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


    趙堇城聞聲,微微擰了擰眉頭,越過若虞,看了一眼那頭的華桒。


    華桒似乎也正好注意到了趙堇城向他投來的目光,挑了挑眉,繼續低頭喝了一杯酒。


    隻是……這杯酒一喝下去,他便立馬起身,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裏……


    “王爺……”


    剛想說些什麽,趙堇城似是知曉她要說什麽一般,直接夾了一塊肉在若虞的碗裏,微微一笑,他笑得溫柔得緊:“乖,多吃些。”


    趙堇城此舉,若虞也差不多看出來了,他是不想讓她再說話。


    知曉趙堇城的意思,若虞也不好再說些什麽,看來,趙堇城都明白了。


    雖然知曉趙堇城會有法子,但是若虞心頭還是忍不住的擔心,特別是……皇後說,今日趙岷會立永兒為太子。


    若是永兒太子之位一立,那麽,日後他們真的會很難讓永兒回到他們的身邊。


    怎麽說呢,一國太子,若並非是皇帝之子,那可是會出大事兒的!


    而現在的情況,若虞他們也不可能直接跳出來說,永兒是她與趙堇城的兒子,畢竟……西夏與匈奴兩國的使臣還在這裏呢!


    國與國之間來講,朝之鬥屬家鬥,既然是大宋的家事兒,自然是不能傳入西夏與匈奴的耳裏,即便是他們不敢造次也不可!若虞一個婦道人家都能明白的道理,趙堇城也自然是明白的。


    這皇帝也是料定了他們不會在這場宴會上做些什麽,所以才故意趁著西夏與匈奴人都在的時候才會做這樣的事情。


    其實,趙堇城與華桒他們先被皇帝召過來,並非是在大殿,而是在禦書房。


    在禦書房中,趙岷也明確地與趙堇城說明了,他會將永兒立為太子之事實。


    當時,趙堇城聽到皇帝這話,自然是不同意的,沒有顧華桒相阻,而是直接與皇帝說了,永兒是他與若虞的孩子,就是在南方生下來的,為的就是不想讓他知曉!


    那個時候趙堇城將話說出來,趙岷是一丁點兒的意外都沒有,換句話來講,他是應當是知曉這一點的。


    趙堇城當實覺得奇怪得緊,不過瞬間也想明白了,這個人,一直在偷偷的調查他!或者說……他與若虞的身邊,早便有了趙岷的眼線,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已經失憶了疏影!


    不然,疏影好生生的在南方呆著,為何會跑到往洲去?要知道,往洲可是離南方三坐城池啊!


    即便是當時疏影想帶著永兒回京,也是不會路過往洲的,更何況,南方在南,往洲在東南……


    趙堇城想明白了這些,自然也不會多說些什麽。


    隻是當時趙堇城是真的怒了。


    他直接將皇帝的書桌都給掀了的,驚得外頭的禁軍都衝進來了。


    但是,趙岷卻並沒有要與趙堇城為難的意思,直接讓禁軍出去,對於趙堇城的衝動也沒有怒,反倒是笑著道了一句:“瞧著皇兄如此,朕大概也能清楚皇嫂與朕那皇侄在皇兄心裏是什麽樣的地位了!”


    若不是華桒攔著的話,趙堇城是真想將這人門牙都打掉兩顆!


    瞪著趙岷,趙堇城因被華桒攔住靠近他不得,他隻得將手攥成拳頭,瞪著那笑得跟沒心肺一般的人。


    趙堇城這個人啊,一貫是理智慣了的,但是,這一次,他是真的失控了。


    若非是當時華桒在場,這事兒若是有人說給華桒聽,華桒肯定是會直接笑那人傻的!


    想著當時的情況,趙堇城臉色還有些難看。


    若虞自然是注意到了趙堇城的表情,也知曉他在為難著,伸手捏了捏趙堇城的手,若虞微微地搖了搖頭。


    趙堇城也自然是知曉若虞的意思,反手回握住若虞的手,掌心微微用力一握。


    若虞感受到了趙堇城掌心傳來的溫度,微微抿了抿唇,也沒再說些什麽。


    這場宴會,分明就是趙岷一早便計劃好的,還當真是整得趙堇城他們措手不及。


    接下來,皇帝便與兩位使臣寒喧著,過了好一會兒,他便道了一句:“今日正恰兩國使臣都在,也可來沾沾朕之喜氣!”


    “哦?”西夏使臣一聽,當下便笑問了一句:“皇上可有何喜事?”


    匈奴使臣一聽,當即也笑問了一句:“方才我來時也聽到路過近人提了兩嘴,莫不是宋皇您當真要立太子?”


    “太子?”西夏使臣一聽,震驚了好一會兒,隨後便笑道了一句:“如此一說,那當真是一件大喜事!”


