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若虞想要幹的事兒,安玉容並不會相幫,但若是……把皇帝引來呢?


    最近安玉容與皇帝之間的關係可是很微妙的。


    瞧著若虞跟個沒事兒的人一樣,安玉容雖然知曉她的目的,但這人並沒有表現出來,她也不好說些什麽,不過,安玉容卻是對若虞腦子裏頭的想法清楚得緊,當下便擰了眉頭:“你說你不滿我也就罷了,做什麽還把皇上給牽進來?”


    “貴妃娘娘!”叫了安玉容一聲,若虞反問了一句:“您從哪裏聽到,妾身將皇上牽進來了?是妾身叫人去尋來了皇上,還是妾身跑去尋了皇上,在皇上麵前打了眼,引了注意力?”


    安玉容:“……”


    這似乎……都沒有,但是吧,若是說若虞沒有什麽貓膩,安玉容那是不信的。


    微微抿了抿唇,安玉容沒有說話。


    珠兒幫著安玉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隨後便站在旁邊等著趙岷進來。


    趙岷一進來便瞧見安玉容正端端正正的站在那頭等著,一瞧見他,便連忙行了禮。


    若虞自然也是跟著行了的,趙岷目光跳過安玉容看向若虞。


    伸手將安玉容給扶了起來。


    安玉容自然也是瞧見了趙堇城的目光,隻是這人最後卻還是先將她扶起,她也沒有什麽好說的,隻能選擇沉默。


    “今日懷晉王妃會選擇進宮朕是不意外的,但朕意外的是,王妃進宮不來朕麵前與朕說情,反倒是跑到貴妃此處敘舊。”


    這話可是一點兒也沒有隱晦的,但雖如此,若虞卻並沒有覺得意外。


    隻是平靜的抬頭望了皇帝一眼:“皇上是覺得,臣婦與王爺的感覺有多深?”


    趙岷壓根兒就沒有想到若虞會這樣問,當下便愣了一下,若虞是瞧見了,但也沒有說些什麽,隻是微微一笑道:“起初臣婦與王爺之婚姻便非是你情我願,再怎麽說,皇上您在聽到臣婦此話安會覺得臣婦無情,再者,您也應當覺得,王爺若是有何閃失,於臣婦而言,定無好處吧?”


    若虞這話是說得沒有錯的,但是,精明如新帝,他會認嗎?


    當然不會!


    微微一笑,新帝便道:“堂嫂這話倒是言重了,朕心裏可沒這樣想!”


    有沒有這樣想,在此站著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若虞知曉,但也沒有說穿。


    隻是自顧自的解釋道:“臣婦說一句不道德的話,王爺除卻是臣婦之夫之外,與臣婦倒也沒有什麽特別的關係,他的心裏裝著別人,臣婦心頭也不見得有他,王爺若當真是有事兒,在影響不到臣婦性命的情況下,臣婦也沒必要去替他求什麽生路!”


    這話看似是在與趙堇城撇開關係,但實際上是在含沙射影的指出安玉容與新帝的關係。


    她與趙堇城的關係是如此,難道安玉容與新帝就不是?當然也量一樣的。


    安玉容會選擇嫁給趙岷,那是因為她知曉趙岷有野心,而趙岷選擇娶安玉容,那是因為他需要丞相府的助力。


    兩個人的結合,可以說是沒有一個人的目的是單純的。


    此時的安玉容與趙岷更是在鬧別扭的時候,若虞再說出這樣的話,安玉容心頭會好受?當然不會!


    如今她也隻憑著自己獨有的傲氣與趙岷堵氣,說真的,就趙岷現在的這種情況,哄著安玉容,是為了省心,若是當真是將趙岷逼急了,直接毀了安玉容,對於趙岷來講也沒有多在的影響,因為他的位置是坐住了,而這江山也沒有人再能與他搶,如此,除去安玉容,趙岷至多不過是多花些心思去穩住丞相那頭,或者是直接將丞相一並除去罷了!


    這人啊,一旦心狠手辣多了,便就成了習慣,趙岷就是這樣的。


    所以在聽到若虞說這話的時候,趙岷神色才會有變。


    這一點,安玉容自然是發現了的,雖然心頭不滿若虞得很,但是,她也是一個識實務者,當下便丟了最始對若虞的硬氣,軟了些語氣道:“不論如何,你與王爺到底是夫妻,俗話說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


    聽著這話,若虞當下便拿起帕子捂臉笑了:“俗話還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著各自飛呢!”


    安玉容:“……”


    神色有些不好看,但一時間也不知曉說些什麽。


    趙岷知曉此時這氣氛有些尷尬,當下便又笑道:“話又說回來,堂嫂,你再怎麽說與堂兄也是兩夫妻,婦為夫綱,若夫有難,堂嫂又以何保自己?”


