聞聲,當下便是一怔,她居然……寫血書?


    她有多怕疼,趙堇城比任何人都清楚,想著她那細白滑嫩的小手上一道被拉長的口子,趙堇城隻感覺自己心口一疼,他微微的擰了擰眉……


    “朕收之消息倒也不知是否全然準確。”看著下頭的趙堇城,皇帝便又道了一句:“那位想要報信者,傷了,但卻並不怎麽嚴重,此事發,知情者皆不敢再有所妄動!”


    趙堇城倒是聽明白了,傷了,想必是自家娘子是不想讓自己手上的那道傷口被皇後給瞧見,所以便尋了個由頭,在自己受了傷的手上再做了一道傷,這人……怎的就這般傻?


    趙堇城想要將人拉過來好好生生的罵她一頓,他一直都對她太過於縱容,她想要做什麽,他一向都是支持的,甚至還會幫她,可是……這人好似是被他寵得無法無天了,隨隨便便便拿自己開刀!


    想到這裏,趙堇城更加生氣了。


    下頭的那些臣子們在聽到兩位大人物的對話,都在下頭竊竊私語,因為……這些臣子都不知曉,皇帝竟然還收到了這麽多隱密的消息!


    看來……皇帝是在敵國安插了一些內線啊,不然,那般細致的消息,他又怎會得知?


    皇帝也知曉,他雖然是借柔然之兒說事兒,但是,自家皇兄非得要問一些細枝末節,他說時也未曾到,現在,他一說完,便發現了,自己將所有的事情都說是太過於詳細了,如此一來的話,那麽,柔然那邊的情況他也沒有什麽法子來解釋,這到底也算是軍中要事兒了,這事兒是他與趙堇城說的皇宮裏頭的現狀,但是,卻是以柔然來當做的借口。


    如今柔然城內的情況,他倒是不知道,但是,他們囚禁了一些大宋的百姓這是真的,他也希望那些臣子們能夠不要將他後麵說的那些給認真的考慮進去。


    到底是兩國之間的一些問題,雖然他說的那些事情,看起來不什麽大事兒,但是,這一但錯信了,對他們而言,也還是有些許影響的!


    皇帝看了趙堇城好一會兒,都沒有發現趙堇城想要說些別的什麽,過了好一會兒,他便又直接問了一句:“不知皇兄……是如何看待此事兒的!”


    這一次,趙岷是既在問柔然的問題,也在問後宮的事情。


    後宮與柔然,那可是截然不同的,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倒也不能直接回答兩種出來,想了想,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趙堇城才道了一句:“臣記得,柔然那邊有許多的物品,都是從咱們這裏出的。”


    這一句話說得並不多,但是,意思與其深意,已經說得是明明白白了。


    他們囚禁了他們的百姓,沒關係啊,你們那邊有些日常必用的東西,是從他們這兒運送過去的,他們若是當真想要挑起這件戰事兒,他們也不能直接給人服了軟去。


    一般情況下來講,在這個時候,直接委派使臣前往與人而談,但是,就現在這情況來,怕是不行了,因為……柔然那邊既然都已經開始囚禁了他們的百姓,那便是說明,人家本來就是帶著敵意的,在這個時候,他們若還是那般老實的隻是單純的派個使臣前去,那怕是有些不太委當了,畢竟……他們囚禁的不止是一兩個,而是幾十百餘人!


    這般多的人來當人質,就算他們是要救,也是不太方便直接去救的!這擺明了,就是想直接拿那些百姓,讓他們做出些讓步,他們,想要滿足一些自己的貪婪!


    趙岷自然也是明白的,在聽到自家皇兄的話後,原本病態的臉上,倒是有了一些顏色:“那依皇兄所見,咱們應當如何?”