    趙岷聽到這兩人這話,自然是喜笑顏開的,旁邊的蕭後也笑得優雅得很。


    隻有若虞與趙堇城的臉色不太好看,旁邊的玉兒也擰了眉頭。


    眾臣都是知曉情況的,所以也沒覺得有啥,隻有一臉懵的蕭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側頭問了旁邊的一個官員一句:“張大人,皇上……何有得子了?”


    記得他走之前,後宮也沒有人傳消息說,有嬪妃有喜了啊!


    被蕭祁問到的張大人聽到這話,當下便拱手對著蕭祁作了個揖,他笑著摸了摸自己微白的胡子:“是皇上民間遺落的皇子,您自然是不知曉的!”


    “民間?”蕭祁聽到這話,倒是有些意外,抬頭看了一眼上頭坐著的自家姐姐,姐姐似乎還高興得很,這一眼,蕭祁便更加的迷茫了。


    別人的孩子,姐姐也能笑得那般高興?


    四處看了看,蕭祁意外的發現,懷晉王與懷晉王妃的臉色不太好看,怎麽感覺……這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因著這裏沒有蕭祁說話的份兒,蕭祁自然也是選擇了閉嘴。


    直覺告訴他,有好戲要開始上演了!


    趙岷叫了一聲旁邊的張公公,他道了一句:“且將疏貴人傳來,連同皇子一起。”


    張公公聞聲,應了一聲,便喧疏影上殿。


    疏影一早便抱著永兒在殿外頭候著了,一聽到喧召聲,立馬抱著永兒進了大殿。


    抱著永兒,疏影直接於殿中央跪了下來:“嬪妾拜見皇上,太後,皇後娘娘!”


    趙岷一瞧見疏影的時候,眼睛都快放了光!哦不,應當說是瞧見永兒!


    若虞在旁邊坐著,看著疏影懷裏抱著的永兒,微微擰了擰眉,那孩子,前不久還在她懷裏頭抱著呢!


    短短幾月未見,這奶團子都長大了好一圈兒了!


    趙堇城也忍不住向疏影那處投去了目光。


    趙堇城是很疼愛永兒的,若不是因為這該死的戰爭,他老早便帶著她們母子歸隱了,突然間,趙堇城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件錯事,那便是,當初戰爭發起之時,他就不應當去管的!


    若不是他那該死的責任感,現在用得著與自己的親生骨肉分離?


    趙岷倒是喜上眉梢,一邊叫著平身,一邊往下頭走,直接將疏影給扶了起來,隨後,直接將永兒從疏影的懷裏接了過來。


    也不知道為何,永兒一瞧見趙岷的時候,竟然直接哭了起來。


    這哭聲響得,若虞感覺自己的胸口一顫,剛想起身去抱永兒呢,結果她一動,趙堇城便將她按住了!


    若虞也知曉自己方才失了控,咬了咬牙,目光繼續投至永兒身上。


    趙岷聽到永兒的哭聲,倒是一點兒也沒有生氣,反倒是笑著道了一句:“許是朕他未怎麽見過,認生吧!”


    說著,便開始逗著懷裏抱著的永兒:“玨兒,乖啊,朕是父皇啊。”


    說著,趙岷便又一邊往龍椅處走。


    一邊走,趙岷還一邊哄著永兒。


    等走到龍椅處時,趙岷便笑看著下頭的人,他道了一句:“今日借此機會,朕便直接頒令,將朕之大皇子,趙奕玨,立為太子!”


    這一聲下,眾臣紛紛起身,連忙跪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千歲。”


    這一跪,若虞並不想跪的,但是……


    這場宴持續得很長,若虞瞧著永兒在自己眼前,卻抱他不得,心頭有些酸,便想早早離席。


    趙堇城自然是看出了若虞的不對勁兒,當下便起身讓直接與皇上說明自己太累,便帶著若虞離席出宮。


    若虞與趙堇城牽手走在宮道,旁邊雖有帶路的太監,但是離得有些遠,所以若虞便小聲問了一句:“您是怎麽知道的?”


    知曉若虞問的是永兒的事情,趙堇城便直接答:“禦書房。”


    這樣一說,若虞也反應了過來。


    輕笑一聲:“他還當真是陰險得緊,知曉咱們不會當著西夏與匈奴使臣指明永兒的身份。”


    點了點頭,趙堇城便又道了一句:“關於此事,他倒是與為夫解釋了一些,說什麽大宋如今在西夏與匈奴那邊還尚未立威,加之他無皇室血脈更讓兩國有別的想法,便想借著永兒來穩定局勢。”


    “嗬!”冷笑一聲,若虞道:“他倒是真會想,他皇宮那般多,擺設嗎?!”不能生還是咋地?!


    後麵這話若虞知曉在這裏不能說出來,如果可以,她真想去將趙岷那丫的暴打一頓!


    趙堇城也知曉若虞心頭很難受,一時間也不知曉應當如何安慰,畢竟……安慰這東西也是虛的……


    輕咳了一聲,趙堇城立馬轉了話鋒:“今夜,浣衣局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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