    再者,謀害先帝又不是一件小事兒。


    一聽著這話,若虞臉上的笑容稍稍收了一些,屈膝先給趙岷行了個禮,隨後便淡淡地道:“因為……臣婦不但是丞相的幹女兒,亦是丞相的親侄女,先定遠侯親嫡女,亦是其唯一骨血。”


    抬頭望著趙岷,若虞麵露驚訝的問了趙岷一句:“難道……皇上您僅僅因為臣婦是罪臣之妻,便將一丁點兒情也不知曉的功臣遺孤給處置了?一點兒情麵都不講?”


    開什麽玩笑!這女人若隻是單純的丞相府幹女兒,趙岷想處置便處置了,結果偏生這個女人是薑國忠的嫡女,薑國忠本就受人陷害而枉死,還莫名的背了叛國賊的罪名,這個鍋可是別人強給他背的,而皇室非但沒有相信忠臣,反倒是草率的定了案,就這一點就很對不起人家了,現如今人家唯一的骨血出現了,他還要將人給處置了,這朝中,這天下,誰人還會信任皇室?誰人還會真心為他賣命?


    趙岷又不傻,但是……這女人今日來此就隻單單的想保自己,一丁點兒也沒有提出要為趙堇城說情意思,這女人……當真會這般狠?


    趙岷打量著若虞,就像是要將人給看穿似的。


    若虞自是知曉趙岷在打量自己,她硬著頭皮頂著趙岷投來的目光,站得端正。


    “堂嫂覺得……”看著若虞,趙岷一邊打量著她的細節表情,一邊問:“朕於堂兄這件事兒上,應當如何處理?”


    這種問題要問她?


    若虞勾了勾唇:“臣婦不敢言。”


    不敢言?趙岷有些意外,他本來以為這個女人應當會直接為趙堇城求情,或者是害怕越矩,直接說這件事情不是她當議論的事情,結果這女人竟然直接說不敢言?


    這話的意思是……她當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將目光移至安玉容身上,安玉容瞧見後直接對著趙岷搖了搖頭。


    趙岷也明白安玉容的意思,但是這個時候他能直接與她說什麽?


    當然不能!


    “堂嫂之意是有自己的想法?”溫柔的笑著,趙岷道:“無妨無妨,堂嫂竟有想法,那便直接與朕說就罷了,朕赦你無罪!”


    有了趙岷這句話,若虞倒也是大膽地說了:“就依臣婦而言,若是王爺他謀害先帝之罪名成立,便可立馬定他之案,當誅九族誅九族,當斬立訣斬立訣!”


    這話說得倒是狠了些,這樣瞧著,這女人著實是一個心狠的,自己的枕邊人,家中的頂梁柱,她都能任人砍任人宰!


    先前瞧著這女人的時候,趙岷還覺得這個女人瞧著就溫順得緊,結果……溫順個鬼啊!簡直就是一頭披站羊皮的狼,這扮豬吃老虎的本事可比起安玉容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明白了若虞的意思,趙岷便立馬轉了話鋒:“這話又說回來,先前定遠侯府滅門,敢問堂嫂又是如何逃脫的?”


    若虞聽著這話,倒也沒有立馬回答,這新帝倒也是個精神好的,在這鳳鸞殿站了這般久,都沒有去坐坐的意思,這人還怕安玉容在給他的椅子上裝了針不成?


    轉而瞧了一眼那頭臉色極其難看的安玉容,若虞眉稍微動。


    正想開口說些什麽呢,安玉容卻直接開口打斷了若虞將要說的話。


    上前便直接拉著趙岷,她語氣都柔和了些:“皇上,懷晉王妃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與臣妾說話,您怎麽能這樣?淨挑些傷心的過往來與人聊天?您這樣,不是指著懷晉王妃的傷口,提醒人家她曾受的傷有多深麽?”


    趙岷又不是傻子,雖然他也知曉了當初若虞逃走是有丞相的幫忙,但這種事情,他猜到了,也隻能日後防著守著,可這有了當事人,親口說出來的事情那可就不一樣了。


    當下便伸手撫了撫安玉容耳間的鬢發,他笑得溫柔:“哎,愛妃此言差矣,懷晉王妃是良臣之後,亦是我大宋功臣遺孤,按理來講,朝廷欠她甚多,朕做為大宋國君,若是不能知曉功臣之後的日子有多艱辛,那朕又何以補償?”


    話說得好聽,但是事實如何,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若虞聽著這話,當下便想開口。


    剛叫了一句皇上,結果安玉容便直接帶著怒意的,比若虞聲音更大地叫了一聲皇上。


    “皇上!若要論起功過,懷晉王亦是功大於過,再加上,其罪也並未有直接的證據證明謀害先帝便是懷晉王所為,在您想要補償懷晉王妃之前,先還功者一個公道比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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