    看了一眼自己四周的那些大臣,個個都緊盯著他,趙堇城隨之拱手對著趙岷行了個禮,然後答:“咱們先暗地斷了供應給柔然那邊的所有物源,再放出些消息,便就說……我們已然在商議當派哪位臣子前去與他們和談,此番與他們和談,定然是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咱們先前供給他們的物源,至少能讓他們撐個十來日,等十來日一過,他們也自然會反應過來,咱們斷了給他們的供貨之源。”


    眉梢微動,趙堇城麵無表情地繼續道:“當然,在咱們與他們和談周旋之時,也得做一些行動,好在他們能扣下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些有體能的人,沒有什麽老弱婦孺,咱們隻需要在去柔然和談之時,悄悄先帶著一批身子骨柔弱的,而後再待柔然那邊知曉了咱們的動靜,咱們便直接給他們來個措手不及!”


    趙堇城這法子倒也是個好法子!


    對君子,當以君子之禮而待,待小人,當以防而反用小人之道!


    趙堇城在這種場麵上混過多少年,他心頭可是比誰都清楚這些小人背後的陰狠真麵目!


    柔然犯他們,也並非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先前就是因為他們的處理都太過於溫柔,所以,柔然人才會屢次進犯,這一次,趙堇城可沒有打算給他們留後路,畢竟……他們也是給過柔然太多次機會了,一次機會是大度,兩次機會是恩施,這次數多了,別人反倒是記不得你的好,反而覺得你更加好欺負,所以,便才會得寸進尺!


    趙岷也是明白自家皇兄的意思的,當下笑了笑,可是,就在他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突然間,他感覺自己的胸口一悶,胸口就算是被萬針紮了一般疼得要命,然後便感覺自己嗓子裏頭有一股血腥。


    趙岷在強忍著,他知曉,自己的時日是當真不多了,這個時候若是倒下的話……


    下頭的趙堇城沒有聽到皇帝的聲音,當下便也抬了頭往上看,正恰瞧見了趙岷那痛苦的模樣。


    而那些大臣們也自然是注意到了,當下便也慌了起來。


    “陛下……”


    這一下,皇帝是當真沒有忍住,直接“噗”地一聲,口吐鮮血,那血,直接濺到了雕有龍紋的桌麵兒上,桌上那些折子,也被一一染上了皇帝的鮮血!


    緊接著,便聽到了大內官驚嚇的聲音,叫著:“皇上……”


    皇帝重病暈倒了……


    趙堇城瞧著這場麵,連忙叫人去太醫院請太醫,而那些百官也都嚇得跪了下去。


    皇帝這一下也太過於突然了,雖然說,皇帝的壽命已然不多,但是,這個時候也應當要有些好轉才對,因為,皇後為了不讓人懷疑到她下毒之事兒上來,所以都是適可而止,而皇帝也是前些日子察覺到了,那麽,如此說來的話,皇帝自己也察覺到了,他還有那麽多事兒沒有做完,也自然是想多撐一些日子,定會讓太醫一直幫他解毒。


    有太醫幫著解毒,而皇後那裏又沒有再繼續下毒,如此說來,也應當至少有一些些的好轉才對,可是……為什麽……


    將皇帝送回了寢殿,太醫直接被召到了那裏,百官們因著早朝未退,也都還在宮中,所以,百餘人浩浩蕩蕩地直接在皇帝寢殿門口守著。


    趙堇城安排好人守著皇帝,但現在這種時候,他也不得離開,不然,若是被皇後那些人鑽了什麽空隙,於誰都是麻煩,但是,趙堇城卻又擔心著若虞,所以便直接讓疾風運去太醫院尋若虞。


    太醫院內。


    若虞覺得這李夫人也太會念叨了些,她壓根兒就不想聽她的廢話。


    好不容易等她幫自己上完了藥,若虞便直接開口打斷了李夫人的話,然後道了一句:“我感覺,今日皇宮要出大事兒了!”


    若虞剛一說完,疾風便直接衝了進來,一進來便對她行了個禮,然後道:“王妃,王爺在尋您呢,方才在大殿,皇上吐血暈倒了!”


    旁邊的李夫人聽著,當下便她驚訝得張大了嘴巴覺得失禮後連忙用手捏著帕子捂上:“您……您這嘴,怎麽就跟開過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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