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桒也是一個耿直的人,知曉騙不了若虞,便也未再打算做那些無謂的謊言編織。


    若虞也正是料定了這一點,所以才會直接來找華桒。


    微微頷首,若虞便直言道:“邊疆那兒……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不愧是他帶出來的人,問題都是問得這般直白的那種!


    微微一笑,華桒道:“你既然都知道了,那做什麽還來問我?看來,你當真很恨為師啊!”


    若虞在聽到華桒這話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正想開口說些什麽呢,突然便又反應了過來,擰了擰眉,然後道:“都什麽時候了,您還有心思想這些?”


    華桒說那話的意思,若虞明白,他的意思是,她都知曉了情況,還跑來問他,而趙堇城擺明兒了的是給他打過招呼的,不讓他對她說任何的消息。


    她現在跑到他這兒來確認,他可能就認為了,她是想在這個時候還報複一下他,讓他在趙堇城那兒討嫌……


    想明白了這些,若虞有些頭疼的撫了撫額,“師父,都這種時候了,徒兒可沒心情陪您開玩笑。”


    華桒也知道自己有些不應該,捏了捏自己手裏端著的茶杯,他道:“安易山逃離大宋的管轄範圍,如今已去了西夏,至於匈奴那邊知曉了他的動作,似乎也有所易動,而且……趙兄懷疑,他身邊的人,有安易山的眼線。”


    “眼線?”若虞愣了愣,看了一眼華桒並沒有說話。


    軍中的事情,若虞不太清楚,而且……後麵很多事情,趙堇城因為不想讓她擔心,所以便沒怎麽與她說。


    但是,若虞也知曉,趙堇城一向是謹慎小心的那種,若是他那處當真是出了什麽安易山的眼線,定是他身邊極其信任的人。


    但是……那人是誰?不會是……疾風吧?


    細細一想,若虞又覺得不太可能。


    為什麽呢?因為……就她所知曉的,隻有疾風,因為她所知曉的,也就隻有疾風是他最信任的人,可是,若當真是疾風的話,趙堇城也不會覺得這內鬼之事有點兒棘手。


    那麽,如此說來,趙勤於城信任的


    ,定然不止是隻有疾風,也就是說……除疾風之外,還有別人……


    想明白了這一點,若虞當下便冷笑了一聲:“這趙堇城也是的,再怎麽說,徒兒也與他是夫妻吧?既然如此,那他為何還要隱瞞我那般多?!”


    趙……堇城?


    第一次聽到若虞直接對趙堇城直呼其名,講真的,華桒意外得緊,但這也是充分的說明了,若虞是當真生氣了。


    雖然若虞在生著氣,但是,華桒還是忍不住笑了一聲兒。


    而這一聲,在若虞的耳裏聽著,倒是有些許像嘲諷了。


    當下便沉了臉,一雙美目含著恨意,“師父若是想看徒兒笑話,徒兒倒也是無所謂,隻是……您想看,可否直接在旁邊瞧著就行?莫要發出聲音可以嗎?!”


    華桒這個人,就是討厭得緊,自她認識他起,這個人就從來不有放棄過看她笑話。


    最先始瞧見他時,華桒一直都是一個高冷得跟蓬萊山上的謫仙兒似的,當初從外歸府,她性子可野得很,像華桒那種高傲得抬起下巴瞧人的態度惹得若虞十分的不爽。


    於是乎若虞便惹了他幾次,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華桒對她的態度似乎慢慢的所有改觀,先前對她的不聞不理,到後來的等著看她的笑話。


    這個人啊,還真的是……


    “倒也非是為師要看你笑話。”幽深的眸子閃過一道不知名的光,華桒喉結微動,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似有失落一般的輕聲道了一句:“隻是……這說不定是為師最後一次瞧你笑話了!”


    華桒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若虞後麵幾個字都沒有聽清楚,隻聽到他說什麽最後一次……


    “師父這話為何意?什麽最後一次?”


    知曉若虞沒有聽清楚,華桒也未打算要再說些什麽,當下便笑道:“沒有什麽沒有什麽,如今這情況你想想如何?依照你的性子,怕是要去尋趙兄吧?”


    “尋他?”微微搖頭,若虞道:“您方才也說過了,他身邊可是有叛徒的人哎,徒兒若是這樣過去,他們拿徒兒去做威脅又當如何?”


    這話倒是說得不錯,但是,依華桒對若虞的了解,若虞若是不去,倒是有些不像她啊!


    剛想再問些什麽,若虞卻突然道了一句:“他如今在邊疆,應付著西夏那邊,若是他所指的那個叛徒是在邊疆的話,倒也無所謂,以他的能力,我倒是不會擔心,但是,若他所指的那個叛徒是在另外一邊應付匈奴的話,那麽,我便不得不擔心了!”


    畢竟,趙堇城再怎麽厲害,他也不會分身啊!雖然能做一些遠程的措施,可是,有些事情,可並不是遠距離的他能夠做的。


    聽到若虞這話,華桒的整張臉都難看了起來。


    “那麽,你的意思是……要去大宋與匈奴的邊境?!”


    跟聰明的人講話就是好,這樣一提,他便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然而,這事兒這般的危險,況且趙堇城也特別的叮囑過他要好生照顧著若虞,他又怎麽可能會讓她去冒這個險?!


    猛拍了一下桌案,華桒整張臉都變黑了:“萬萬不可!”


    被華桒這反應給嚇了一跳,若虞瞪大眼睛看著華桒,然後道:“怎麽不可?師父,您做為王爺最好的兄弟,難道不應當為王爺想一些這方麵的問題麽?”


    為他想?


    華桒擰了擰眉,放在桌案上的手緊緊的攥在一起。


    他何時未為他想過?可是……在趙兄的心裏,他這個徒兒才是最重要的,隻有他在她的身邊保護好她,趙兄才會放心的做好自己的事情。


    為也是為什麽,趙兄沒有讓他幫他做些別的事情的原因。


    講真的,趙兄他也認識了許多年了,可是,他這樣護著一個女人,倒也真的是他第一次見。


    還記得曾經華桒問過趙堇城,這世上會不會有一個女子,讓他牽腸掛肚啊什麽的。


    當時趙兄直截了當的說了一句:“不可能!”


    但是……這“不可能”三個字,說得也太過於果斷,以至幾年後,直接打了他的臉。


    倒是他……很多話一直未與她說,等到他想說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已經晚了。


    “徒兒知道師父在想些什麽,但是徒兒還是覺得,師父不要阻止徒兒的好,您應當也知曉徒兒的性子,況且,他有難,做為妻子,不可能不管!”


    著實,華桒也明白,他若是再說些什麽,做些什麽,都是無謂的做法,如此,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於她身邊,保護好她!


    “不打算告訴他?”


    華桒著實是一個了解自己的人,沒有問她別的理由,反倒是直接說出了重點。


    若虞微微搖頭:“告訴他,他會分心的吧?”


    確實……


    幽深的雙眸暗暗一沉,華桒未再說話了。


    但是他不說,若虞也能猜到他在想些什麽。


    “此番前去,徒兒並不打算讓師父與徒兒同往。”


    “你這話為何意?”微微擰了擰眉,華桒問了一句:“匈奴那邊的人可都蠻得很,你一個姑娘家,一個人跑……”


    “誰說是徒兒一個人?”若虞搖頭:“徒兒可是打算帶著若清一塊兒去呢!”


    講真的,趙堇城雖然不說,但是若虞也能感受得出來,他也並不希望若虞與華桒呆在一起太久,若非是此次關係著她的安危,趙堇城也不會讓華桒留下來保護她。


    心頭雖然明白這一點,但是若虞也不能直接說出來。


    輕咳了兩聲來掩飾此時的尷尬,若虞笑道:“永兒可是徒兒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若非是此次的情況特殊,徒兒也不會願意自永兒出生這般久,便與徒兒聚少離多。”


    她要去匈奴,自然是不能帶著永兒去的,如此,永兒自是要留於南方,但是……若是永兒留在南方,就算若虞讓暗香疏影留下來,她們倆也隻是弱女子而已,再加上薑伯也年紀大了,定然也不會照顧周全。


    如此,也著實需要一個可信的人留下來照顧。


    他自是最好的人選,但是……他若留下,那麽……她呢?


    一個人?難道他就能放心?


    不,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瞧著若虞那臉上的表情,他也明白,她意已決,絕不改之的意思。


    思考了一二,華桒微微抿了抿唇,過了好一會兒,才點頭應了下來:“那行,你……什麽時候動身?”


    側頭想了想,若虞道:“明日一早吧!”


    事情商量好了,永兒也拜托了華桒,若虞也不便久坐,過了一會兒,她去尋了薑伯,探望了一下,便直接回了薑府。


    說實話,華桒能夠這般快的鬆口,倒是讓若虞覺得十分的意外,不過,他不插手這事兒,倒也讓若虞輕鬆了不少。


    若虞跟在華桒身邊也是習過一些武的,一般人倒也傷不了她,隻是,許是因為她是個女兒身,所以他的擔心便會多了些。


    不過……若虞去匈奴邊境的話,要是以她王妃的身邊去話……會不會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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